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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的不甘心。
而后又舒展松弛开来,如释怀了般。
面上的一抹苦笑和眼里的悲哀,可见他难以释然,唯有无尽的懊悔留在余生。
他总是在等。
总是在忐忑。
就这样过去了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从顾景南,到沈大宗师。
就是没有他楚夜。
……
“沈尊。”
沈宁往后退出一步,掩下那一份心悸,淡漠道:
“我曾发誓,此生不嫁人,一生报效社稷。”
“将军若不能嫁人,沈某可嫁。”
沈大宗师说。
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人瞪大了眼睛。
他可是能够与当今陛下都平起平坐的男人。
人海茫茫。
成为大宗师的几率少之又少。
男人志在四方,平步青云,为的是江山和女人。
沈大宗师居然甘心做赘婿,岂不是丢了天下大宗师的脸面?
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吗?
沈宁抿紧了唇部。
男子再道:“沈某,愿嫁给将军,与将军成婚,将军若是一家之主,天高海阔任你走,报效社稷,为国为民,婚事不会成为将军的包袱。”
沈宁望着近在眼前的男子,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大宗师,我不想成婚。”
她坚定地道:“我这一生,是大燕的,我这条命,也是大燕的。”
沈大宗师叹了口气。
他走近沈宁。
沈宁后退一步。
两人对视,有默契,有无形中交缠的羁绊和怦然,藏在高朋满座里鲜少人知。
男子再往前走。
沈宁再退。
元和皇帝很满意这一幕。
太子眯起眼睛看向了沈大宗师。
若他能驯服沈宁。
沈大宗师也能为他所用的话。
等他称帝,会让大燕,成为像雪女城武帝国那样的存在。
于是。
他看不下去了,高声说:“阿宁,你岂可辜负大宗师的一番心意?你若是江山的有功之臣,更不能让婚事,成为你的负重。我大燕的功臣,既可报效社稷,更可成家,婚姻美满,白头偕老。”
太子这话一说出来,元和皇帝和楚皇后的脸色齐齐变了。
楚皇后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太子殿下。
太子是她的皇子,她清楚太子是个聪明之人,如今怎会急功近利?
凡事,徐徐图之,当为上上策。
一旦急了,就容易出错,譬如此时的太子。
太子作为未来的国主,当朝的储君,这些话,他确实能说。
但!不能当着元和皇帝的面说!
皇上还在这里,怎么就轮得到他太子说这些话呢?
第299章 末将沈宁,喜爱大宗师!
楚皇后心惊之余,呼吸急促。
她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侧目,悄悄然地观察着元和皇帝。
自侧面,便能看到元和皇帝眼神里的杀气。
楚皇后的皮肉都在惊惧地跳动。
她刚要开口说话。
就见沈宁高声道: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誓言之真,不容儿戏,更何况,末将是在陛下面前立誓的。”
沈宁的话,让太子两眼阴沉。
当他回头看向元和皇帝的时候,对上父皇的眼神,心惊了一下,忙单膝跪地,颔首拱手: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错?何错之有?”
事已至此,元和皇帝便道:“太子无错,小宁,朕问你,你可曾对沈大宗师动心?”
“沈宁不曾!”
沈宁昂首道。
男子身形颀长挺拔,立在不远处。
面具虽覆住了神情,眸底的伤心,众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爱慕沈宁。
爱慕到,不像是一个大宗师了。
元和皇帝眼底的沉郁之色悉数褪去。
他直视沈宁,再道:“小宁,遵循你的内心,如太子所说,朕器重你,却也如家中长辈,盼你能得偿所愿,喜结连理。朕再问你,可否对沈大宗师动过心?”
沈宁侧眸,看向了肩头有雪的男子。
男子走到沈宁的面前。
“若是不高兴,当我未说过。”
“今日一时失控喝多了酒,喜爱你的事便情不自禁,恨不得说与天下人听,却是对将军失礼了,将军莫怪。”
满身清雅的他修长好看的手,像骨瓷一样的白。
男子轻轻地拈着衣袖,缓缓地擦拭掉了沈宁面庞的血。
沈宁睫翼微颤。
他说:“是我不好,让你难做了。”
“爱慕将军的事,何须一纸婚约束缚,若将军一生不肯婚嫁,沈某便一生孑然,不盼别的,就盼奈何桥上,能与将军同行一段路,便是不枉人间一趟。”
他干净整洁的袖衫,都是她脸上脏污的血。
“糟了。”
他低声说。
沈宁不解地看他。
他笑:“好似,越擦,越脏了。”
沈宁:“………”白痴。
唇角,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
“将军笑了,便是不恼沈某了。”
男子跟着笑,而后面朝元和皇帝作揖:
“皇上,适才所言,沈某想……”收回。
话没说完,旁侧的沈宁,拔高了声,赫然道:
“回禀圣上,臣沈宁,对大宗师动心了。”
她明媚张扬,明眸含笑。
整个人不再是沉寂的,是鲜活的。
犹如情窦初开的人儿。
这般模样,骗不了旁人,是确确实实的怦然心动了。
元和皇帝淡扫了眼太子。
沈宁是他的臣,自然只能听他的。
哪怕是太子,也不会成为一个例外。
他的江山,不容任何人觊觎。
即便那个人,是和他留着同样鲜血,一日日看着长大的亲生儿子。
元和皇帝笑了笑,说:“沈将军,朕未曾听清。”
沈宁朗声,再拔高音调道:
“末将沈宁,喜爱大宗师!”
身侧的男子,浑身僵住。
他悄然看去。
风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
第300章 好的,未婚夫
“好——”
元和皇帝手掌朝桌案拍去,爽朗的笑声,自高台御座传来,含笑望着沈宁和大宗师。
“既是如此,朕便赐婚于你们二人,除夕佳节,大燕百官,列国使臣,俱都在此见证。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未婚夫妻,天赐良缘。”
他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沈宁和大宗师。
仿若自己才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君王。
饶是沈大宗师,也不过在他的下侧仰视着他。
元和皇帝清楚,若非是大宗师爱慕沈宁,他面对沈云之时,永远都无法这样的高高在上。
沈宁和大宗师,作揖颔首,共同地行礼。
挺直起背部时,耳畔的风,清雪三二,带来了男子低沉醇厚的声音:
“日后,打扰了,未婚妻。”
沈宁眉梢浅浅一挑,好笑地望着眸光晶亮身如画的男子。
他与沈大宗师,算是阴差阳错下的逢场作戏,是为了离间皇帝和储君之间的父子之情。
“好的,未婚夫。”
沈宁淡声应道。
风雪淡淡。
如河边的柳絮。
今岁的最后一日,他们由元和皇帝,亲自定下了婚约。
纵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对彼此的心思,谈不上多大的清白。
只是这份情谊之上,各有志向。
大燕小王爷的血海深仇,外祖父一族的灭门之恨,亲手斩掉母亲首级而留下的心病。
沈家女将带不回的北幽亡魂,死在腊月,赶不上下一个年了。
她终是辜负了那些学生。
而这皇权深深视人命如草芥。
麒麟沈家,开国功臣,如今大厦摇晃,随时倾塌。
她要背负着那无数北幽之命而行。
她要在水深火热里扛起多少年都不曾倒塌的沈家。
彼此,各有归途,却是能并行在同一条路,只因他们是同一类人,兜兜转转好些年,归来还是两两相望,互生心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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