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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热源,辛晚难过得都要掉眼泪了,她老老实实站着,垂着脑袋,十分委屈和无助的模样。
徐时瓒:……
“你委屈什么?”徐时瓒话照训,顺便问隔壁摊的老板要解酒的汤水。
那摊铺子不忙,老板却爱看热闹,坐着小马扎看得起劲呢,朝他摆手——意思是没有。
徐时瓒弯了下嘴角,剑柄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震荡得桌上的碗也发出声音。
“现在呢?现在有了么?”
那老板忙不迭起身:“有有有,要多少有多少!”
辛晚站了一会,发现不对劲——我才是姐姐啊。
她更觉被耍,气急败坏就要找徐时瓒报仇,结果被人捏着下巴灌了醒酒茶。
捏着下巴的感觉不太舒服——虽然徐时瓒没用什么力,却还是让辛晚有种不舒服的难受。
她含糊,声音委屈:“徐时瓒!你什么态度!我劝你喝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
徐时瓒怔了一下,没说话,手腕却松了下来。
他捧着碗,幅度不大,和先前比起,动作可以称得上温柔,辛晚于是满意地就着他捧着的动作一口一口喝着。
所幸米酒度数不高,辛晚灌了被醒酒茶下去,又被寒风一吹,迷迷蒙蒙,没过多久就醒了大半。
她迷茫睁眼,看到徐时瓒坐在她隔壁,目光直直地朝前面看过去,好像很散,又好像真的有在认真看什么。
花灯打了一点微弱地光在他身上,露出和他格格不入的温柔。
辛晚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迷迷茫茫地眨了几下眼,伸手拽了拽他。
徐时瓒回头,听到辛晚很认真的语气:“你先坐着,我去拿个东西。”
她说是这样说的,结果没等人答应就跑了。
徐时瓒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衣袖,回神,又开始无聊地数数。
数到一千多的时候。
他有些烦了。
辛晚丢下他其实也是情理之中,姐弟情谊和身份保不齐是假的,或许一开始本来就是为了活命才编造的谎言。
他想着,准备离开。
或许离开前先找到人把她杀了再说?
徐时瓒脑子有点乱,有一遭没一遭地想着。
忽然被喊了一下。
他偏头。
看到了辛晚。
她宝贝地拎着手里的灯笼,笑得很高兴,几捋灯光顺着打在她手上,照得她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她几步小跑过来,大发慈悲地开口:“看在你还会给阿姐解酒的份上。喏,灯笼给你的。”
徐时瓒一怔。
她又轻轻踮脚,又离他很近。
徐时瓒发现无论几次,他还是适应不了她突如其来的亲近,这会让他有着很陌生、又很炙热的奇怪感觉。
“不用羡慕别的孩子,阿姐也会给你灯笼。”她这么说。
徐时瓒了然,知道她是误会了。
事实上,他真的只是在发一个很长久的呆。
但他没有开口,沉默地将灯笼接下。
辛晚自以为洞察了神经病徐时瓒的心思,高兴地三步一跳,时不时还回头确认他跟上没有。
“快点。”她在灯火下,催促。
第36章 秘境
今晚朝花节, 不少小贩都推出堆积的货物,热热闹闹地摆了一路。
辛晚醒了酒,想起正事, 心里将那郎中给的纸条上的药材过了许多次,依葫芦画瓢地找药材, 时不时还指挥徐时瓒给她威胁那小贩卖便宜点。
“多贵都是我出的钱。”徐时瓒不干, 他也不是经常是个不讲理的只会威胁人的神经病。
辛晚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 看了看自己手上他的荷包,很上道地将“没有你就是”的话咽了下去。
将一路上的小摊兜了两三趟, 始终还缺一味, 怎么问也问不到。
辛晚懊恼, 再又一次询问无果后踢了一脚石子。
徐时瓒将几味药材组合, 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这是什么药酒,他眯起眼,一副谨慎模样,声音也凉凉。
“你要做什么?”
辛晚颤了下, 稳住心神,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波澜不惊:“啊,给你的药。”
“柴归不是治外伤的。”他话落,指指手里的纸包。
辛晚顿了下:“脑子呢?你一辈子这样么?”
徐时瓒果然松开眉, 不说话了。
好险好险。辛晚低声, 也不敢继续问那枚药材了。
那摊主见她真的想要, 只好给了主意:“故安城在朝花节后秘境会开,里面不少药材、神物,二位可以去碰碰运气。”
辛晚谢过, 扯扯徐时瓒的衣袖:走啦。
*
最后回去的时候已经打更了,辛晚数着天上稀疏的星子, 一步一步走着,身侧跟着个徐时瓒。
“诶,”辛晚这个时候话多,又存了点试探的心思:“我这个姐姐当的还不错吧。”
徐时瓒露出一副“你怎么会这样觉得”的神色,脸上表情动的幅度不大,只是因为他一贯冷着脸或是露出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微笑。所以显得这个表情格外生动和剧烈。
辛晚没忍住,抵着人的肩膀笑出声来。
“别笑了。”徐时瓒被她支着肩膀,有些不舒服,轻轻撞她,想要把人拉开。
辛晚于是只好直起身子,她慢悠悠叹口气:“看来是默认了。”
徐时瓒不理人了,继续往前走。
仇不及人,想动手、脾气差、隐瞒事情,一切都是没失忆的徐时瓒做的,和失忆了的徐时瓒没有半分关系。
辛晚觉得失忆了的徐时瓒还算可爱。
起码不会老天想着杀人了。
果然,她点点头,神经病有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还不走么?”徐时瓒回头,拧着眉,硬生硬气地对辛晚开口。
“走走走。”辛晚看出他的别扭,几步追上。
“今天的星星好亮啊。”
“……”
“说话,徐时瓒。”
“说什么?!”徐时瓒止住她一下一下撞过来的动作,低头看人。
辛晚立刻不动,她眨几下眼,露出一个十分乖巧的模样。
徐时瓒和她对视几瞬。
辛晚很擅长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看人,她眨几下,纤长的眼睫于是颤了几下。
很想她今晚在小摊上面看中的那只翅膀会动的蝴蝶簪子。
徐时瓒忽然想到。
和人对望,终究是败下阵来。
他侧过身就继续走。
只是慢悠悠吐出几个字:“很亮。”
声音很轻,散在空气里,一阵风都能吹散。
辛晚自觉革命取得胜利,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追上去:“阿瓒说什么?我没能听清。”
*
饴糖老老实实待在庭院里守家,等两人回来了像小狗似的,嗅他们——主要是辛晚身上的味道,确认两人有没背着自己偷偷在外面吃糖。
辛晚从怀里取出几块桂花糕,奖励似的递给他,得到他跳起来地欢呼:“好诶!”
徐时瓒也没回头地回房。
辛晚自觉今晚出去浪费太多精力,也回房洗漱。
她买了两只小灯笼,一人一只,看到徐时瓒把一只带回去,又伸手过去将自己的那只拿过来。
灯笼做的精巧,上面的纸皮糊得也很严实。辛晚折腾了下,想研究怎么做的,于是顺着骨架一根根拆下来。
纸皮于是舒展开,露出里面暖洋洋的黄色烛火,总而言之,是很温暖的颜色。
辛晚用手罩了下烛火,感受到掌心的暖意,又继续掰扯纸皮。
纸皮是软的,辛晚转了一圈,意外在底部某个地方看到一排小字。
她举起来,在烛火下很认真地研究是什么字。
“阖家欢乐。”她轻声念了出来,恍然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好像配合她这一声似的,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点细雨,伴随着几声忽远忽近的惊雷。
思虑再三,辛晚还是披上外衣,捡了烛火出门。
廊腰空荡荡的,她的脚步声于是就显得有些突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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