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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哪敢说,一直摇头,说自己没事。沈勿归见他摇头,就知道还顾及自己会不会暴走伤人。
他叹口气,“你的松鼠灯呢?”
“坏掉了。”绛瞬间垂下了眉毛,脸色焉焉,一双大眼睛暗淡。
“肚子还疼吗?”沈勿归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腰腹上。
“有一点,他刚刚力气有些大。”绛看他的脸色变化莫测,又怕他上前打人,再次道:“其实还好,没有刚才疼了。”
第47章 赔罪
为什么会这样?
绛为何那么小心翼翼怕沈勿归会再次出手打人?本就是受委屈的那方,有人替自己出口气不应该是好的吗?反观现在,他好像一直在忌惮沈勿归不知晓的东西。
这种忌惮从见到他爹爹开始。沈勿归不想让绛有如此顾虑,受了委屈也不愿说,打碎了牙往下咽。
保护不了自己的喜欢的人,这感觉令他非常不适。
还想打人。
冰凉带着黏腻汗水的手握上了沈勿归的十指,与他严丝合缝地交缠在一起,顷刻抚平心中的烦闷。
绛小声对他说:“说好了不生气的,你又想打人了?”
什么时候答应了?不过好在沈勿归还是冷静下来。
青水临这边还在咋咋呼呼地要个说法,说他们凭什么打人。
身旁的青年接过他刚才找来的荷包,急切地翻看荷包有没有破损的地方。查看一番好在荷包完好无损。
远处,沈勿归看见他很轻地松一口气,一扫原先焦急失控的目光,凤目森冷径直对视上他投来的视线。
青年抬手按住青水临的手臂,示意他停下。
“看什么看?没看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美男子吗?”青水临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在青年的暗示下,避退周围看热闹的人,
众人知晓无趣,围观一番也没见他们打起来,全部散去,拥去下一个路口看花灯。
面前的青水临可不想就此作罢。
身旁的青年身份可不比平常,上个街就被人打了,要是回去被人发现,他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可看面前的那两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
穿着黑衣那人身材高大,脸色阴暗沉得要滴下水,盯着青水临的眼神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而被他拢在身后的那名红衣少年比他矮一个头,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眼尾的印记如火。
此刻他的衣裳灰扑扑,神情是惹人怜惜的委屈,暗红的眸子映在火光之中变得雾蒙蒙。
青水临脑子里的弦猛地拉紧,心道不好——怕是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察觉到青水临的视线一直扫视在绛身上,沈勿归本能地出手挡了挡,再次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变得锐利。
青水临脊背一冷,好像被阴冷的毒蛇盯上,急匆匆移开,掩嘴轻声咳了咳,缓和此时四人面对面对峙的僵局。张开嘴就要出口说话时却被身旁的青年抢了先。
青年微微欠声,一双狭长的眼眸微眯换上温和,面孔也不在紧绷冷峻,谦和道:“刚才是我唐突,没弄清事实贸然出手,还望公子海量。”
他的声音不算小,嗓音句句沉稳砸在对面沈勿归的耳膜处。
青年身旁的青水临则是一惊,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道歉。
沈勿归并不搭话,静静注视青年。他再次抬起头来,全然没之前见到的凶狠。沈勿归冷笑一声,指骨到现在还泛疼,可见刚才下了多大的力气。
而对面的青年不但不恼,还温顺地朝他们道歉,这让他不得不对他们提起百分百的警戒。
“想必公子丢失的荷花包是极为贵重之物,可不分缘由出手打人,仪态可不像是贵公子能做出来的行动。”沈勿归的视线落在青年紧拽荷花包的手上。
青年的十指有力,隐隐暴起的青筋昭告他正在忍耐极大的怒火,而内里的指腹,分布许多干裂的茧子。
这分明是一双常年习武的手。
听到这话的青年并不恼,他抬起头,眼神深邃,一字一句道:“此荷花包是在下母亲生前所留,一时丢失实在急切,出手伤了人。”
他脸上扯出一抹很苦涩的笑,沈勿归这才看到他的鼻梁处染上乌青。
那是他刚刚出手打的。
“况且公子还手打回来了,就当抵消,如何?”青年说完,静静等沈勿归的回答。
沈勿归才不想原谅,要不是绛一直在旁边压制自己的怒火,他能把对方揍到地上爬不起来。习武之人又如何?他之前跟高老头学的武术可不是吃素的。
“好了,我们走吧,我没事。”绛缓过痛也就好了。
听到对方说是一场误会,也不是莫名其妙打人,就当是心切找东西的心情罢了。
想到此,就觉得对方有些可怜,也幸好他的东西找回来了,要不然把自己娘亲留下来的东西弄丢了,他也能像青年一般,无头苍蝇四处找人询问。
沈勿归不再理会,弯腰拾起散在地上的松鼠灯,没好气说:“还要去别处看吗?”
绛心疼地接过他手里碎成七零八碎的花灯零件。葱白的十指无用地支起竹架搭在一起,结果不出一秒便全部损坏。
“坏掉了。”绛垂头丧气,神态肉眼可见地焉下来。
沈勿归见他的黑发遮了苍白的脸颊,抬起指尖抹掉他鼻尖沾上的灰尘。好像能看见他身后的狐狸尾巴不开心地垂下,焉巴成一团没有光泽的毛茸茸。
沈勿归轻声说:“回去再买一个。”
绛摇头,目光散乱,“算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要是爹爹发现我出来了,定要抽我的功课。”
沈勿归目光幽冷。这时绛忽然回过头,把散架的花灯一股脑塞他怀里,他的目光立马变得柔和,反问道:“平时是不是不爱做功课?”
不然也不用这么害怕。
绛瞪他一眼,突然又卸下气,变得萎靡不振,脊背都不再挺拔,“你们人类的文字那么杂,而且还难,我哪能这么快学会?”
两人往回走,不再顾得上这场闹剧。
不多时,极速赶来的脚步匆匆在后方响起,随后传来清水临的喊声,他在叫沈勿归。
“公子等等。”
沈勿归脚步停下,绛躲在他身旁,看青水临这个奇怪的人。
青水临缓口气,恢复平时的举止优雅,“公子手上的花灯可是在刚才弄坏的?”
沈勿归用很不友好的眼神凝视他。很想出口质问,难道他不清楚就是青年不分缘由打人才会发生这样一幕吗?这还用得着问?但多想还是算了,睨他一眼不说话。
青水临干笑一声,示明来意:“我家公子刚好认识技艺高深的木匠,如若两位公子现在还有时间,不妨一同前去修好这盏花灯,算是给你们赔罪。”
绛听到能修好花灯,心情连扫乌云,明媚起来,笑容也分布在脸上,立马询问沈勿归的意见。
沈勿归点头。绛把回家的念头一扫而空,跟上青水临的脚步往前走。
路上他还很不确定问:“真的能修好吗?”
青水临见他单纯的脸,拍拍胸膛保证,“那是自然,还能把这盏花灯修得比原来的还要好看!”
“不用了不用了。”绛哪敢奢求那么多,能修好原来的样子他就满足了,“修回原来的样子就可以了。”
“小事小事,这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小公子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绛的眼睛冒光,连忙向沈勿归表达自己的激动。
“松鼠灯可以修好了!”
沈勿归嗯了一声,把他黏在脖子上被汗打湿的黑发拨开。
两人跟着青水临的带领,来到一处行人渐少的街道上,前方经过拐角,往右一转,便见一排青木扶手,而扶手往下便是漆黑的河道。河道上游漂来几盏燃火的河灯,乍一看,还以为是落在漆黑星河中闪闪发光的星星。
小道的石子路在前进五百米处的地方,脚底下的石子忽然变得很杂,视野也极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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