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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见驸马晚膳也未用多少,不若奴婢去准备一些别的吃食过来,您二位多少用一些,免得饿坏了身子。”

春梅面上镇定,但心中到底有些慌,他当真害怕驸马说完之后就紧接着会说一句不打扰公主用膳。

然后又如同往常一样离开,若真是如此。那公主今儿个晚上,还不知要枯坐到什么时候。

季长风原本是打算告辞的,听见这话之后,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留了下来。

春梅手中的宵夜是个幌子,但她其实预先准备好了膳食,统统都是两位主子爱吃的东西,她早早的就已经打算好,倘若驸马也在,那就将准备的全部端上来。

若驸马不在,便只端上公主喜欢的。

春梅将宵夜呈上之后,就带着夏荷秋霜远远的守在帐篷外,力求不打扰公主和驸马。

季长风看着这一桌子膳食,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他知道南宫静瑶身边有几个侍女,尤其是春梅,更是八面玲珑。

两人看着桌上的这些吃食发愣,什么话都没有说。

夫妻俩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说也能够明白,季长风没有开口,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南宫静瑶沉默,是因为她心中紧张,她迫切的想要找一个话题,和季长风说说话。

“母亲今日让夫君过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南宫静瑶并不想将气氛弄得太过尴尬,有些事他们彼此心中清楚,季长风不说,她也只想装傻。

故而她问起了今夜的事。

“兄长好不容易归家一趟,母亲预备办个家宴,想请公主过府参加。”季长风听见南宫静瑶的问询,便顺势将这些话问了出来。

季长风的神情很平静,半点都没有扯谎的心虚,语气平淡的仿佛柳氏方才喊他过去,真的是为了说这件事。

南宫静瑶分不清是真是假,也没法去探究婆婆今夜说的,到底是不是这件事。

实则,这件事南宫静瑶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话是少夫人来问的,季长风并不知晓。

这会儿季长风亲自来问了,也算是这件事过了明路。

南宫静瑶只当是刚刚知道,认真的回答着季长风的话,“既然是家宴,那我一定会出席。”

他们成亲之后,就是一家人了。

“臣先谢过公主赏脸。”季长风轻声说道,南宫静瑶原本还有些欢喜的心情,在这一刻又变得不是滋味,她看着季长风,面前的人还是一脸平静的端坐着。

他们面对面的坐着,面前摆放着的,是同样的甜汤。

这一回秋猎内务府为他们准备的一切,大到帐篷锦被,小道碗筷调羹,都是一模一样的。

无一不显示着他们亲密的关系。

可南宫静不知道,他为什么每一回都能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么让人无奈的话。

“夫君…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南宫静瑶看着季长风,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夫妻之间…不需要如此生分的。”

她的声音不大,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季长风听得很清楚。

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再多的情绪,方才从母亲那处离开之后,就都已经消散了,若还有什么不甘,也都留在了黑夜的寒风中。

夫妻之间不需要那么生分?

寻常的夫妻,的确不需要那么生分。

但是他们俩,本就不是寻常的夫妻。

“公主,礼不可废。”季长风垂下眼眸,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提醒着南宫静瑶,也在提醒着自己,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季长风不想习惯。

因为一旦习惯,他就当真会觉得他和南宫静瑶,真的是一对普通夫妻。

第10章

原来,有一些话听得多了,是会成为习惯的。

南宫静瑶不是第一次听季长风这么说,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从前她听不得一句。

到如今,她已经可以很平静的对待。

但平静的对待,并不代表她不在意,也不代表,她不会失落。

手里的那碗甜汤,渐渐的失了原本的温度,南宫静瑶把碗用力的捧在掌心里,仿佛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将那碗甜汤温热。

南宫静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那么徒劳的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么徒劳的问题。

“夫君,你一定要对我那么客气吗?”南宫静瑶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碗,春梅给他们准备的是梨汤,她就看着碗里的梨肉一点一点的沉淀下去。

仿佛她的心一般,渐渐的沉了下去。

她没有去看季长风,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能不能得到一个答复。

但季长风并未让她失望,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能够得到答复的。

季长风很耐心的解释,说自己并非是客气,只不过规矩如此,

她问,他答,并非丈夫对妻子的耐心,而是驸马对公主的尊敬。

南宫静瑶没有太意外这个答案,她很想告诉季长风,她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南宫静瑶捧起手中的那一碗甜汤,缓缓的喝了一口,秋梨润肺很是清甜。

不过几勺入喉,就缓解了她大半的燥意,季长风面前的吃食纹丝未动,南宫静瑶知道,他从没有在晚间进食的习惯。

在公主府的时候,每一次她用宵夜的时候,季长风都是安静的陪同着,有时候会品茶,有时会喝酒。

他们偶尔会说说话,只要涉及的不是什么季长风不愿谈论的事,他们的谈话,就会有来有往。

不说话的时候,还有碗碟碰撞的声音。

不算热闹,至少不会尴尬。

不像现在,帐篷里鸦雀无声,就连碗碟碰撞的声音都没了,南宫静瑶并不想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很想和季长风说些什么,但她却没有太多的力气。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不会让面前的人草草的就想结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她的夫君,不这么的为难。

手中的勺子轻轻的搅动着。

南宫静瑶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开口让季长风早些回去休息,“夫君若是没有胃口,就早些歇息吧。”

季长风听见这话,不知为何罕见的有了些犹豫。

他端起面前的梨汤,轻声说道,“臣,并非没有胃口。”

秋梨清甜,季长风浅浅的尝了一口,是不太习惯的甜味,他的眉头微不可闻皱了皱,就连自己也没有发觉。

南宫静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开口阻止道,“梨汤若是不合胃口,夫君也不用勉强自己。”

季长风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勉强,只是不习惯这甜味,但他似乎没有学会好好的解释。

只是沉默着。

南宫静瑶无意折磨季长风,劝他早些回去休息。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季长风若是再推诿,就显得有些虚假,他没有再犹豫,放下了手中的碗,便起身告辞。

季长风的脚步不算慢,几步的路很快就到了头,眼看那人就要掀开帘子离开,南宫静瑶还是忍不住的问他,可还有什么话要和她说的。

季长风微微一愣,看了南宫静瑶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公主早些歇息。”

他匆匆的来,而后又匆匆的走。

南宫静瑶其实真的已经习惯了,可有些事就算习惯了,也还是会难受的。

而她也不知道,究竟要习惯多少次,才能不难受。

南宫静瑶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她缓缓的喝掉了那碗汤,就将碗捂在手心里,感受着它一点点的失温,一点点的变冷。

到最后,连她自己的手,也僵了。

春梅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南宫静瑶又坐着发呆,她尚在疑惑公主为何捧着碗,待她小心的取下之后,看到了碗底有一圈浅浅的水痕。

主仆俩默契的没有交谈,春梅沉默的伺候南宫静瑶梳洗。

是夜,南宫静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好像越来越不懂,有那些话是可以说,又有那些话,是不能说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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