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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屋子里的年轻人,充满了柔和。

像是吾家儿女初长成的长辈,心里多欣慰。

殚精竭虑的智者,在白发苍苍时,看到大燕的年轻骨血,成了一根又一根撑起王朝鼎盛安定的脊梁支柱,纵死也无遗憾。

公孙垣微笑地看向了沈宁。

他原是觉得女流只能在后院。

妇人之见难登大雅之堂。

而今一路走来,同生共死,倒稍稍有所改观了。

对于现在的公孙垣来说,最大的兴趣,便是期待着沈宁挑出来的皇子,会是哪一位,是否和他所猜测的是同一人。

……

这日过后。

京都、东境、北疆、南岳、雪女城和武帝国都趋于安定了。

雪女城传来消息,萧副城主取消了下月的寿宴,近来萧家行事多低调。

时间缓缓流逝,如白驹过隙。

沈宁在东境这头。

燕云澈在京都那头。

沈宁迎着风沙,守着东境,皮肤粗糙了许多,手上的茧子随之厚重。

燕云澈的霜毒,愈发严重,盛夏时节,也满院寒气。

他比之以往孤僻,想要搬出沈府,担心自己的霜毒暴露,也害怕一身刺骨寒霜,伤害到给自己带来温暖的沈家人。

追风逐电前来陪着他离开沈府。

才出院子,就叫沈姣姣牵着弟弟沈皓的手过来,一看见燕云澈,就扑了过去。

“小姑父,热,好热,热极了。”

沈姣姣张开了双手,“小姑父抱——”

“不可。”

燕云澈严肃道。

“小姑父,这么热的天,你这里可是最凉快的了。”

沈皓忙说:“还好,我们有小姑父,小姑父真是太厉害了。”

追风逐电互相对视了眼,俱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奇之色。

虞欣挺着大肚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微笑着说:“沈尊,大哥说了, 不会伤害到小孩的,天气炎热,他们喜欢凉快,也喜欢你。”

燕云澈看了眼虞欣的腹部,往后退了几步。

虞欣却说:“我也热得很,不碍事,今年比往年更热些。”

“是。”燕云澈应了一声。

“小姑父!”

沈姣姣踮起足尖,张开了双手。

燕云澈蹲下身来,把她抱在怀中。

沈姣姣高兴极了,“真凉快。”

燕云澈眼底似有冰川融化。

他头一次觉得,这霜毒还挺好的,唯独遗憾的是,这么热的天,没能在东境给阿宁避暑。

虞欣见燕云澈不再执拗,便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追风看了眼逐电,而后面朝大宗师,弱弱地问:“尊上,还,还走吗?”

“小姑父,你要走吗?”沈姣姣摇头,“不要,不要走。”

沈皓抱着燕云澈的腿,一面感受凉气,一面说:“不要小姑父走。”

“不走,他胡说的。”燕云澈微微一笑,眉角眼梢都是噙着流水般的笑意。

“………”追风无辜地看了眼燕云澈,而后委屈地撇撇嘴,清澈带着一丝愚蠢的眼神里,还透着几分哀怨。

燕云澈单手抱着沈姣姣,另一只手牵着沈皓,如父亲般带着俩小孩。

追风把逐电拉到了一边,悄声问:“到底,走还是不走?”

“废话。”逐电翻了个白眼,虽说是习惯使然,但这么多年他都无法习惯脑子缺根筋的追风。

到了夜晚,白日里如火上笼屉般的上京城,并未凉许多,反而透着一股压抑的闷热。

沈家人,也不例外。

燕云澈辗转反侧难眠,闲来无事,静悄悄的,宛若散步般,时而去了下沈国山和郑蔷薇的院子,时而又去了沈国祥的……就这样,府邸院子,凉了一处又一处,盛夏的沈家人,伴好梦入眠。

第433章 易地而处又当如何自处?

沈从武带着孩子,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热得很,直到屋子里凉爽了许多,仿佛吓到了秋冬更迭的时节。他蹑手蹑脚,披上外衣起身往外看,借着几许月光瞧见燕云澈的时候,感动到无以复加,眼眶当即红了,他就说这个妹夫没有白疼吧。

次日,当他知道其余人昨夜一并凉快,闷哼了几声,寻思着原不是自己独有的,想来也是,还有沈惊风那嫡亲的大舅哥呢,论关系的亲疏远近,自己还算不上最亲的,只是心里酸溜溜的,不痛快得很。

“想什么?”知子莫若父,沈国祥察觉到这厮的不对劲便问。

“爹,你为何不给我生个的妹妹?”

“?”

他怎么觉得自己这儿子,越来越像老三沈国海了?

还是他年纪大了也有糊涂的时候?

“沈家得云澈,如无上瑰宝。”沈国祥猜出个原因后便宽慰道:“不是你一人的瑰宝,你这人也老大不小了,孩子都小了,还是沈家的长孙,怎么越活越随你三叔了。那是小宁的夫婿,又不是你的夫婿。”他瞧着儿子殷勤外加多愁善感的程度,都怀疑要不是礼法拦着,让沈从武去做大宗师的妾室这厮只怕会点头如捣蒜,同意得比谁都快。

左侧面,不远处,燕云澈行步而至,听到父子俩的谈话。

大宗师的耳力原就比寻常人好上许多。

远一些亦听得真切清晰。

尤其是那一句“沈家瑰宝”,使得燕云澈走路都挺直了些胸脯,微抬了几分下颌,薄而红的嘴唇紧抿着,面具下的神情也紧绷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等待神圣授勋时刻的人。

接下来的几日,燕云澈周而复始,让沈家在舒适中,度过了最快乐的时日。

虞欣的月份愈发大了,沈钰从东境赶了回来,陪在妻儿的身边。

沈书白则在东境陪着两个妹妹。

沈钰原想把沈凤仪先带回去。

但沈凤仪想到归家之路,便有着近乡情怯的情绪。

若沈宁在身边还会好些。

偏偏皇命难违,唯独沈宁不可回到京都。

沈凤仪便想,和妹妹熬过难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再回家。

这日,魏老先生邀燕云澈来三春山上一聚。

魏老先生在孤坟边,放置了上等好酒。

虽说已非去岁寒冬,但一年四季,不管冷还是热,他都习惯热一壶好酒。

燕云澈来时,尚未入座,山上比之山下多了些阴凉,但也闷热。

魏老先生眼皮也不抬下,苍老如枯树皮的手,执起了酒杯,为燕云澈斟了一杯,低声说:“家妻最爱饮热过的酒,冬日更热一些,春夏就温一下,口感适宜,比之冷酒,多一番难言的味道。原先我不爱喝,甚至不爱喝酒,行医之人,喝酒不好,要随时保持清醒,要去悬壶济世,要去治病救人。就怕哪日患者上门,自己酩酊大醉糊涂着,手也扎不稳针了,把脉也不准了,那可就是行医之人的大罪愆了。”

老人面容清癯,精神矍铄,偶尔看向孤坟,眉间有着淡淡地愁。

“行医者,为治病救人,不该为杀人。”燕云澈抬起手来,摘下了面具。

当初他身中霜毒,是魏老先生在关键时刻救助了他。

既保住了他的筋脉,也让他有机会习武。

只是要承受比以往更重的苦难。

从前以他的天赋造诣能够轻松达到的成就,霜毒之后比普通人还要困难许多倍,但不管多难熬的夜晚和苦难,他都熬了过来,对于魏老先生,他是心怀感激的。

但自从东境之战后他便日思夜想,察觉到了魏老先生或许有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这是一场博弈。

上赶着不是买卖。

如若是魏老先生处心积虑去谋划的话,定会找他的。

这一下,便从春,到了夏。

魏老先生坐不住了,终于喊了他。

再见面,二人已无往日的温馨。

魏老先生仿佛才看到燕云澈到来。

他望了眼燕云澈,摆了摆手,“来了,坐吧——”

燕云澈迈开了修长的双腿,缓步走到魏老先生的面前,侧对着这座在三春山上的孤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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