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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竺一身素净的白,气势反倒更盛一筹,看着一具具巨大的、华丽的神像被丢弃、损坏,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掉了眼泪。

辛晚见不得这种场面,看到一半就跑了,徐时瓒找到她的时候她坐在青石台阶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下面为了烧神像燃起的熊熊巨火。

“你说,赵长风和司竺……”她忽然停顿了。

徐时瓒对人的所有感情都有一阵残忍的直接和扭曲的理解,辛晚刚问出口就猜到这样的问题对两人毫无意义。

于是她止了话头,只是弯了下嘴角,有点像自嘲。

徐时瓒也跟着停住,他垂下眼,看着下面坐着的人:“……沉荒阵回溯了数百次时光,或许在某一次,会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所不同。”

辛晚怔了片刻,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没能等到回应,徐时瓒皱着眉,看眼前的人的动静,结果被人一把扣住肩。

徐时瓒不知道怎么长的,要比她高出一个头,辛晚跳起来的时候才能够到他的肩膀,她几乎有些勉强地够上去,以至于把人拽得不得已弯了腰。

徐时瓒的脸色不太好。

辛晚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打断自己的手了。

但是她还是假装看不懂,拉着人往前面走,不自觉就弯了下唇,喜气洋洋:“师姐请你吃冰糕去!”

*

照理来说,赵长风死,神像毁,一切都当结束了。

只是,妖族信了上千年的信仰难以湮灭。自赵长风死后的几十斤内,妖域频频受难,旱涝无数,更有外族接二连三突袭,烙印在他们骨子里的信仰又开始蠢蠢欲动。

一熊妖掩着门,确定左右没有巡查的妖之后才鬼鬼祟祟地进了地窖。

地窖昏暗,灯火被风吹得隐隐绰绰,拨开层层的红纱之后,露在底下的,赫然是一具神像。

虽然在意料之中,辛晚还是难免抿了下唇,她屏息,听着那熊妖念念有词:“妖神在上,无意冒犯,小民一生兢兢业业,每月初一十五必将神像浴洗一次,愿妖神感小民诚心,带我们家回到早前的光景,小民愿供奉鹿族第二十八代长老亲孙鹿厦之命。”

言罢,他神神叨叨地又念上一些字词,转了几圈,磕了许多个头,直至额头渗血,血珠顺着面部滑下,露出可怖的一张脸。

辛晚吓得不行,揪得徐时瓒对衣角都皱巴巴的,好半天才咽口水,和徐时瓒交代:“放火。”

徐时瓒手里握着符咒,扫她一眼。

辛晚纠结,在对方冷冰冰的眼神中败下阵,松了手,将他的衣角捋了下。

徐时瓒这才放了起火符。

等那熊妖赶紧灭火的时候,已经有巡查的妖兽到了,神像被查封的时候那妖最里还不停地念叨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整个人癫狂得不行。

东方城身上没有其他妖气便是突破口,他并不是外族啥的,而是自我了断。

而他为什么要自我了断,偏偏还是在辛晚取得比试魁首的时候,而第二次辛晚他们不能进入妖域,这是因为他或者说整个妖域,都不希望辛晚得到魁首——不希望辛晚打破他们的“从前”。

仅凭司竺一人,自然无法形成如此大的巨阵,整个巨阵都是由妖族每个人维持运作的。

就像后面的这些事情,妖的贪念无数大,总会有人将神像重新铸起,以他人之性命,来圆满自我。

他们在当下,不断回忆从前。他们总觉得——应当有个好结局的。无论是妖族还是司竺。

于是,神像吸取了他们堆积的愿念,重新带他们一次又一次经历那些“从前”。

到最后,所以妖族才发现——他们已不得往生。

“不行,这样太慢了。”辛晚望着一点点燃烧起来的神像,和徐时瓒商量:“能给整个妖域降火么?”

“不能。”徐时瓒微笑着,很干脆地拒绝了她。

辛晚摸着剑柄,忽然又有了一计,她眼睛发亮:“那你去给所有神像贴追雷符。”

“师姐。”徐时瓒露出一个笑,轻轻拽了下她的发带,把人拉得踉跄一步。

辛晚差点摔倒,摇摇晃晃地终于站好,抬头对上他的笑,瞳孔微微放大,听到他有些疑惑的语气:“是你命在我手里诶。”

第20章 鬼气

万柱闪电来得又急又厉,万妖齐齐看向天空,只见雾蒙蒙的天空刹那间亮了起来,一整片天都是,恍若白昼。

紧接着,便是可惧的轰鸣声,动静极大,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开。

众妖仍讷讷的,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轰隆的巨响,远处散了一大片尘土,呛得人几乎呼吸不上来。

他们回头望,

终于发现,周围一片废墟,尘土飞扬,亦然难以复原。

层层尘土底下,不知道掩没了多少神像。

随着最后一具神像的碎开,那些鲜活的生命忽然散成虚无缥缈的雾气,叫喊声、吆喝声,一下子都飞得很远。

眼见刚刚还栩栩如生的景象消失,仿佛先前的数段经历不过是大梦一场,永远不为人知。辛晚还有些回不过神,直到被贴完追雷符咒回来的徐时瓒喊了一声。

徐师弟到底还是被她忽悠去贴符了,她刚刚引雷震神像,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握着剑柄的手抖了抖,颤得几乎拿不住剑。

徐时瓒越过她掌心,将剑握住,颠了几下。“欲晚”剑身颤了几下,讨好似的绕着徐时瓒转个不停。

辛晚虚得厉害,看到这副场景却气得连白眼都翻不出来,她有气无力:“白眼剑!”

“欲晚”欢快地往徐时瓒身后避了下。

徐时瓒微笑着把它拎出来,丟回给辛晚,后者洋洋得意,小声吐槽:“看,被嫌弃了吧……”

“欲晚”焉了吧唧的,辛晚刚准备继续数落,地面忽然震了几下,忽然形成了一个大漩涡,让人猝不及防。

辛晚一时不察,勉力去挣脱,却还是被拉着坠下去。四周一片黑暗,她握住徐时瓒的手腕。

他的身体有一瞬僵硬。

辛晚泪眼婆娑:“不会再落一次水吧?我真的会死的。”

徐时瓒:……

“是阵破了,师姐。”他无语凝噎。

徐师弟还是十分有人道主义的,没有骗人,辛晚被露水砸醒的时候,他正倚在一棵树干上,闭着眼养神。

辛晚没错过他了无血色的唇,动了下身子,他神经紧绷的睁开眼,一双眸子带着凌厉杀意看过来。

目光触到辛晚的时候又收了下杀意,露出一个很无害的笑,他揶揄:“师姐总算醒了啊。”

辛晚:……

她先前引渡惊雷的时候耗费不少气力,觉得自己稍微多休息会也是情有可原的,刚打算呛几句回去。

徐时瓒忽然回身,抽出剑,横档过去,一道剑意横空飞过,远处的妖兽发出几声呜咽,断了气。

他一转身,辛晚这才注意到,他背脊后面渗出来的薄血,一大片,洇出散不去的血渍。

辛晚没由来的心一惊,想到那个梦。

徐时瓒险些命送沉荒山。

辛晚胸口微微起伏,她竭力克制住自己沉重的呼吸试图装出很不经意的语气:“师弟先前遇见很多妖兽么?”

“是啊。”徐时瓒懒洋洋地抬眼看过来,配合眼睑下的小痣,一双漂亮的眼顾盼生辉,仿佛在埋怨她,辛晚奇异地听到他语气中的委屈。

他说:“来的东西很多,妖魔鬼怪都有,我差点死在这了。”

辛晚默然,还没想出怎么回应他,就看见他笑弯了一双眼:“师姐真信了么?师姐死了我都不会死。”

谢谢,但下次能不能不要拉我出来做对比!

辛晚愧疚之意马上散了一干二净,她恶狠狠地瞪人,刚要发作,徐时瓒开口:“后面。”

辛晚自诩不会相信这小骗子一句话,扬了下眉,尚且未开口,一阵罡风忽然来袭,身后是寒凉一片,将她钉在原地,几乎不能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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