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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风半跪在地上,血涌出很多,仿佛不会停了似的。

他手指使劲够住剑柄,看起来还想再战,没握几瞬,却还是失力地松开,徒留血迹顺着剑柄一寸寸往下留,开出一朵接着一朵绚丽的血花。

“第五十九场——辛望胜!”有小厮扯着嗓子大声喊。

辛晚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抬头看过去,司竺果然也是。她睁着一双眼,看起来很无措,想要马上冲下擂台,被四周的侍卫拦住,只好不满

她眨几下眼,和底下的徐时瓒对上视线。

他难得地弯了下嘴角,辛晚莫名觉得他在求夸奖。

虽然但是,

辛晚哽咽,不知道该作何表示,和高台上的司竺面面相觑。她将思绪一点点收拢,醍醐灌顶,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脑袋想到徐时瓒之前说的关于成亲的误解和恐怖故事,以及他求夸赞的表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徐时瓒——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帮忙不是这种忙啊!

辛晚气急败坏,在心里默默双手合十——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婚。祖师爷在上,都是徐时瓒一人所为,和信女没有丝毫关系。

妖族其他的侍从一股脑将她围了上来,人潮拥挤,辛晚逐渐看不见徐时瓒的人影,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他往一个方向走去,怎么喊也停不住。

背影越来越小,仿佛永远也不会停留。

*

无论是什么原因,辛晚都自然是不能和司竺成亲的。

妖族族长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听见她不能娶自己女儿的时候真的沮丧了很久,提了很多丰厚的嫁妆——数不尽的灵丹和金子,良田和房屋。

辛晚很可耻地动摇了一下,开始思考自己留在这的可能性,突然想到自己的小命还在徐时瓒手上。

要是答应的话。

辛晚假设了一下。

莫名想到他扭着手腕,又露出那种很无害的笑容,然后掐自己的脖子的情形。

没忍住颤了一下,又觉得好笑,抿着嘴弯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

她这边正在站在角落放空,妖族族长见游说无功,很惆怅的模样。

只是惆怅没几分钟,门口匆匆进来一个侍从。

他伏在原地,抖如筛糠:“族长、少主,客房发现一具尸体。”

顶上的人均一怔。

他继续说了下去:“是东方城。”

司竺的眼神忽然跑到她这里,辛晚回看,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她顿了好久,终是开口,语气不辨:“东方城,就是那日在茶馆和你们起冲突的虎妖。”

第9章 狐狸耳

东方城本身恶贯满盈,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可妖族习惯群居,彼此之间的亲缘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虎妖在妖域内话语权不小,据说东方城是虎妖大长老舅舅的堂哥的邻居的孙子。

妖族族长无奈,只好应下来,承诺一定给他们个交代。

等辛晚恍恍惚惚出了门,才想起不见徐时瓒的身影,她目光扫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消了化形,先回住所的客栈。

回来的时候碰巧遇见客栈老板在打扫卫生,他是只猫妖,对上辛晚热情地打招呼:“姑娘,回来了!”

一边说,手上动作不停,辛晚扫了一眼,发现他在擦拭金镀的神像,隐隐约约觉得眼熟,回忆了好久方才想起在被狼妖抓进去的洞穴里看了几眼。

她搭话:“老板的神像擦得真亮。”

“是吧,宝贝呢。”客栈老板乐呵地笑了下,打趣。

“看不出老板还信神。”辛晚也弯眼睛回他:“我先上去了。”

她赶着回去等徐时瓒,没注意到对方表情一瞬间的僵硬。

不过须臾一刻,他又恢复了原样,挥手和她告别。

*

辛晚踩着木质楼梯上楼,没想到徐时瓒先她一步回来了。

他靠着桌子,面上有一点刚好的笑意,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剑柄,看到她回来的时候眉眼弯成一道月牙。

辛晚对他的笑意印象不太好,总能联系到一些阴影挺大的事情,她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问:“那个虎妖……是你杀的么?”

徐时瓒的笑意一点点收下去了。

他的眉眼好像笼着一层薄薄的冰,辛晚就在冰上行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轻举妄动。

徐时瓒将笑意收得一点都不剩,抬眼之间又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辛晚几乎以为在梦里,他带着很浓的阴郁和血腥,朝她看过来。

“是我杀的。”他说。

辛晚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点点崩塌,摇摇欲坠。

徐时瓒说完,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提着剑出门,辛晚眨了几下眼才反应过来,看到他刚刚靠着背的桌子上洇了一片水滩。

*

“为什么不杀了她?”颉庞看了全程闹剧,啧啧称奇。

徐时瓒顺着楼梯往下走,顺道将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废篓,目光很冷:“我已经在客栈外面布了阵法,她外出一步,便粉身碎骨。”

颉庞心说这果然才是徐时瓒本人,他喋喋不休:“枉费你还去找那个卖货郎,我看,那个冰糕一点都不好吃,你吃了一口的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是啊,甜腻死了。”徐时瓒敲了下魔晶,颉庞顿时觉得地动山摇,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晃出去了,废了好大劲终于稳住,听见徐时瓒凉凉开口:“你也活腻了么,想死么?”

颉庞:……

屈于淫威,不敢开口了。

他身上冰霜气很重,客栈里的妖都离得远远的,生怕冻伤自己。

徐时瓒推开掩着的门,发散思维想了下,怎么样将人的尸体处置好一点。

果然,还是死人好,不会说话,自然就说不出那些会让他生气的话了。

他步子只是顿了一瞬,马上提起,准备出门。

后面的脚步也匆匆。

辛晚好不容易追上人,跑下楼梯的时候太急了,累得有些喘,她望着少年的背影,莫名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孤寂的。

“不是你。”她拼命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其实不算大,不确定是否能传到对方那里。

徐时瓒停顿了下。

辛晚于是确定了,他应该是能听到的。

“徐师弟。”她讨好似的拉了下对方的一方袖角:“师姐错了,不是你,好不好。”

真的很烦。

徐时瓒想,应该推开她,让她知道随随便便说话的下场,那就拔掉舌头。

他冷冷地侧眼过去。

辛晚睁着眼睛,眨了几下,看起来和徐时瓒装无辜的功力不分上下。她眼睛清凌凌的,看过去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此时手指揪着那块衣袖,晃了下。

狐狸耳朵动了下,辛晚露出一个求和的笑。

*

“师姐都跟你陪不是了。”辛晚拽着人出了客栈,见人一点反应也没,很恳切地又说了一次。

“我不都和师姐说是我了,师姐这是做什么?一时信一时不信,耍人玩么?”徐时瓒一点点揪回来那块衣角,语气淡淡。

肯说话。

辛晚呼了口气,觉得小师弟好像有一点点好哄,和被冤枉了的小孩子一样,闹脾气只是光打雷。

“这是和你道歉,没有耍你玩。”辛晚一个一个问题回答过去,和他解释:“东方城死了,我脑袋一时有些乱,胡言乱语。”

“师姐刚刚那样问我,”徐时瓒抱着剑,扬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很淡的笑:“心里自然也觉得是我干的,不是么?”

辛晚眨了几下眼,企图蒙混过关:“哎呀,那是卖首饰的诶,不知道……”

徐时瓒揪着人的衣领,不让人离开,辛晚原地扑通了几下,觉得傻极了,艰难地扭过脸:“师弟想我怎么回答?是么?还是不是?”

徐时瓒觉得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耐心在一点点被消耗,辛晚整个人都让他觉得很危险,她的一言一行很容易就让徐时瓒的行为发生丁点不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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