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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庞颤了一下,实在不想弄坏这具和徐时瓒求了好多回才换来的躯体,他心疼地望着心口那柄剑,实在是很担心辛晚手抖。

手不手抖难说,反正这柄剑实在是叫人眼熟。

“哪里来的宝贝。”他低头打量那柄剑,左想又想却始终没想明白。

辛晚不知道他怎么忽然之间又转移了话题,抵着人心口的剑伸了下,碰到他胸侧。

虽说里面其实不存在心脏,颉庞还是配合地求饶,一边伺机而动,趁人不备化成一缕青烟,想着溜之大吉。

但是没能成功。

辛晚这会没留手。

那柄剑直朝颉庞面门刺去。

剑刃雪白,上面几点血迹,如同雪地落梅,滴滴点点。

濒临危险时总容易叫人想起些什么。

譬如数年前,或许是百年前。

也应当有这一幕的。

他怔神片刻才终于回神,辛晚将剑拦住,狠狠刺入他隔壁的壁上,沙石腾起,她隔着飞沙走石,往这里看,很不理解地问:“真不躲啊?”

“我想起来了!”他着急得仿佛在焦灼些什么,辛晚不知道他在焦灼什么劲,跟着慢半拍:“什么?”

“剑,你的剑!”他咋咋呼呼的,每个词都颠三倒四,叫人实在猜不透。

“要说就老实交代。”辛晚等不及,轻扣剑柄上的寒冰石,语气一点点沉下去。

跟徐时瓒学的。

这一招着实有用,因为颉庞也收敛了神情,他跟着呼吸几道,复而开口:“你活了几次?”

辛晚:???

“上次也是你,差点将我杀了,徐时瓒将我救下来的。”

“什么上次?”辛晚听不懂他的颠三倒四,转得脑子疼:“我第一次和你动手。”

“不是第一次,上次也是你!怎么你和徐时瓒都记不得了!”颉庞感慨两个年轻人的记忆力反倒不如自己一只活了上千年的老魔,直到对上辛晚实在很迷茫的眼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没进轮回么?”

*

徐时瓒身世离奇,父亲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母亲是魔族妖女,他年幼失恃,除了母亲给他留下的魔族秘境的破解秘法。

幸与不幸,得益与此,凌招宗排除万难也将他领进宗门。祸福相依,世人都以为只是徐时瓒雨过天晴的幸事。

直到凌招宗的修士踏平魔界,找到垂涎已久的魔族秘境。

徐时瓒才惊醒自己不过是一枚暂时有用的棋子。

棋局已破,仙魔维持良久的局面无力回天。凌招宗轻描淡写地收回了对徐时瓒的庇护,众人声讨,徐时瓒成了人人除之后快的魔族余孽。

第一世轮回的徐时瓒平静地赴死,走上师门安排的道路。

命运如潮水,将他一次又一次推回了原点。

他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珠子滑落了一颗,顺着那颗珠子,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手腕上的珠子共计二十颗,他走过二十场轮回。

凌招宗对他发动了二十次袭击——如同第一世的一样。

徐时瓒有时候会除掉那些既定的结局,有时候会兴趣忽至地去找另一个可能,他将前几次轮回中的每一个或大或小的仇人都除之后快。

可事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等凌招宗被除得一干二净,世界上不会用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人敢置喙他的决定。

可他仍然活不过二十五岁——他第一世死去的年纪。

祸福相依,命运将他永远定在了原地。

直到最后一颗珠子坠落,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兴致缺缺地抬眼,枝桠稀疏,阳光顺着缝隙,照了一点在他的脸上。

于此同时。

他听见有人带着笑意,慢吞吞地开口。

“真这么好?指不定徐时瓒其实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每天的乐趣就是随机挑人见血。”

第60章 血腥

辛晚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切。

如此多次的轮回中, 徐时瓒被剑伤、刀伤……数不清地疼痛感裹挟住辛晚,高热和冰冷循环反复,叫她几乎压抑地喘不上气。

血腥连满了天,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得好像要将人的口鼻全都糊住。

直到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被一片温热盖上。

仿佛在冰天雪地里踽踽独步了许久的旅客触碰到了一支温热的、源源不断发着光地烛火。

叫人忍不住靠近。

仿佛溺水最终要攀上的那根浮木,辛晚马上伸出手拽住那片温热。

掌心相触, 是熟悉的温度, 却惊得辛晚从梦魇中惊醒。

徐时瓒坐在床侧, 空出的一只手罩住她的,正是她源源不断暖意的来源。

辛晚呼吸调了几瞬, 听到他问:“做噩梦了么?”

她没有说话, 手指紧紧扣住人的手臂, 最后。

紧密地交换了一个拥抱, 仿佛要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徐时瓒不明所以,只是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头发,再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他垂下眼睑,冷静地想。

师姐果然还是被那些过来刺杀的老鼠吓到了, 早知道先前就应该除得一干二净了。

*

辛晚隐约觉得自己被关起来了。

其实说关也不大相似。

她还是可以移动,只是移动的范围变小了很多,于此同时,徐时瓒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才会找不到人, 可是当辛晚轻轻拽一下尾指上绕着的红绳, 他又会马上出现。

辛晚隐约猜到, 兴许是那些上门的刺客。

她其实能从隐晦的线索中猜到一些。

只是徐时瓒不说,于是她也不问,竭力维护着两人岌岌可危的感情天平, 惧怕轻微一动就将海市蜃楼般的泡沫敲碎。

“秋叶师姐怎么不来了?”辛晚捧着他从山下带回来的提子干,往嘴里塞。

徐时瓒和她离得远, 只是站在秋千后给人推着,辛晚歪了半个身子,想给他也塞一颗。

“要摔了。”徐时瓒眼疾手快地护着人的腰,等她在秋千上重新坐好,就飞快地撤开,张嘴咬下那枚提子干。

牙齿不小心撞到了辛晚的指尖,手指上的提子干被舌尖卷走,轻微碰到她的指尖,只是留下轻微的湿润。

辛晚蜷缩了下手指,没有错过他这几日的反常——见鬼了,大型挂件徐时瓒竟然不粘人了!

“兴许是有事。”提子干甜得发慌,徐时瓒很轻地蹙了下眉,将它顶到一旁,含糊声音回答。

“有什么事能让她忘了我呢。”辛晚脚尖点地,一下一下,连带着秋千一动一动。

她的鞋头前面有个毛茸茸的球,辛晚很少穿这样的鞋,只是徐时瓒前几日买回来的时候很真切地告诉她“很可爱。”

他粘着人又亲又抱,像没骨头的猫咪,亲吻从眼睛顺到唇,堵住了辛晚所有拒绝的话。

才让她“不情不愿”地收下了。

毛绒绒的球很柔软,碰到地上的时候会凹陷一块下去。

很快很忽然。

叫辛晚猝不及防,一个不小心就顺着力,屁股滑下木板,眼看膝盖就要跪上地去了。

腰肢被人抓住往上提了一把。

又结结实实地坐上了木板。

后脑勺磕到徐时瓒的锁骨,撞得他发出轻微的闷哼。

过近的距离,叫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辨别出了掩埋在浓郁的鸢尾花底下的血腥味。

浓烈得几乎要将辛晚带回许多个梦魇。

她垂下眼,好像只是随口一提:“掌门最近给你派了很多除妖的任务么?”

徐时瓒揉她后脑的手轻微顿住,很快又继续动作:“我天天陪你呢,哪有什么任务。”

“哦。”辛晚慢吞吞地接话,直到头发被轻微地拉扯了下。

她回头,对上徐时瓒可怜巴巴的表情。

他委屈时倒和从前没有多大的区别——哪里像现在,说的话都会骗人了。

他眼睫垂下,轻微地发着颤。

“师姐撞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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