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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晚头次来这种地方,眼睛都不敢乱嫖,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她走了几步,松了口气。所幸,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既袆是清风馆的馆主,辛晚问了,要花够足够多的银子才能和人见上一面。

辛晚算了下自己的零花,觉得勉强能够得起这次开销,才一脸坦然地找了位子坐下。

*

半个时辰到了。

徐时瓒掐掉最后一点香,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将人抓回来。

追鬼的符咒有限制,他转了几圈细绳,忽然想到昨夜被吓得恍若兔子的人,放下几枚铜板,打算先出一趟城。

他步子刚迈出汤圆铺子就被人喊住。

“徐道友?”管兆一只手捧着一碗汤圆,另一只手碰上他肩,看他的神色有些莫名,他没话找话:“你要出城啊?”

徐时瓒点头,将他的手推开,挂上一贯会露出的笑。

管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得徐时瓒心烦,想着不如直接将人舌头拔了算了。

他终究开口:“徐道友知道辛道友去了何处么?”

徐时瓒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清风馆,寻欢作乐的地方。”管兆解释。

徐时瓒露出一点不明白的表情:“什么意思?”

汤圆铺子的老板正好在捞汤圆,听自家小二说眼盲的客官不大好相与,又看他这副模样,想着或许是个傻的,好心地提醒:“小公子,家里的钱换个地方放吧,你娘子要拿你们的钱和别的人相与。”

*

辛晚点了几个最贵的酒酿,上来几个姿色清越的小倌,终于把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那几个小倌看她身上带着剑,对她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心想修仙人果然是有钱没脑的冤大头。于是都异常热情地围上去。

他们身上洒了粉,芍药、桂花……什么味道的都有,辛晚闻得有点呛,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只好抵住几个人的手臂,将人拉远一点。

她莫名有些怀念徐时瓒身上的鸢尾味了。

有个小倌见她伸出手来,赶紧上去“投怀送抱”,身子一弯就要将脑袋抵在她肩上。

辛晚:!!

她赶紧退了半步,碰到桌上的酒碗,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小倌也被吓了一跳,歪坐在了地上。

辛晚看着碎了一地的酒器,心疼地不行,脑袋一抬,对上一双深如幽潭的眼。

徐时瓒将眼上的素绢解了下来。

他虽然朝着这个方向,应当是看不见的。辛晚微微放心,却听到他问隔壁的人。

“他们在做什么?”

“哦哟,”那人酒喝得迷迷糊糊,看东西不太真切却又好事,啧啧嘴:“一个姑娘家,点了七八个小倌,和一个正亲热呢,小倌脑袋都进人怀里了,结果不小心摔了,可把人心疼的……”

“啊,这样。”徐时瓒很慢地点点头,语气意味不明。

辛晚一颗心七上八下,莫名有种心虚感。

暴风雨果然来了。

徐时瓒微笑着看过来,语气很轻,面上的笑也十分如沐春风,他复述:“原来我家娘子的急事是和七八个小倌亲热。”

他笑得真的很温柔——和辛晚见他差点拔了公孙师兄舌头的那天一样温柔。

第25章 咬啮

周遭的空气一点点冷下来, 凝涩得仿佛让人呼吸不了。

那路人吓得酒醒了大半,没想到两人的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自我愧疚了一会, 如芒在背地开口:“这位公子啊,这委实不是什么大事, 你娘子就是图个新鲜, 那些小倌哪里比得上你是吧?”

辛晚心里祈祷这位路人可别在说了, 面上期期艾艾,听见徐时瓒慢悠悠地开口问:“是吧?”

辛晚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

说完才发现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攀比?!

徐时瓒像没听到她的回答似的, 提步, 几下到了那几个小倌面前。

那些小倌被他煞人的气势吓到, 越加往辛晚那边靠了靠, 希望寻求庇护。

辛晚:你们没有发现我都自身难保了么?!

她干巴巴地和徐时瓒对视,徐时瓒眨了一下眼,似乎真的有很真诚地寻求她的意见:“他们哪里碰的,就砍掉哪里, 可以么?”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只是随口一谈“今天的天气很好”的那种,却叫那几个小倌吓得默默蹲得离辛晚远了一点。

辛晚几乎要无力腹诽,她伸出手, 想碰一下徐时瓒, 被他躲过, 他皱眉,十分不满意:“脏。”

好吧。辛晚将手缩回,手指不自觉地一次又一次磨蹭过手指关节。

忽然灵光一闪, 辛晚义正言辞地开口:“神医春景不是喜欢喝酒嘛,清风馆的酒酿可有名了, 我就是来看一看的。”

徐时瓒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望着她,仿佛要将她卷入无边的寒潭。

辛晚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周遭的空气忽然跟不会流通了似的,稀薄得叫人难以呼吸。辛晚可以听到自己一下一下,跳得很快很重的心跳声。

或许没等多久,徐时瓒终于说话,他弯起眼睛,不确定到底信了没:“这样啊,师姐最好不要骗我。”

辛晚终于觉得空气活络过来了,她赶紧走在前面,逃也似得离开这个地方。

徐时瓒懒洋洋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他问:“师姐,不试酒了么?”

*

辛晚最后草率地指了一下,要了一坛桂花酿。追踪的符咒已然失效,看来今天是找不到那只鬼了,没办法带着它又拜访了春景神医的住所。

徐时瓒始终和辛晚隔了半臂距离,辛晚蹭了下鼻子,挪动了下步子,离他远了点。

徐时瓒轻飘飘看她一眼。

辛晚觉得自己还是要拿出师姐的硬气来,下巴一抬:“不是你说的脏么?”

徐时瓒扯了下嘴角,手一伸,很轻松地将人后衣领拉住。

“诶?!”辛晚徒劳地扑腾了下胳膊,发现挣不开,气急败坏:“徐时瓒!你干嘛?”

徐时瓒忽然伸手碰了下她裸露出来的那截脖颈。

很细,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折就能让人一命呜呼。

他垂下眼睑。

辛晚后背渗了一点冷汗,为他忽然的举动,也为自己的性命,只好老老实实不动了。

她正安安分分装死,忽然劈头盖脸被套了许多个法术。

“诶!”辛晚从密不透风的鸢尾味里挣脱,回头瞪人。

徐时瓒松了她的衣领,辛晚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

“干净了。”徐时瓒终于露出一个还算真诚的笑,他的一双眼弯成月牙,很满意地开口。

“五六个净身咒下去,要是还不干净……”辛晚整理自己的袖子,小声嘟囔,最后恶狠狠地瞪人一眼:“那你也别当我师弟了。”

两人又在庭院门口等了许久,出乎意料,上次热热闹闹的童子这次一直没有来开门。

“奇怪。”辛晚嘟囔,上前叩了下门把手。

等了许久,总算有个小药童将门打开,他鼻子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委委屈屈地说:“两位客人回去吧,师父今日不方便看诊。”

辛晚俯下身来,塞给他几颗糖,试图贿赂:“我们特地带了清风馆的桂花酿来的……怎么哭了,是挨师父骂了么?”

“不是酒的事,”那小药童拒绝的话照说,手却已经摸到了那几颗糖,塞一颗又吸鼻涕很认真:“我也没挨骂!”

辛晚软磨硬泡,总算得以进去,却连人都没能见到。

他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身体不舒服,不是要死人的病就不接诊了。”

辛晚小心翼翼地扫一眼隔壁的徐时瓒,他歪着脑袋,看起来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当场杀一个人或是直接强硬地威胁春景。

“喂喂喂。”辛晚赶紧止住他的危险想法:“不要得罪医者。”

徐时瓒垂下眼睑,又不说话了。

“二位请回吧。”等了许久没听到后续,春景也猜到不是大事,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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