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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之看着这一桌菜,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表哥这是特意吩咐你府中送来的?”
冯语年为他摆好碗筷,拿起那坛酒,眉眼微弯,给二人一人倒上一杯,“嗯,刚送来,趁热吃。”
“表哥,书院中不许喝酒。”裴淮之笑道。
冯语年闻言轻笑,裴淮之还是年纪小,家中保护得太好,出门在外装老成,这偶然间说话倒是可以看出些孩子气。
这个走向很好,也不枉他日日陪同,这小孩总算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了。
冯语年的眼睛总是淡漠的,但是在与裴淮之说话时,他又是温柔的,眼角那颗小痣更显得他有些像个温柔细心的兄长。
裴淮之认为冯语年这样的人就是端方君子,否则他怎么会对一个江南府而来的表弟如此关心呵护呢?
因为他这表哥本身就是很好的人吧。
若是叫冯玉知道,冯玉定会尖声尖叫,在地上阴暗的爬行,他那兄长从小到大都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不是呵斥他,就是冷脸对待他。
冯语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将酒杯递给裴淮之,裴淮之伸手接过酒杯,指间相触时,二人的皮肤都有些凉。
冯语年关心道:“表弟被褥可够,如今这个天气入了夜更加寒冷,京都的冬天比江南府来的早,也更为严寒,表弟若是有什么不够的便与我说,我叫家中送来。”
裴淮之放下酒杯,笑道:“表哥待我如此好,倒是小弟不知如何报答了。”
冯语年摇摇头,鸦羽下划过一闪而过笑意,“我是你兄长,对你关切些自是应当的。”
二人说说笑笑竟把那一坛酒都喝光了。
裴淮之其实不怎喝酒,他总觉得喝酒误人,只是今日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他趴在桌上,脸上、耳尖都泛出淡淡的红晕,双眼迷离似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抬眼看向冯语年时,一双眼睛潋滟无双,却又似乎饱含了千言万语要诉说。
他的声音有些酒后的沙哑低沉,带着些哀怨,“表哥这酒真是醉人。”
美人勾人而不自知,饶是冯语年这种清心寡欲二十三载的的铁树也为之一颤。
冯语年起身绕到裴淮之身侧,一高一矮,裴淮之是当真喝醉了,这是他活了十八年头第一次喝醉。
“表弟,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榻上休息。”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
裴淮之看着居高临下看自己的冯语年莫名不爽,他手一挥,“我才没醉,我怎么可能......会醉。”
冯语年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评价道:“真是个妖精。”
“嗯?.......你说什么?”裴淮之一下站起来,椅子被撞开,发出砰的一声响。
那双烟雨含雾的眸子微微瞪大,似是指责,却更像娇嗔,他手指微曲,伸出食指指着冯语年,“你骂我?”
此刻的裴淮之实在是没有任何威慑力。
冯语年伸出双臂接住他,裴淮之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冯语年身上,不算轻,冯语年抱着他,避免他摔着,刚刚那一撞估计裴淮之的腿撞伤了。
他在他耳边语气温柔又无奈的安抚着。
“卿卿莫闹,我没说什么。”
“我如何舍得骂你。”
“你听错了。”
对方似乎被他安抚好了,也不再闹了,冯语年一手搭在他腰上,一手放置腿弯,躬身一把将他抱起,迈向床榻。
待把裴淮之安顿在床上的时候,冯语年才脱了他的鞋子,挽起他的裤腿,刚刚那一撞在他的膝盖下留下了一道淤青。
那淤青在他这白皙的腿上显得极为明显,冯语年蹙了蹙眉,拿出药膏给他抹上后,才给他安顿好,盖上被子。
屋中静谧,桌案上还点着火烛,整个屋中都只有那烛火燃烧的噼啪响声。
裴淮之的睡相极好,即便是喝醉了酒多年来的礼仪习惯也叫他不曾在睡觉时有半分失仪。
冯语年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看着裴淮之道:“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还有半月是我的生辰,但是我想要的礼物你定然不会许我,为兄便提前取了吧。”
他自言自语道,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见,随即俯下身,在那床上睡着的美人唇上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转瞬而逝。
出了院子后,冯语年轻轻瞥了眼暗处,冷声吩咐道:“看好院子,不许人去扰他。”
“是。”
只见那暗处走出一个少年,竟然与冬寻长得一般模样,但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个‘冬寻’眼神凌厉,肩膀会更宽一些,浑身的气息像是上过战场的人。
冯语年走后,隔壁院子的白祈嘴角微扬,带着笑意,轻叹道:“谢渊啊谢渊,看来你们家与冯家注定是死对头啊。”
他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仰天而尽,抱怨道:“真是的,本来不打算喝酒,都怪隔壁的酒太香,把我肚子里的酒虫都馋出来了。”
白祈拿起袖子擦了一把嘴,摇摇晃晃的走向床榻。
白祈乃是当今九皇子,皇帝最小的一个孩子,又因为自小体弱,所以被送入山中修行。
其实他哪儿是什么体弱啊,不过是柔妃,也就是她母族势力太强,怕他在京中长大会拉拢势力,影响太子的地位罢了。
他那个便宜父亲打的算盘他自是知道的,再说他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
至少他可没兴趣日日忙得脚不沾地,晚上还得去后宫平衡势力。
"麻烦。"
翌日,裴淮之醒来时总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想应该是他昨夜喝多了,此刻房间中只剩他一人。
"公子,您醒来吗?该去上课了。"
裴淮之闷闷的答了一句,“嗯。”
探秋端来铜盆,热水还冒着水汽,裴淮之洗了把脸之后,探秋便把铜盆端走,这时裴淮之注意到桌上有个木盒,下面压了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刚劲有力,一笔一划皆透露着淡然沉稳,他识得这字迹,是表哥的。
捻起那张纸条,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昨夜表弟喝醉了,为兄倒是忘了把礼物给你,只能放在桌案上,希望表弟喜欢。
裴淮之嘴角微微扬起,把那木盒打开,原来是一只玉簪,玉簪通身透亮,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表哥倒是有心了。”
进来收拾笔墨书纸的探秋看着自家公子一大清早竟然在笑,“公子与表公子真是投缘,公子与表公子在一起时,笑容都多了呢!”
裴淮之不置可否,“是么?走吧,去上课。”
今日下课不知为何,冯语年没来,倒是来了冯语年的小厮,因为冯语年是夫子,所以服侍他的都是他自家中带来的小厮。
小厮对裴淮之的态度很恭敬,“表公子,我家公子有些事离开书院了,他叫我给您说一声。”
裴淮之闻言颔首,“好。”
他又不是小孩子,如今谢渊离开了书院,他最大的威胁也消失了,至于其他的人......能避则避吧。
然而事事总是不遂人愿。
“裴玉郎!”
裴淮之闻声回头,只见一青年上前来,青年身材高挑,长发束起,看着是个利落的人。
但是裴淮之并不认识他。
那人腿长,几步便到了裴淮之面前,喘了口气道:“在下亦是江南府来的,以前诗会与你见过!”
杨禹淮脸色微红,他看出来了裴淮之并不认识他,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高兴。
之前裴淮之一直和冯夫子一起形影不离的,自己都没机会上前搭讪。
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他补充道:“在下杨禹淮,汉河江淮的淮。”
裴淮之虽不知这人,但是他知道此人是从东院来的,那边是官宦子弟待的地方,这杨禹淮莫不是家中长辈调回京中所以才来这白鹤书院读书?
罢了,不得罪便是。
“杨兄有礼,在下裴淮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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