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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无语地看着粗鄙的沈天佑,心中的不爽已经到了极点。
他乃太子啊。
走到何处,群臣不是恭恭敬敬地对待。
哪有像沈天佑这般怪腔怪调的。
沈家大伯看过来,感叹道:“认识这沈天佑多年,他可算是说了句人话。”
沈国山默然不言。
沈国海捋了捋胡须,点头赞同:“看来,没白打,把他脑子都打好了。”
沈家大伯和沈国山齐刷刷地看向了沈国海,神情俱都有些呆滞。
“沈长老此言差矣。”
沈宁忽而高声道。
沈天佑蓦地瞪着眼睛看向了沈宁。
太子侧目看去,唇角带着笑。
他便知道。
如沈宁这般人,硬骨头,好言相劝是没用的。
得用火烧,用铁铅去烙,去棍棒把那骨头打断看她还硬的起来吗。
如今,已见成效。
沈天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懊恼不已。
奔雷宗少主沈流年鄙夷闷哼,嗤之以鼻,“天佑长老,这沈宁就是个白眼狼,你管她作甚。”
奔雷宗的少年们,气不到一处来。
他们就算跟沈家不对付,但在刚才听到太子之话,心中多有不忿。
哪知沈宁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天佑长老为了她连太子都敢得罪。
她倒是好。
转头就拂了天佑长老的面子。
“她沈宁,是个什么东西。”
沈象气到面色都变了。
沈虎盘着核桃,戏谑地道:“沈家自诩保家卫国,以天下为己任,曲高和寡,似是什么了不得的信念,如今看来,倒还不如我奔雷来得有骨气。来时就听说沈宁曲意逢迎,是谄媚狗腿之人,可见一斑。而今亲眼目睹,更是证实,沈家沈宁,小人一个罢。”
沈象恼道:“没出息的东西,丢沈家的脸。”
……
沈宁好似察觉不到那些眼神。
她竟对着太子,再次行了个礼。
陈欢欢、韩剑星等心有不服,却还是跟着沈宁同样地行礼。
“苏统领,宣布结果吧。”
苏统领点点头,锣面一敲,高声道:“赵家军对战子衿,子衿三战两胜故赢之。”
“赵将军,赵髯副将——”
沈宁微笑道:“二位应当好好地感谢我大燕太子,否则的话,这血如雪,怕是不能停了。”
赵维森奄奄一息只剩下了半条命,是被抬着出去医治的。
赵髯目光直视沈宁,眼底暗藏杀机。
终有一日,他会报仇,拗断沈宁的脖颈用来祭赵家军旗。
两国的切磋,若是胜者,可将军旗,插在高处沐泽四季的日月之光。
沈宁接过子衿旗帜,走到韩剑星的身边,双手捧着军旗,郑重地交给了韩剑星。
“韩师兄,你是秦老先生的得意门生,这旗帜,当由你来插。”
她是沈家人。
插旗对她而言,并不会增加什么风光。
沈家,永远是她的后盾,为她兜底。
韩剑星不一样。
他若插旗,无上之荣耀。
“这——”
韩剑星诧异。
一声得意门生,就让韩剑星红了眼眶。
他还以为,师长和这上京之人,早已把他遗忘。
沧海一珠。
荒漠一尘。
都是渺小而不起眼的。
如他韩剑星。
少年时盼望明日大杀四方。
离家在外,奔往上京,盼望能够大展拳脚,青史留名。
现实却是屡遭挫败,郁郁不得志。
去了高处。
才知。
他一生之奔波的巅峰,不过是旁人生来的起点。
如何青史留名?
如何一展抱负?
不过是无声无息地死在这滚滚历史的长河里。
就像是后世之人不会在意今朝死在山水路边无人问津的野狗罢了。
“韩师兄,你就去吧。”陈欢欢笑道。
萧初晨点头,“想必秦老先生,很高兴望见如此一幕。”
他的门生,用他半生之劫的大罗阵赢了赵家军,插旗于鹿台高处。
他那卑微到被人世之苦压垮了腿的柴门出身之人,也能冠绝上京,独树一帜。
这不是一人之风光。
是大燕无数柴门之风光。
是后世无数学子武生之希望。
家世又如何。
贫困又如何。
他能笑高台,看百官,插这旗帜俯四方。
“剑星,快去了,别耽误了时辰。”陆子白着急忙慌地说,还对沈宁解释:“阿宁妹妹,你这韩师兄,就是高兴过了头。”
沈宁浅笑,眉眼温和。
陆子白一怔。
桀骜是她。
温婉还是她。
这样的她,真是谄媚之人吗?
陆子白固然与她初相识,却是打心底里都不信的。
“好——”
韩剑星应了声,虔诚真挚地接过了旗帜。
他在黑甲卫的守护和牵引下,一步步走到了旗台。
旗台上,多数都是燕京学宫的旗帜。
他的腿断过,而今历经两战,已然疲惫。
便走的一瘸一拐。
到这时,许多人才发现,他是个瘸子。
秦老先生红了眼睛,灰白袖袍下的手,死死地攥紧不肯送开。
韩剑星每瘸一下,他便要难受许久。
心底的痛和惆怅,如这山河万里和这前些天的狂风骤雨,肆虐地蔓延好似无个休止。
爬旗台,多台阶。
黑甲卫要扶着他上去。
他忙拒绝,“不必劳烦诸位,鄙人可以的。”
他一个人,瘸着腿走上了旗台,把子衿旗帜插上的那一刻,他站在旗帜边沿笑容满面,如那春风拂。
他在尊师的眼里,看到了,骄傲和自豪,藏在红了的眼眶下。
他对着秦老先生笑。
当他要对沈宁笑的时候,瞳眸紧缩。
只见沈宁背后,赵髯退场之时,拔出匕首,猛地扎向了沈宁的后侧脖颈。
韩剑星满面惊色,张大了嘴,想要呼喊,却发现大惊之下的自己好似哑了。
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瞪圆了赤红的眼睛看着那匕首即将贯穿沈宁的后脖颈。
沈宁赤手,并无兵器……
更何况她还看不到后边。
子衿的学生也没留意。
“沈宁,小心!”陈琼大喊。
沈宁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那么难的北幽之战都活下来了。
凭什么死在这等人的手里。
凭什么?!
“快跑……”楚夜的手都抖了下。
场面局势瞬息万变又万变。
一波多折乱人心,迷人眼。
“快跑啊。”楚夜歇斯底里喊道。
奔雷宗等人俱已愣住。
都没想到,赵髯会在这个时候搞暗杀,下黑手。
他不要命了吗!
是的。
他不要命了。
一命换一命他当然不亏。
如此,赵维森将军回到大焱也好对着陛下和赵家交差。
只是死他一个赵髯罢了,扭转乾坤皆大欢喜之事,何乐不为呢?
沈国山则看向了御座旁侧与元和皇帝平起平坐的沈大宗师。
众目睽睽之下自称爱慕沈将军的大宗师,却是巍然不动,怡然自得,还有闲情雅致喝着醇香的酒酿似笑非笑看群臣。
赵髯的匕首,即将贯穿沈宁的后脖颈。
沈宁与陈欢欢对视了眼。
抽出陈欢欢的刀。
双手握刀。
斜侧躲开赵髯的匕首。
回身之时踏风雪。
双手握刀直接劈断了赵髯的脖颈。
头颅掉落,血腥刺目,滚在地上好几圈,眉眼刀口染着风雪。
四下,静谧如斯,无声大惊。
多少年前的面孔写满了骇然。
抬着担架往外走的赵家士兵停下来,回头愕然看去。
奄奄一息的赵维森,竟如回光返照般清醒过来。
他瞪着眼睛看过去,沈宁的刀在滴血,还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
“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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