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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沈如玉手脚冰冷,忽然发觉当初年幼的自己有多可笑。

原来,自己嫉妒沈宁而做出一些坏事时,沈宁阿姐的心境,是这样的心寒和无奈,既痛心疾首,又百口莫辩。

当一个人的憎恶到了极点,说再多也没用,就连呼吸都是错的,用来解释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狡辩。

燕云澈适时地走出了寿天堂。

清官难断家务事。

更何况,他还没和沈宁成婚。

虽在沈家有些话语权,那是沈家人给他的尊重。

他自不会做出僭越之举。

今日的事,还是要沈府自己去解决。

纵观上京城,看起来锦绣繁华,哪个大家族,没有些糟心的事呢。

……

沈如花闭上了眼睛。

“我罪有应得,怎么处理,我都认。”

她扯了扯唇,想笑,却只有更多的眼泪流出来。

突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沈如玉紧紧地抱住了她。

沈如花睁开眼睛,愣了一下,而后用尽力气去挣扎。

阿姐却是紧紧地抱着她,哪怕她的手指划破了阿姐的脖颈上的皮肤。

沈如玉也只是抱着她,一动不动。

沈从武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沈惊风给挡住。

从武不解地看去。

沈惊风摇摇头。

虽说旁观者清,但有些事局外人插手了,反而会是好心办坏事,适得其反,不如静观之。

“滚——”

“沈如玉,滚,滚啊”

沈如花歇斯底里,尖声大喊,双腿胡乱地蹬,两手也乱抓。

从始至终,阿姐都没松开她。

“对不起。”

沈如玉颤声说。

沈如花僵住。

“花花,阿姐错了,是阿姐不好,没有想过你的感受,不知你是这么想的。花花,都是阿姐的错。”

从前,她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最开始接触妹妹的时候。

因为妹妹和沈宁亲近。

她也私下动辄打骂过。

当然,也有心疼,只是表现得不明显,她自认为有着独一无二的高傲,而今看来那些年幼无知的想法过于浅薄可笑。

做错了的事,她都认了。

纵然父亲未能醒来,是如花害得。

但她总归不忍心。

她抱着沈如花,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沈如花的后背。

“花花。”

她说:“以后,阿姐再也不欺负你了,家里没人讨厌你,花花,沈宁阿姐她也不讨厌你,只是她太忙了,你知道的,她很忙,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家,这么多的人,都是她顶着的,很多事,很多人,她忽视了,不是她想,是她太忙了。”

沈如花浑身僵住,一言不发,却有着泪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出。

沈国祥、沈国山兄弟二人对视了眼,而后走了出去。

“国山,此事,你怎么看?”

“无规矩不成方圆,如花的心思,过于恶毒了。”

“她年纪还这么小,你打算如何惩治?”

“打死吧。”

沈国祥闻言,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看向沈国山。

沈国山面无表情,给了沈惊风眼神,长子便出了寿天堂,吩咐人给沈国海喂药。

“国山,这……?”沈国祥苍老往下垮的脸皮都在抖动。

“大哥,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来人,把沈如花带过来。”

沈如花被沈家侍卫押着跪在沈国山的面前。

沈国山久久不动,沈如花连头都不敢抬一个,就匍匐在地上。

内屋的沈国海,被沈从武喂了药。

沈国山审判沈如花的地方,和这沈国海在的内屋,只有一墙之隔沈国山那中期十足的声音,全然能够传到内屋来:

“沈如花,谋害亲父,天理难容,乱棍打死,死后不入宗祠。”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都惊了。

沈如花心里很是害怕,但强撑着,尽管如此,身子依旧在遏制不住地颤抖着。

“二伯,这,这会不会太严重了?”沈如玉脸色煞白。

“其余劝阻者,一应打死。”沈国山面色冰冷,威严之气如刺骨寒风,端起了一朝战神的架子,那等气势便如下山之猛虎,把沈家小辈给惊得心有戚戚,两股战战,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二伯,别,如花年纪 还小,若要挨棍子,我愿代她受过。”

沈如玉连忙过来跪在沈如花的身边,右手直接拥住了沈如花。

“二叔!我也愿意!”沈从武把药碗递给了沈惊风,匆匆而至。

不少人前来求情。

匍匐在地的沈如花,眼神里有一丝的迷茫。

“二伯,如花做错了事,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有错,请二伯当我代如花受罚,日后我定会好好教导如花,再有下次,就算把她给千刀万剐也是活该,我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沈国山居高临下地俯瞰,直视沈如玉的眼睛,“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如你所说,你确实也是有错的。这样吧,你代她受过,七百板子,你若愿意,沈如花可逃过此劫。我以沈家家主的身份问你,沈如玉,你可愿意啊?!”

沈如花瞳眸紧缩。

沈如玉还跪在地上,手还在抱着妹妹。

七百板子下来,她肯定会被乱棍打死,毫无活路。

生死关头,她不可能不怕。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犹豫了。

而后,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出,挺直脊背哑声说:“如玉,愿意!”

“不——”

沈如花猛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沈如玉。

沈如玉她不可能这么做的!

不可能的!

沈家的人,都不在乎她的!

“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需要你逞什么英雄,不就七百板子,打我就是了,大不了下去见祖父。”

沈如花红着眼睛看向沈国山:“还请二伯审查公正,事是我做的,板子就该我来挨,还轮不到她沈如玉。”

“大哥,你怎么看?”沈国山扭头。

沈国祥正在捋胡须,突然被点名,手下一个激灵用力,差点把雪白柔顺的胡须给揪下来了,他眼珠子一转,干咳两声,儒雅温和道:“国山,你是一家之主,你来处理吧。”

“好,那就冤头债主,把沈如花拖下去七百板子,少一板子都不行,哪怕是断了气,也要继续打下去。来人,把她们分开!”

沈家侍卫分开了拥抱在一起的沈如玉。

沈如花看着为自己落泪的阿姐,在那么一刻,觉得也不害怕了。

但想到即将而来的七百大板,还是瑟瑟发抖。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桎梏着她,把她像牲口一样拖拽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内屋昏睡的沈国海,睁开了眼睛,外袍和鞋都没穿,直接跑了出来。

沈如花看向奔赴自己的父亲,愣住了。

他是那样的憔悴。

是那样的瘦弱。

又是那样的年迈。

仿佛随时都会被埋进土里去。

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好几次还跌倒了,又爬起来。

他冲过去,推开了两侧的侍卫,把沈如花抱在了怀里。

“二哥。”

他沙哑着声说:“如花的事,我都知道。”

沈如花在浑身震住。

“我每次清醒,她都会刺激我,我都知道。”

“这不怪她。”

“我脑子糊涂,从来不像个正常人,更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这是,我有愧于她的。”

此刻的沈国海憔悴瘦削,但是和以往都不一样。

沈国山看得出来,这是沈国海正常的状态。

如沈国海所说,他确实不是个好父亲。

他这一生,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却不得自我排解,消耗半生,连累后辈。

“二哥,昨日之日如东流水已逝,不可挽回,但不要怪罪这孩子,她年纪还小,还能好好教导,我将不久于人世,若撒手人寰了,还请大哥,二哥,帮我照顾两个小的,还有我家那婆娘。我终究是负了她们母女三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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