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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顶着十几双视线一步步走过去,在这期间,绛因为不小心脚绊在门槛,重心不稳,沈勿归自然而然搂上他的腰,姿势那叫一个亲密。

他也没管那么多,手一直没松开,毫不避讳。

站在他身侧的是常恩泽,再往右便是青水临。

常恩泽倒是没多大奇怪,就是青水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彰显他好像又知道他们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杨北军也来了,在沈勿归身后,李壬德因为个子不高,被第二排的单文望放在肩膀上,咧开一口大白牙。

再往后就是形态各异的小妖怪了。

绛站在沈勿归的左边,满满和当当个子也不高,被安排在他们俩前面,他过去的时候,顺手摸了摸当当的耳朵,当当还很亲昵地蹭他。

随后小声问:“这是在干什么呀?小双。”

绛低头凑到他的耳边,指着前面高于摆相机的地方,“等会在那个小黑匣子里面就可以看到我们了。”

当当一惊,“啊?它会把我们吃掉吗?”

“不会。”绛摸摸他毛绒绒的头,掐掐他的嘴角,“笑起来。”

高于在远处支好摄像,按下快门,跑到绛身旁空余的位置。

沈勿归温热的手掌寻着本能贴上绛冰凉的手,与他相互交握。相机拍不到的地方,彻底地宣泄了自己的爱意,接着在倒数三秒时,沈勿归侧头看他。

绛的侧脸柔和,目光有神,眼里的热意犹如夏天的暖流,一直、一直在无穷无尽地释放。

他始终坦荡。

始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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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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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自罪

第二天,沈勿归一行人早早下山,绛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他在路上没多余的精力分给他,出发的路上一直叮嘱绛呆在城中要小心一些。

彼时天光大亮,他与绛站在城墙上,身后是无边的黄沙。烈风吹乱了绛的白发,白衣一同在空气中翻飞,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沈勿归没时间看这幕,视线不离眼前的绛。

对方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微弱的体温下,是他跳动不止和不安的心脏。

他看着绛越发苍白和模糊的脸庞,心里的不安越强大。

他很想说,你不要去祭梦,等他打完这场胜战回来,然后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绛活着出去。可是直到看着眼前眉目冷淡的人,那些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杨北军上来喊沈勿归下去,告诉他要出发了。沈勿归从不安里挣脱出来,摸了摸绛眼尾红色的印记,他用力按了按,仿佛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告诉他——不要忘了自己。

沈勿归离开了,离开前,一句话也没有和绛说。他看似沉静的表面,谁都不知道他心里藏着怎样的风暴。

他其实在害怕,怕自己开口说了话就停不下来,太多太多话要说了,可是在看着绛注视着自己的暗红眼眸里,他最终还是选择转身就走。

城墙下,沈勿归堪堪仰头看了绛一眼。

他立在城墙上,白衣明目,风在侵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一只苍白的蝴蝶落下来。

但无妨,沈勿归会接住他。

他会用尽自己全部力气乃至生命去接住他。

可是最终没有,绛甚至没有目送他离去,转身隐去身影。

兵马行走,沈勿归彻底见不到城池。

黄沙变化无常,杨北军身骑烈马走在前面,带领军队直逼敌军驻扎的地方。午夜,已经有士兵前往埋伏在前线。他们绕过自罪坑,前至敌营。

沈勿归策马来到杨北军身旁,杨北军猝然一拉马绳,尘灰飞扬,行驶的军队立马停留在原地。

沈勿归不明所以,刚想出口询问,前方小探策马而来,径直翻滚下马跪在杨北军马前。

天色逐渐昏暗,沈勿归眼尖,看到那名士兵汗流浃背,抬起的手臂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敛下颤抖大声禀报。

“报告副将,前方······前方。”后来实在是害怕什么,一直迟疑。

杨北军耐心耗尽,呵斥:“磨磨蹭蹭干什么,如实报来。”

“前方出现一道深坑,横跨在道路中央,目测可容几百名士兵。”那名士兵急忙纠正道:“不!是上千名!”

遮天蔽日的乌云让太阳投不下来一线光亮,风沙万里,远方袭来的烈风鬼哭狼嚎,颇有哭丧的味道。

沈勿归听到小兵的这句话,大脑嗡地一响,不可避免想起那个一开始让他怀疑的战败原因。

自罪坑!

不可能!他立马否决,他们明明避开了自罪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前方?难道是带错路了?

沈勿归颇为荒谬地想。

可是,没有哪个士兵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况且在如此严谨的计划里,士兵根本不可能带错路。

唯有——迷境主人!

他在改变路线!

杨北军下马前去查看,沈勿归想过去拦他,可还没碰到他的手,周边的环境突然虚空,就像处在一层虚无的世界,只一秒,自罪坑赫然出现在面前。

而前面近在咫尺的杨北军脚底一软,径直跌下坑内!

!!!

沈勿归再次拼尽全力去拉他。没有丝毫用处,只差一点点,却还是失之交臂。他猛地回过头,原先几千兵马竟然全部消失在原地。远处白雾弥漫,而后又是几百米的深坑,无边无际的大坑仿佛要吞噬他。

他趴在大坑边缘,看见无数无数血红的兵甲,它们被鲜血染红,被白骨埋着。战旗飘扬在坑底,见不到一张完好无损的面孔。

风冷冽刮在耳旁,犹如一把锋利的寒刀,刮得他鲜血淋漓,见森森白骨。他强制自己清醒,一遍一遍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扫过坑底。底下的血污不再是艳红色,而是掺了浓重的黑,它们一直蔓延,蔓延在他的眼底,直到侵蚀了他的全部视线。

他始终不敢相信,控制不住抹自己的眼睛,好像要把眼前染上的血污擦干净。

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眼眶越来越痛,视线也逐渐迷糊起来。

他嘶哑声音,像是要质问,到最后,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气音。

可分明,杨北军是当着自己的面掉下去的,怎么一会不见就变成白骨?任野兽啃食?身后众多大将,明明前一秒还在无比期待战后的喜悦,他们怎么会?怎么会!

沈勿归快要失去理智了,他明明都要赢了!他明明都要打赢这场战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利用自己的能力让沈勿归输!

他眼眶逐渐漫上血色,单手捂住半张脸颊,最后荒唐地匍匐在地,疯魔般地大笑起来。

沈勿归怎么会忘。

他终于回想起出山谷后常恩泽的警告,他说烈火要烧义扶城三天三夜,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沈勿归打赢这场败战,他要给他看的,始终是导致迷境形成以及迷境主人藏在心中的执念。

头痛欲裂中,沈勿归眼前花白一片,心中生出无限的不甘和疯狂,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狂妄地执着输赢。

说到底,还是因为绛。

因为一开始的——我会带你出去。

迷雾之中,远处若隐若现的红衣缓缓渡步而来。

沈勿归终于停下大笑,额间相继布满青筋,神色是罕见的贪戾,缓缓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见到眼前穿着一身红衣身材魁梧的人。

他的面部布满青斑,既狰狞又可怖,泛紫的嘴唇张了张,发出嘶哑如磁带的声音。

“庆芜二十五年,李夜轩囚禁楚怀忠,并强加虚有罪名——玷污清白女子。斩首当日,远在外塞的杨北军被李夜轩的假情报骗至自罪坑。”

沈勿归看着眼前红衣的魁梧青年忽然拉下衣襟,赫然露出脖子上狰狞的伤口。像一条蜈蚣,密密麻麻爬在他的脖子上。

“杨北军率领的三千军队,一直烧了自罪坑三天三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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