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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利刃擦着她的脖颈过。

割划出一道鲜艳的红线。

徐时瓒声音平稳,目光却是破碎的,眼尾挂着一点红,像洇染的胭脂,又像欲滴的血珠。

魔域很冷,呼出的气都会化成冰霜和雾气,叫既袆只能隔着那一团雾看人。

“骗人。”他说,轻轻眨了下眼睫,顺着睫毛碎了点雪花下来,如同他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人碎归碎,下手是一点没留余地。既袆没想到他真动手——如同他废了她眼睛时的果决。

剑刃划过脖子时后知后觉才来了痛觉,她抬手,摸到一掌心粘腻。

然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兴许是他疲惫眉眼里透露出的一点脆弱,又兴许是来自情场老手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

既袆望着自己脖颈涌出的鲜血,奋力朝他喊:“你以为杀了我她就能活过来?我死了,她就永永远远……”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徐时瓒顺着眼眶掉下的一滴泪打断了。

说是泪其实她也不确定,因为它来得太快了,而且只有一滴,只有通红的眼尾证明它是泪的万一可能。

既袆八方不动:“你不是也猜到了么?就算她没死,离开你也是她选的。”

徐时瓒急促的喘息声传来,他眼睫飞速地眨了几下,像是无措地意外失去了心爱宝贝的少年,还不懂表达伤心,心就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既袆试探地推了下脖子上的剑刃,刃心移动了几寸,总算没了性命之忧。

她大气没喘几下。

杀意跟着又进一步。

徐时瓒的指尖掐入她的脖颈,血从伤处汩汩地涌出。

他厌恶地避开那块地方。

目光无措又迷茫,还不懂如何挽留这一段稍纵即逝的感情,说的话却冰得人直发颤。

他说:“没关系,不爱我就关起来。”

*

四周是一片混沌,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

辛晚挣扎地动了下四肢,发现手脚都还算灵活,起码动作是不成问题的。

既袆的巫术修炼得还挺到家,不知道多少支剑意穿过身体前,灵魂好像就已经被糅合糅合塞进了不知道哪个小角落,让她得以免除身上的所有疼痛。

她好像陷入了不知名的新空间,这个地方密闭而狭小,空气流通的刚刚好叫人能完整呼吸。

假死一时爽,就是不知道出去了该怎么办。

辛晚把脑袋塞进臂弯里,又想到自己好歹还嘱咐了既袆记得替自己把身体从徐时瓒埋的地方挖出来。

她想象了一下,觉得场面太过滑稽,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刚笑了没一会她发现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

四周的空间忽然开始被挤压,亮光越加强烈,刺得人眼睛发酸。她艰难地眨了几下,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步,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气,将她从这个隐秘的角落一寸寸地拉扯出去,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股力气来得又急又快,以至于辛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放大的光圈,紧接着,就是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涌入。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眼皮被刺目的光照得难受,眼珠还未曾适应如此明亮的环境。

好在只是一瞬,下一刻眼皮就覆上一片寒凉。

虽然成功遮盖住了光亮却得益于那块寒凉的温度,叫人彻底被冰醒。

辛晚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装潢,烛火也顷刻之间被人灭了一半。

总算可以完全将眼睁开了。

然后还不如不睁。

辛晚一睁眼,就对上了徐时瓒的小半张侧脸。

他好像瘦了一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一小张脸,睫毛如鸦羽,乖顺地垂下。他原本就白,这段时间过去,好像更白了一点,皮肤仿佛长久没见过天日一样。

辛晚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很不合适的笑话。

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还能说话,只是太久没说过了,嗓子艰涩不已,而且声音很低,细若蝇蚊。

“徐时瓒,你的脸看起来比我一个死人还白诶。”

声音小小的,辛晚自己都不太能听清,徐时瓒却好像只是须臾片刻之间就听到了。

他转过头来。

眼里忽然闪的一点光在听到她话的下一秒又落下去了。

辛晚这下可以确定,他真的瘦了。

他眼尾红得厉害,听到辛晚说的话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却一言不发。

辛晚伸手想拽下他,忽然听到细碎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

自己的脚腕位置一块雪白,于是上面那只亮亮的银色脚链就特别明显。

细细一根,环在脚踝出,另一头长长的不知道延伸去哪。

辛晚正好奇另一端落在哪了。

脚踝忽然被拉扯地动了下。

她这才怔然回神,震惊地抬眼。

徐时瓒的手指细长,骨节,手腕突出的骨头处有一枚小痣,那根银链子绕着他的手腕,被他用手指圈住,小痣在亮色的链子衬托下格外明显。

和小痣一样明显的还有手腕上的累累伤痕。

自辛晚醒来,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徐时瓒眼尾和眼底都泛着好看的红色,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又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疯狂。

于是最后,他将所有情绪都悄无声息地收进潘多拉魔盒中,将那些隐晦翻涌的恶念压下,一副无害的模样开口:“师姐,我找到你了。”

辛晚:……

师弟好像病得更重了。

完了,无效假死。

第65章 链子

辛晚轻微地动弹了手脚, 脚上的银链带着冰凉,贴到肌肤上,叫人像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似的。

辛晚抿唇, 和他好声好气地商量:“干嘛给我系这个?解开好不好。”

说话间,她轻轻蹬了下脚, 链子贴住脚踝的骨头, 有些硌人, 不过一会,那块骨头被徐时瓒用掌心轻轻罩住。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蹭着人脚踝处的肌肤, 辛晚有些敏感地蜷了下脚趾。

徐时瓒的视线于是从她的脸移到了脚踝上。

银链从他指缝间滑落出来, 银链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盯着那做工精细的链子看了好一会, 才问:“不喜欢么?”

哪里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啊。

辛晚凝噎,手肘抵着床榻,刚起了一点,听到他继续。

他点点头, 神色平静如常,话说的轻轻巧巧,仿佛只是在和辛晚商量要吃什么似的。

徐时瓒问:“银的不喜欢么?那明天我拿副金的来,还是说玉石的好看点?”

辛晚:……

她怀疑徐时瓒疯了, 病得不轻的样子, 仍耐着性子开口:“不喜欢银的, 不喜欢金的,至于玉石,更不要了, 我要的是解开这些。”

接着,她继续蹬了下脚, 脚心忽然被徐时瓒冰凉的手握住。

仿佛踢到一块寒冰上。

叫人猝不及防,徐时瓒的体温异常的低,冻得辛晚不自在地缩了一下,紧接着,徐时瓒覆上去的手指忽然用力,沿着她的小腿碰过去。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神情也波澜不惊,仿佛压根不觉得辛晚说的是什么大事一样。

徐时瓒只是压低了声音,眼睫垂下,沉静又乖顺:“不锁着师姐,师姐就会打算继续躲了吧,就像这次一样,连性命都能拿来和我做赌注,不关着,我不安心。”

心虚不过一瞬,辛晚愕然,刚要开口,嘴侧就被递了一杯温水。

徐时瓒的动作体贴又有分寸,仿佛刚刚那个说要将她锁起来的压根不是自己。

“师姐喝点水吧。”

辛晚试图自己接过那盏茶杯,被徐时瓒避开,他固执地端着茶杯,没有看她。

辛晚知道和他硬碰硬不了,只好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顺道也趁着这段空白时间整理脑子思绪。

看样子徐时瓒已经知道了,那么既袆是不是也在他手上?所以自己提早一步醒来也是这个缘故?这里的布局都和先前的寝房相似,但辛晚知道,这绝对不是凌招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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