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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秋,伞给我吧,你自己再拿一把,免得打湿了衣裳。”他接过探秋手中的伞,由于是他比探秋高了一个头,探秋给他撑伞实在艰难。
当伞缓缓抬起时,便再无什么遮挡视线,裴淮之便看见站在冯府大门前的两人,几乎一眼他便认出那名青年是冯家大公子冯语年。
冯语年也在看他,四目相对间,冯语年露出善意的一笑,声音清润,“表弟,快些进来,一路可安好?”
裴淮之亦是回以一笑,美人一笑如一幅山水画中滴入一滴浓墨,渐渐化开,散在众人心中。
冯语年眉梢带着笑意,只眼下那小痣让他多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不那么老成。
裴淮之迈步进入冯府,声音如玉击石,“多谢表哥关心,一切都好。”
“这是表弟吧?”裴淮之侧目看向冯语年旁边的锦衣少年,少年生得一张娃娃脸,眼睛又圆又大,倒是和冯语年不太像。
裴淮之生长在江南,都说江南的水养人,裴淮之自是其中养得最好的,他倒是没有江南女子的柔美,只是一身不染俗尘的气质叫人见之忘俗。
冯玉比裴淮之小一岁,今年十六,他看着裴淮之竟一时间忘了回答,冯语年见状轻叱道:“阿玉,不可无礼。”
冯玉眨了眨大眼睛,恍然大悟般拱手行礼道:“见过裴表哥!”
裴淮之见他行的士子礼,嘴角更是扬起一抹笑意,回了一礼,“表弟有礼了。”
待冯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看着人家的外貌出了神,行了个士子礼,实在是出糗,白嫩的脸上顿时染上绯色。
“我......哥,祖母说了,叫你好生招待裴表哥,你快些把人领进去啊,在门口做什么?”冯玉这招祸水东引,成功叫冯语年那双乌沉沉的眸子看他一眼。
冯玉只感觉被狼盯上了,背脊一马,连忙找个借口溜了。
“阿玉无状,还请表弟谅解。”冯语年替冯玉赔礼道。
裴淮之自然是不在乎,“表弟性子活泼,甚是有趣。”
冯语年轻笑,“表弟日后可莫夸那小子,否则他的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
裴淮之亦是一笑,他原来也是不愿住在冯家的,毕竟寄人篱下他不喜欢。
但是家中祖父与冯家的老夫人关系不错,祖父年纪又大了,且从小便待他很好,他也实在不愿拂了长辈好意。
其实去了白鹤书院多是住在书院中,倒也不必日日回到冯府,他也就释然了。
“燕伯,你带表弟的两个书童去表弟的院子先安顿一下,我带表弟去见祖母。”
“是。”
管家燕伯领了命之后便带着探秋和冬寻走另外一边的长廊离开了。
二人说着话不一会儿便到达了老夫人裴氏的院中。
裴氏年纪也大了,整个人是个十分瘦弱的老大大,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精神奕奕。
“拜见祖母,孙儿把表弟带来了。”
裴老夫人一见裴淮之便眉开眼笑,直叹道:“不愧是我裴家儿郎,瞧瞧这副模样,便是那号称京都第一公子的谢小侯爷也是比不上的。”
裴淮之行礼之后,裴老夫人便拉着他说了许多话,才让二人离开。
出了院子时,天色已经暗沉,冯语年侧目看着裴淮之的侧脸笑道:“祖母多年未见裴家族人,话便多了些,还望表弟担待。”
“无碍,祖母喜欢我是我的福气,我怎会嫌她老人家话多呢?”
闻言冯语年也赞同道:“祖母确实喜欢你,阿玉去寻祖母,祖母还叫他没事别去烦她呢。”
“哦,听说表弟也在白鹤书院读书?”裴淮之问道。
冯语年颔首,“确实,后日我们三人便一起去书院,你初来京都,明日我带着你出去转转,这京都的风情与江南府还是有些差距,表弟可愿意去?”
“那就劳烦表哥了。”
冯语年把裴淮之送到院门口,转身时恰好瞧见两个丫鬟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他长眉微蹙,声音极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响起,倒是把那两个丫鬟吓住了,待人走近冯语年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丫鬟?
一个是他那四妹妹,一个是张家姑娘,他如何不知道这二人在这干嘛?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悦。
四姑娘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她只是想看看江南府的裴玉郎到底生得如何,是不是徒有虚名,只堪堪见到一个背影便被自家大哥逮住了。
她一向怕这个看不透的大哥。
“回去!没事别来表弟院外晃,还有张家姑娘,这么晚了,记得叫车夫送回去。”
那两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转身离开,
翌日,裴淮之穿着一件淡蓝色锦衣,白玉冠束发,素里藏金的衣裳将他整个人衬得高贵清冷,如谪仙临世。
冯玉今日已经把他昨日的糗事全部忘干净了,一听今日冯语年今日要带着裴淮之出门,他就书也不看了,早早的在门口等着。
他就不信当着客人的面,他这个大哥还能拒绝他!
“裴表哥!”
一见到裴淮之他便率先打招呼,先发制人,避免冯语年比他先说话让自己回去。
他小跑跑到裴淮之身侧,走近一看他这个表哥更好看了,不禁心中惋惜,要是裴表哥是女子就好了,那样他即便是跪祠堂也要去求祖母给他说得这门亲事。
“让表弟久等了。”
声音也如此温柔,冯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
待冯语年来时,等在门口的便是冯玉和裴淮之两人了。
冯语年看了冯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看向裴淮之时,脸上 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走吧,表弟。”
今日跟着裴淮之的是冬寻,冬寻说是书童,其实更像是裴淮之的护卫。
要知道时下断袖之风到处都有,在江南府时便有人对裴淮之意图不轨,只是有的人会碍于裴淮之的身份有所顾忌。
可有些被色欲冲昏头脑的人可不会有所顾忌,之前裴淮之去参加诗会时便被算计下了药,好在冬寻跟在暗处。
这种事本来就不光彩,传出去对裴淮之的名声也不好,但裴家人并不是好惹的,最后那名士子被逼得背井离乡,也不知去了哪里,反正不太好过就是了。
冯语年一眼便看出了冬寻是个练家子,再看看裴淮之,一眼便看出了这是裴家特意寻来保护裴淮之的。
“要说这京都最热闹的地方自是花街柳巷,但是我自然不能带表哥去,表哥去了岂不是叫那些姑娘占了便宜。”冯玉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冯语年按了按眉心,这蠢货弟弟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张嘴?
“闭嘴!”冯语年呵斥住了冯玉,带着裴淮之上了马车,道:“表弟莫听阿玉胡说,今日我们去南湖,那里有个画集,今日应该很热闹。”
画集多是些喜爱丹青的士子读书人会去参加,之前冯语年便收到了邀请,今日正好带着裴淮之去。
一路上冯玉都不曾再开口,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他哥就当着裴淮之的面骂他,这让他觉得十分没面子!
他绷紧脸色,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心中有气,他可不能在画集上丢人,那里面可多白鹤书院的学子。
能去白鹤书院读书的学子,大多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官场。
当然其中不乏有一部分官宦子弟,只是官宦子弟多半是在东院,而普通学子在西院。
这其中的安排也是为了保护普通学子,以免得罪了官宦子弟,在学子还没有迈入官场就遭了算计。
画集确实热闹,多是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其中一素衣少年在人群中倒是显得有些突兀,少年似乎自在得很,他身上自带一股空谷幽兰的恬淡。
少年修长有力的手握着笔,安静的在画纸上描摹着,似乎周遭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完全沉寂在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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