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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可算看到人,悬起的心于是总算放下了一点。
“七日之后命盘会自动回转,重新开道口子,这时候出来,不然你就在里面待个十年二十年的吧。”颉庞警告,末了还要吓他一下:“哦,你不一定还能活那么久。”
六五在一旁听得脑子嗡嗡的——夭寿啦,哪能这么和大魔王说话。
他视线小心地在两人之间逡巡,确认徐时瓒没什么大反应才松了口气。
徐时瓒颔首几下,好像想起什么要紧事似的。
颉庞正襟危坐。
大概是交付这段时间的魔域。
他寻思着,考虑要不要取出个复刻时光用的玉碟,防止自己也忘了。
徐时瓒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块油纸包裹严密的东西。
颉庞接过,发现它轻轻的,里面也不像放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日一包,要用既袆给的雪水泡,午时等师姐吃了饭再端过去。”
颉庞:……
他就不该对徐时瓒有太多的希望,魔族复兴大业只能继续延后了,这人显然是活脱脱的恋爱脑。
他瘫着一张脸,将摊手山芋递到六五手里,一板一眼:“听到了么?”
六五听不懂。
只觉得他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一会既袆一会又师姐的,无论哪个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可徐时瓒的目光总是一副要将人千刀万剐的样子,带着凉意,实在是很冻人。
于是他只好连连点头,将药包牢牢护在手里:“懂了懂了!”
徐时瓒于是难得拉了下嘴角。
六五这是第一次见他笑,被漂亮得晃了下眼,更坚信徐时瓒应当是个艳鬼。
他抬了下眉,话里总算没有以往冷冰冰要冻死人的情绪,却还是没有太大波澜,看起来像是在想他是犯了什么错才来魔殿打杂的。
想了好一会,六五猜测他应当记不清,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会将这种事放在心里的人。
徐时瓒想不起,但不妨碍他开空口支票:“事后可以放你走。”
六五眼睛一亮,仿佛已经预支了将来光明欢乐的日子,连连点头,手挥得比风车还欢快,就差将“早去早回”四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颉庞不想扫小孩的兴——当然,也是怕被徐时瓒报复,直到确认人已经进了命盘才松口气。
他环抱着手臂,倚着矮树,垂着头看六五抱着药包高兴地哼歌,怔然之间,话就已经说出了口:“他还不一定可以出来呢。”
六五哼着的歌一顿,一双亮澄澄的眼望着他:“什么意思?”
颉庞反应过来,打了个打哈欠,试图将这事揭过去,他踱步,看起来要溜之大吉的模样:“回去补个回笼觉。”
六五好奇心发作,追上他,矢志不渝:“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颉庞绕开他。
“你要不说我就等魔王出来告诉他。”
颉庞还是不理。
“喂!”六五继续堵人。
颉庞被缠得没办法,手指一屈,轻而易举将人拎起来。
他凶神恶煞:“别吵!”
六五撅起嘴,一副下一步就打算嚎啕大哭的模样。
“停!”颉庞赶紧止住他,他揉了下自己的发顶,实在那小孩子没办法,硬声硬气地回他:“你以为他是去干嘛的?买板栗酥还是蜜饯?那可是命盘……”
六五第一次被他凶,抽抽搭搭,不敢应话,挣扎地要下来。
颉庞另一只也揪住他衣领,彻底断了他想下来的念想,他语气很淡,不知道是在说谁:“命盘是想改就能随便改的么?”
六五觉得他意有所指,后悔了,早知道不问这个了,把嘴一撇硬眨了几滴眼泪下来,开始转移话题:“我要去找既袆和师姐!”
颉庞难得不再为难他,随口应了几声,拖着人就走:“行行行,先带你去见既袆,别怪我没提醒你,她是个狡诈的巫医,碰一下手都能给你下蛊……”
六五面色凝重,腿脚打颤。
*
掌心的药碗有些发烫,捧在手里捂得掌心发热,叫魔都忍不住要融化了似的。
六五谨慎开口:“我觉得我要化了,是不是药太烫了,放凉一会再……”
颉庞把人揪回来:“不是药热的,是你怕的吧?”
六五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年纪,当下把头一拧,犟嘴:“哪有?我这就去!”
颉庞还真的站在原地朝他挥手:“好走不送。”
六五:……
于是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惶惶地推开门进去了。
虽说颉庞没怎么和他说过“师姐”的坏话,可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能做徐时瓒师姐的人,能好到哪去?
加上这间密室位置偏僻,实在叫人难寻,外面布的阵法又十分繁复,看起来倒像是为了防止什么妖魔鬼怪布的。
他已经在心里盖棺定论——指不定是什么一出来就能灭世的大魔头。
好不容易做足了心里建设,里面的一切却叫他出乎意料。
房间不是什么一堆枷锁的密室,反而十分寻常,就和他普通房间没什么区别,里面暖洋洋的,一下子就将在外面逗留时的寒意散得干干净净。
辛晚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眼看过来,见不是徐时瓒又微不可查地蹙眉。
“徐时瓒呢?”她问。
六五从怔忪中醒来,赶紧上前,将药碗放在桌子。
颉庞特地嘱咐了他,徐时瓒不让别人把他去哪交代,想来是谁也不能说的。他点头,干脆装哑巴,不说话。
辛晚和神经病徐时瓒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她也逼不了对方说什么,颔首让人坐下,端着药碗喝了干净。
如约被苦得皱鼻子,手脚跟着晃荡,试图用多余的动作缓解苦意。
脚踝上的玉环顺着肌肤上下滑动,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因为它已经被主人解开了,现在踝上只剩下一只小巧的玉环,剩下的链子被被子盖住,离辛晚远远的。
这也是辛晚今天那么迫切地希望见到徐时瓒的原因。
她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说的话叫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事实上,自他离开后,辛晚就发现踝上的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解开了,现在只剩下一枚温润的玉环,仿佛前段日子的囚禁全都是她的一场梦。
事实上,辛晚就昨天就试着离开这鬼地方,可是房外的阵法还是个问题,辛晚解不开,除了感受了魔域真的很冷的天以外,什么也没干成。
“不想要蜜饯,有饴糖么?”她忽然开口,视线扫了一样六五。
六五下意识要说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哑巴”,好在徐时瓒先前有和颉庞嘱咐过,他这里也有备着饴糖,连忙拿出来。
辛晚的指尖点到了他的掌心,很轻一瞬。
下一秒,她弯了眼,手腕一翻,将他的腕也扣紧,头上的簪子抵到了他的颈侧:“你现在能说话了吧?”
六五:……
事实证明魔不可以被外表蛊惑,有的人果然还是大魔头。
他几乎要哭出来。
颉庞几乎是在听到动静下一瞬就进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十分后悔:早知道还是自己来送药好了。
六五魔力不算高,只能吓唬吓唬小孩,加上也不敢真对辛晚动手,只好“心甘情愿”地做她的人质。
辛晚倒很有劫匪的气势和自觉,开始提条件:“我要出去。”
颉庞也是会打算盘的,知道她不会真对六五下手,和人磨了好久,总算打印允许她在魔宫活动。
辛晚本来也就这么打算的,计划通后很快将魔松开,奇怪地看了颉庞一眼:“你都不用请示徐时瓒的么?”
颉庞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只好打着马虎眼:“他今天有事出了魔域。”
辛晚还是觉得奇怪,皱眉想要问下去,又被颉庞恶声恶气打断:“你还要不要出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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