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页(1 / 1)
('
九皇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知晓了有关于梅妃的一切。
且不是蛛丝马迹,而是直接知晓、确信了。
快,太快了,显然不是九皇子自己查找的,而是有人刻意告知。
燕长临睁开了湿润如浸水的眼眸,睫翼如蝶翼。
他看向了沈宁,沉默很久,才笑:“沈宁,你真的很聪明。仅从蛛丝马迹,你就能顺藤摸瓜,窥见全局。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和你博弈,才能赢下你。”
沈宁所说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是的。”
燕长临疲了乏了,毫无皇子模样,直接坐在了雪地。
“我没那通天的本事,也无心朝野之争和储君之位,我只想做个快活富贵人,但想要富贵,又怎能快活,哪能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被我一个人占了呢,我,燕长临,何德何能。”
燕长临说着便笑,面色发苦,身形摇摇欲坠。
他索性躺下,在雪地幽夜闭上了眼睛。
“沈宁,你不放再猜猜,是何人告诉我的。”
“五皇子?”
“真聪明,聪明到可怕,若我是个有野心之人,若我与你为敌,沈宁,我一定会想杀了你,会把你分割成千万块,丢到大江南北的每一个角落去滋养大地,就是怕你死而复生,卷土重来。”
燕长临再次感叹沈宁的心智,“是他,是五皇兄告诉我的。”
沈宁一并盘膝坐在了雪地,拿出了随手带上的两壶酒。
“喝一口?”
燕长临闻了一下,拢起眉头。
“沈宁,你酒量不好,我无法送你回府。”
“不必多虑,自有人会来接我。”
“谁?”
“我的未婚夫,一个比较俊的男人。”
“………”燕长临的心情有几分滑稽的古怪,深知沈宁故意说之,试图逗乐他,只是却让他更酸溜溜了,他原也有个娇蛮的未婚妻,可惜被自己给弄丢了。
第378章 顾景南为爱当外室
“沈宁。”
燕长临高举酒壶临风朝月敬沈宁,“这一杯酒,祝愿你和大宗师白头偕老,长相厮守,亦愿沈家安泰,平定延续。”
沈宁笑着举起酒壶,“祝九皇子得偿所愿,事事顺遂。”
两人相视一笑,饮雪喝酒,赏月沐风,在这旧府邸里。
经此一事,燕长临不再执拗和沈如玉的感情。
他渐渐明白了,一贯喜爱他的沈如玉,为何会会毫不犹豫选择沈府而放弃他。
正如此刻,没有什么比为母报仇更重要了。
情爱之事,不谈也罢。
世上信仰多如牛毛,男欢女爱的怦然,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九皇子。”
沈宁喝了半壶酒,“梅妃之事,五皇子恐怕早已知晓,今朝告知你,并非是好意。”
“我知道。”燕长临笑了,“这是阳谋。”
沈宁眉梢一挑,又喝了口酒。
“东宫失主,储君空悬,父皇膝下,尚未新岁就一连折损了两个皇儿,眼下,不甘于寂寞的人,自是不愿沉在水面,终将要露出头的。我也不过是一颗棋子,将我卷入这是非纷争,但我明知五皇兄的用意,也不得不如此,因我是个有血有肉知冷暖的人,我无法忽视认贼作母的十几载,无法对酒坛里的母亲视而不见。因而,即便知晓五皇兄的用意,我也不得不知难而进。”
燕长临身在帝王家,自不会蠢笨到哪里去。
只是从前,无心纷争。
但身在漩涡,又哪能轻易逃出去。
只要活着,便是一颗棋。
哪怕死了,也会被有心人利用。
富贵王权帝主之位自古就没多少人能不心动的。
“沈宁。”燕长临问:“人的贪婪,为何没有尽头?”
“因为既要还要,因为欲壑难填,因为……”
沈宁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完,笑望着九皇子,“因为是人。”
燕长临眸光微凝,似有一股激流,沿着四肢冲向了天灵盖,直至头皮发麻,使得他久久都没能回神。
沈宁眉眼清凌凌的继而说:“本善是人,本恶还是人,矛盾挣扎,彷徨无措,坚定信念,都是人。人的上限和下限,从来没有止境,一层人肉皮下的心,隔太多未知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燕长临笑了,手里提着空荡荡的酒壶。
他与沈宁之间的关系,甚是微妙。
沈宁,差一点就是未婚夫妻。
但两人之间各有欣赏,君子如珩坦荡荡,不曾有过别的心思,而今孤男寡女独坐风雪,亦是大大方方,言笑晏晏,共谈上京多少事。
燕长临又拿了一枚仙药给沈宁。
沈宁微怔。
“九皇子倒是胆大,一连盗走两颗,就不怕圣上怪罪?”
“仙药太多,一两颗不起眼,而且我拿了旁的去滥竽充数,沈将军不必担心,我自是有分寸的。那一颗仙药是给如玉父亲的,这一颗赠送于你,你且随身带着,日后说不定有需要的时候,据说失血过多之时,碾碎成粉洒在伤口,会有很好的止血效果。”
燕长临言辞举止都比从前稳妥,“而且仙药事关重大,你多一枚仙药,也好多查一些。”
“可知为圣上炼制仙药的人,是谁?”沈宁问道。
燕长临摇摇头,“只知是神医谷来的,实力过人的白发老翁。”
“圣上何时开始炼制仙药的?”
“不好说,定是有些年头了,我觉得,或许比我出生之前还要早。”
“………”
沈宁又和燕长临交谈了诸多事,方才踩着月光踏夜色离开了顾府。
兴许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仙药相关之事,又被梅妃死胎的真相刺激了下,又或许是最近事物繁忙焦虑忧心,且平日里喝了不少的酒,以至于今晚一壶酒下腹,只有些头晕目眩,天地微转如堕迷雾,便无再多的失智醉醺了。
“阿宁?”
府邸后院外,枯树处,拐角下,一脸憔悴胡子拉渣的顾景南,惊讶地望着撞入视野之中的一抹黑,若即若离的神秘,如遥不可及的天上黑,让顾景南呼吸有一瞬的凝滞,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喝多了酒,做了一场追忆昨日不切实际的梦。
“阿宁,当真是你?”
“是我又恍然了吗?”
顾景南酒气熏熏,踉踉跄跄走向了沈宁。
沈宁后退数步,眉眼冷淡疏离已非当年枕边人。
已非当年舍得一身剐,甘愿孑然孤独走向他的有情人。
“顾景南,还请自重。”沈宁淡漠道。
话语声比这寒风还要冷冽,。
顾景南一个激灵,登时恢复了理智和冷静。
他当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是真切实际发生的事。
略微思忖了会儿,便心花怒放,喜上眉梢不再浑噩,黯淡的眼里也有了堪比星辰的光。
“阿宁,你来顾府,你对我,还是有旧情的是不是?”
“我便知道,我便知道。”
“我便知道你断不会是那等薄情的女子,你我年少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结发为夫妻,你又怎会完全不在乎我呢?阿宁,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或许都听不下去了,我知道你也有未婚夫了,是大名鼎鼎的大宗师,而今穷困潦倒的我自是比不上大宗师,但是阿宁,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看我一眼,我愿意做什么,哪怕永远在黑暗里,只要能陪在你身侧,都可以。只要你一句话,阿宁……”
顾景南肚子里的话一股脑都道了出来。
他红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绽出了一缕希望的光火,笑着,哭着,就这样走向了沈宁。
沈宁眉头紧蹙,自顾景南着急忙慌的话语里,听懂了一丝重点。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我的外室?”
女子自古多是红杏出墙来形容,并无外室之说。
但除此之外,沈宁找不到更好的措辞。
她看着眼前的顾景南,和记忆里的少年郎互相切换闪烁,时光荏苒,造化弄人,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