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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看什么样的?
这话倒是问得相当有底气了。
平昌国君微微怔了下,心道寡人虽贵为一国之君,一怒能震山河,但他哪知道神术该是什么样的。
他心中一掂量,抬手指了下辛佐,道:“太祝既掌管神事,想必对神术有所了解。”
辛佐这时才抬起了头。
他似是沉吟了下,这才道:“神女身负神力,邪祟定然不敢近身。请陛下准允,择日开启祭坛,由神女为陛下驱邪避祸。”
陆晚菀听了,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嘛!你自个儿整日的装神弄鬼,现在倒好,还要我一起?
驱邪?避祸?
她会个锤子的驱邪避祸啊!
陆晚菀这头腹诽了好几句,等她抬起头,才发觉到平昌国君面色也不对了。
不,不仅仅是不对,简直称得上是铁青。他整个人似乎都绷紧到了极致,脖颈、额角,甚至青筋突出,冷汗都沿着下巴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旋绕在他周身的黑雾以他为中心,失控般的汹涌窜出,又狠厉地穿透他的身体,密密包裹着他,每根头发,每个部位,都被湮没在雾里。
一时之间,平昌国君露出了堪称痛苦的脸色。
有跟随平昌国君的宫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正要迈步上前,被平昌国君一把扣住了脖颈。
他的力气极大。
陆晚菀听见清脆的一声响,那宫人当下便被拧断了脖子。
“!!!”
她立刻踢了一脚身后跪着的辛佐,谁料这一脚,竟把辛佐给踢倒了,还吐了口血。
陆晚菀:“……”
怎么回事?她也没用什么力气啊。
但现在瞧辛佐这样子,肯定是使不出多少力气来了。
陆晚菀定了下神,再度抬眸,对上了平昌国君的目光。
他此时双目赤红,血丝密布,神情间似有一分癫狂与狠戾在。
而四下的宫人和跪了满地的渡生门门人,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一丝惊恐。
往日陛下头疾发作,门主都能想办法替陛下缓解,可今日竟连门主都无法了。
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众人只见身着素衣的纤弱少女镇定上前,开始低声对着国君念诵:“冰寒千古,万物尤静,万变不惊。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这是今日谢衡在替她梳发时教给她的法咒,是修真界的清新咒。说是下次他若再发病,可以念给他听。
而倘若谢衡中的邪咒和平昌国君中的那个是同一种,那么这清心咒对于平昌国君兴许也是有用的。
这种时刻,也只能试上一试了。
幸而这咒文当真还有一分作用。
陆晚菀念完一遍,肉眼可见的,平昌国君眉眼间的戾意少了些。
她不敢托大,嘴里清心咒未停,又重重复再念了两遍,见平昌国君身上的黑雾缓缓趋于平静,这才停了下来。
额头都冒出汗来了。
众人也在这一连串的震颤之中,缓缓回神。
陛下方才的模样实在太可怕了,他身形高大,英俊的面容阴沉无比,如此情状,就更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一般……
以往太祝都还要摆案作法呢。而神女竟只是念了几句咒文,便将陛下安抚了下来。
众人思及此,再也忍不住朝陆晚菀拜了几下。
“神女!”
陆晚菀动也不动地受了他们这一拜,主要她这会儿推也有点软,实在不好丢了自己的脸。
她见平昌国君脸色已恢复了七八成,这才道:“陛下感觉如何?”
平昌国君还没说话,便有匆匆从山下赶来的宫人上前禀告。
平昌国君听完,神色莫辨地看了眼陆晚菀:“今日得见神女神力,寡人之幸。便由太祝择日开启祭坛,为寡人驱邪避祸。”
陆晚菀这会儿也不能说不啊,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很快,宫人们便拥簇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平昌国君登上车舆。
那些渡生门门人还没明白过味儿来,只哆哆嗦嗦地道:“恭送陛下。”
风拂过面庞。
辛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才发觉后背衣衫已然湿透。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从头顶落下来。
“你怎么这么弱?”
辛佐:“……”
他咬了咬牙,将涌到嗓子眼儿的那口腥甜拼命咽了下去。他不敢说方才就是他催动了噬魂咒,才会引得平昌国君这般模样。
可他不曾料到,噬魂咒的咒力如今已经强到这般地步,竟隐隐有脱离他控制的趋势,才会对他形成反噬。
幸好,如今神女已找到,只待开启祭坛,一切便可尘埃落定。
一众人回到院子里。
辛佐正想回房去休息,被陆晚菀叫住了。
“我有话跟你说。”
其余门人闻言,自觉地退开了。
他们如今是真正认可了陆晚菀的神女身份。神女之命,他们自然要遵从。
辛佐捂了把胸口,问道:“不知神女有何事?”
陆晚菀:“很重要的事。”
辛佐闻言,神色当即一肃:“可是神女也受伤了?”
“不,”陆晚菀故作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道:“我不会驱邪,所以你要不选个靠后的日子开坛?”
辛佐:“?”
陆晚菀:“这样我才来得及跑路。”
辛佐:“……”
辛佐抿了下唇:“神女今日就做得很好。”
就如噬魂咒失控一般,陆晚菀仅凭靠几句咒文就缓解噬魂咒的症状,是他确实没有想到的。而她念的咒文,也是他从没听说过的。
他日神女神力一旦在百姓面前展示出来,又何愁大事不成?
而陆晚菀却只是反问他:“那咒法只能缓解,并不是真的解决了,不是吗?”
辛佐闻言倒是心下一松。
噬魂咒可解。
只不过此前时机未到,他还需借着噬魂咒,才能在平昌国君面前露脸。日后也便用不着了。
辛佐想到这里,道:“神女不必担忧,日后只需按照我说的做,陛下的头疾便可痊愈。”
“哦。”陆晚菀懒洋洋地应了声,不动声色道:“怎么做?你现在说来我听听,不然……”她视线从上到下扫过辛佐:“你这么弱,我可不会相信你。”
辛佐一口老血:“……”
是夜。
月上柳梢头。
一道人影熟练地翻窗而入。
然而出乎他意料地,床榻上并没有人熟睡。
隔着一道雨露屏风,里面有隐隐水声传出来。
谢衡眼皮一跳,下意识晃了眼门外。随后才想起来,方才进来时他看到的几个都是渡生门的女弟子。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忍受。
他只是稍稍一想,便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换作其他人呢?
谢衡闭了闭眼,勉强按下心中翻涌着的情绪,迈步往屏风后去。
第60章 解咒
已是深夜, 夜阑人静。
而越是寂静,屏风后清泠泠的水声便愈发清晰。
谢衡视线胶着在屏风映出的人影之上,好一会儿, 才缓缓迈步过去。
然而,到底还是停在了屏风外面。
“谁?”
屏风另一边的陆晚菀自然也听了脚步声,她心下知晓应当就是谢衡, 但毕竟身在敌人的地盘上,还是需要更谨慎些, 这才轻声问了句。
“是我。”谢衡声音低沉, 顿了下,又道:“ 天气热, 不宜泡太久, 当心头晕。”
“知道啦。”陆晚菀应道,却也并没有立即起身。
她慢吞吞地伸手抓了块帕子, 随意抹了下身上的水渍,这才拿了搁在一旁的里衣,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
然而一不小心, 跨出浴桶时磕到了腿, 连带着将旁边挂着外衫的架子也给推倒了。
“啪嗒”一声。
室内外都很安静,晚间亦是无风。
架子倒地的动静,显然已足够守在院门外的人察觉到。
很快便有人到了屋外,推开半扇门,探头往里间瞥过来:“神女,出什么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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