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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蹙了下眉, 压下烦躁的情绪,继续朝钟影安的方向刺了许多剑。

招招落空,他照样好端端地站在那。

徐时瓒这才认命似的收回了见, 他望着另一个自己,不明白对面的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杀了钟影安, 就现在。

“徐时瓒”毫无动静,只是用凉成了一滩死水的眼朝辛晚望过来。

“他才是我们之间的外人。”

辛晚一怔,没想到他这样说,刚要开口,看见面前的少年继续开口。

他喊:“阿姐。”

*

日影忽然散成一片混沌,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晃荡、拉扯,散成一团棉絮,拉扯得不干不净。

徐时瓒在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看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看到辛晚和钟影安的靠近,看到无数个瞬间,他们凑近、对视,然后相视一笑。

细长的藤蔓在生根发芽,围着一颗心脏,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起。

在不见天日的暗处里,它蔓延、生长,环绕着一颗心脏,每一下跳动都会触碰到藤蔓边缘的小刺,密密麻麻的,扎进血肉里。

徐时瓒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先皱起了眉,所幸那些景象好像只是破碎的琉璃片上的倒影,稍纵即逝。

但他还是在碎化的光圈里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他长久驻足着,望着两个人的身影。

因为是背对着,他看不清自己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会想什么。

光圈一点点发亮,渐渐刺眼得叫人无法直视。

徐时瓒只能眯起一点眼,再睁开,四周熟悉又陌生。

他知道这是自己待了许久的住所,而陌生的,则是覆盖在木梁、窗栏……

无处不在的红绸带,喜庆得叫人心烦。

徐时瓒皱紧了眉,迈过庭院,步子里带着难掩的急躁。

离大厅越近,越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媒婆拖着长长的尾音,嘴里说了一叠的吉祥话。

离得越近,他的步子反而慢了下来。

心脏一下一下地剧烈跳动着。

在一片红色的尽头。

他看到了辛晚——和钟影安。

“二位新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耳边响起刺耳的轰鸣,一时之间,仿佛五感尽失,徐时瓒几乎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红绸带被风吹过,猎猎作响。

他抿了下唇,嗓音干涩。

声音很轻。

“你要和他在一起,在我们的家里?”

辛晚听不见一切话,徐时瓒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只是一泊没人能看到的光影。

这一场喜事十分漫长,漫长得让人绝望。

徐时瓒站在庭院中央,直直地,看完了他们过的每一步流程。

然而他的绝望、痛苦和说不上来的陌生感觉,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吹过的风钉在这一场盛大的喜事之中,动弹不得。

藤蔓仿佛被连根拔起,连带着那些陷入血肉里的刺,它们剐蹭着、厮磨着,将每一寸血肉都牵扯得血肉模糊。

他几乎自虐地站在原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他看得清楚。

到了后面,他甚至已经麻木了,痛觉已经深入皮肉,好像连血管里奔腾的血也只是顺着惯性运作着。

不该是这样的。

他对自己这样说着。

又迫切地希望出来一些人——谁都可以,出来破坏这一场他人艳羡的光景,打破这一副虚幻的闹剧。

可是直到热闹闹的婚宴结束,也没有人出现。

他的剑仍然伤不了他人,整个世界只有他一片孤舟,不属于这个世界,亦无法改变,不能逃避,不能挣脱。

寒风灌了他满怀,将他的体温全卷走。

徐时瓒这才动了动僵冷的手指,他握着剑。

剑刃锋利,微微发着一点亮光。

今夜没有星子。

剑刃刺入心脏的时候并没有马上传来疼痛。

好像只是心口破了一个大洞,而血管仍然来不及反应,携带着汹涌奔腾的血液涌流。

血液飞溅到脸上。

温热的,那块皮肤炙热得仿佛被烫到。

他想,大概能回到那个没有被该死的钟影安玷污的地方了。

*

辛晚从噩梦中惊醒,吓得不行。

那边的钟影安也被魇住了,他额头出了不少冷汗,整个人也蜷缩着。

辛晚看了几眼,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隔着被囚的厚重冰块喊他。

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反正钟影安还是悠悠转醒。他刚醒来的时候吓得不轻,好像一时还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末了才粗粗地呼出一口气。

“看来就是那只怪物搞得鬼了。”辛晚点头,发现两人被封进分别冰块里,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徐时瓒人影。

“吓死我了。”钟影安脸皱起来,一副不想多回忆的模样。

辛晚在里面梦到自己在迷境里,看着徐时瓒思考怎么对她下手。

他想了整整两百六十三种。

极其恶毒和刻薄!

辛晚往下撇嘴,决定单方面和他置气一柱香。

她刚这么打算完,视线一抬,看到面前要被自己冷战的对象。

嗯,场面略微有一点点尴尬。

辛晚脸上不高兴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这么直直地和人对上了。

他身上蔓延好几块污血。

因为血太脏了,反而叫辛晚松了一口气——由此可见是那只怪物的血。

徐时瓒走近,扬起剑一劈,剑意飞散,将那块冰碎了个彻底。

辛晚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冰块碎碎,想到不太美妙的噩梦,开始思考要不冷战时间再加一点。

徐时瓒停了动作,他站在冰块面前,和辛晚隔了一步之遥。

辛晚诧异,抬起眼才发现他的眼里充起了一点红血丝,连眼尾也发红,握着剑柄的手都还在轻微地发颤。

他发丝有些凌乱,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好像要将她盯个大洞。

兴许是因为这时候的他足够凌乱,眼尾也染得足够绯红,漂亮又脆弱。

也足够可怜。

以至于辛晚只纠结了不到一瞬,就将刚刚的冷战打算全盘丢下。

她快步走上前,将人抱住。

鸢尾味呛进鼻腔里,混着丁点的血腥味。

叫辛晚有些不舒服,她稍微动了下。

徐时瓒这才回神,手臂有些颤地圈住她。

察觉到她的动作,徐时瓒以为她要走,扣住人腰肢的力气不自觉加大。

辛晚安慰似的拍拍他手臂。

他终于卸了力气,好像漂泊了很久的船只终于停靠。

少年毛茸茸的脑袋抵住她的肩颈。

辛晚拍着人的动作忽然一顿。

因为脖颈一块湿润。

却意外的炙热,好像一直顺入了四肢,融入血液,最后,将她的心融化。

“做什么噩梦了?”辛晚回忆了下,效仿小时候母亲哄自己的一样:“不怕不怕。”

脖颈上的那块肌肤忽而又一阵刺痛。

辛晚:!!!

又咬人!

熟悉得场景吓得她一下以为徐时瓒已经想起来了,冷汗不自觉黏了一后背。

好在,徐时瓒下一秒察觉到她的不适,试探地舔舐了下。

他动作温柔,语气却恶狠狠的。

他说:“讨厌你!”

少年的心思真难猜。

辛晚没办法,给人顺毛,揉揉脑袋。

“最讨厌你!”他继续。

莫名被很讨厌的辛晚也不干了。

她把人的脸推起来,两只手对住他的脸颊,把他的脸颊肉推起一块。

语气同样凶神恶煞:“你再说一次。”

徐时瓒的眼睛浮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黑亮的眼珠像摩擦过的黑棋子。

辛晚在他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她清清嗓子,刚打算说什么。

钟影安的声音幽幽传来。

“两位,我还在冰里呢。”

辛晚:……

*

徐时瓒对钟影安的反感更大也更明显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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