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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不到对吗?”常恩泽像是得到了很大的快乐,语气变得异常开心,简直可以用病态来形容。

接着在沈勿归没注意的情况下,体内反噬大增,那道锋芒来势汹汹,朝沈勿归露出刀芒,在快接触到他的时候,反噬却又变得软绵绵,围绕着他形成一道很暖和的气流。

沈勿归全身都被围在这道暖流之中,他听到常恩泽不太满意轻哼一声。

“我有数,不会伤到他,你再威胁我试试?”

沈勿归看见常恩泽曲起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搭在高于的脉搏上,流淌出一道很柔和的液体,无色无味无知无觉,流进他的身体里。

沈勿归看到,心里震惊不已。

——这分明是属于迷境主人的庇护。

常恩泽也祭祀了自己的血肉给迷境主人,将这个迷境彻底地成为他能掌控的地方。

他的能力将会比绛的还要大。

第56章 赴远方

沈勿归想到了挂在房间里的盔甲。

在上一个迷境中,常恩泽带他们歇息在一座废弃的府邸里。无意之间,高于的好心撞见挂在房间里的盔甲。

那时沈勿归并没有察觉到藏这具盔甲中的奇怪之处。

第一眼看到的是悬挂在衣服上面的傀丝。

沈勿归最先担心的是傀儡师的处境。傀儡师一旦失去傀丝傍身,他们很可能陷入无法预测的危险里。

可细想之中,放在房间里的盔甲到底是谁的?

此刻,沈勿归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联想到常恩泽告诉他要守城。战败不仅仅是战士们的执念,更是楚怀忠的执念!他既然要替楚怀忠守城,散他的执念,那么他们俩之间肯定有沈勿归不知道的计划。

再开口,沈勿归直接逼问:“茶楼戏台上的那场戏,说的是你和楚怀忠吗?”

常恩泽背对他的背影一顿,随即不可抑制般疯魔大笑。

“楚怀忠还是死了。千年间,你寻了很多种方法要复活他,结果酿成大错,让他出来行凶伤人。我想,你将傀丝穿入身体里维持容貌的那一瞬间,你就在心里想——”

“终于一天要平复死在自罪坑蒙冤千年的忠士的怨气和执念。”

或许,高老头最开始给他透露的消息全都是错的。异化傀儡根本不是技艺不精的傀儡师所为,而是常恩泽千年间等在这里寻求的报复。

“所以,你等在这里几千年,为的就是让楚怀忠一次又一次体会他的噩梦?”

常恩泽没有沈勿归意料中揭开事实的激动,他情绪异常平静,好像沈勿归口中说的不是他的行为。

“难道是我想这样吗?”常恩泽的声音逐渐变森冷。

他一字一句将沈勿归的质问全部顶回去,“要不是因为李夜轩无端的猜疑,三千忠士一夜之间被他全部送上死路!你以为我就甘心吗!?”

“那你也不至于将无辜之人牵扯其中。”沈勿归的力气大得出奇,手掌似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常恩泽始终背对着他,沈勿归看不到他脸上失控的凶狠神情,只觉得他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沈勿归这时说:“我不知在千年前,木偶师知不知晓傀丝复活死人的禁忌。但现在,由木偶师延续下来接承的傀儡师,在傀儡师的准则里——”

“擅自用傀丝复活死去之人,将逐出师门废其能力,到死都没人替你收尸!”

常恩泽不害怕,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他选择了祭祀自己的血肉,为三千冤士寻求一场美梦。

这已经是他选择中最好的结局。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个?”

沈勿归自然知晓这些话吓不到他。

常恩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和绛争夺祭祀能力的时候,就已经欣然接受了这种结局。

他很满意,也死得其所。

“真是奇了怪,你不应该开心吗?”常恩泽反问他:“到最后,绛没有走上祭祀的那条路,他还能跟你出去,你不应该开心吗?”

开心?沈勿归的确开心,可得知常恩泽是这场事件的最终导致者时,他心里五味杂陈。

绛之前很他说过。

常恩泽和他一样,等在这里也是为了救他的心上人。

可是常恩泽的目的比绛来得更猛烈,他的强烈在无意识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而绛,始终等在棺材上,傻傻地等沈勿归找来。

沈勿归忽然很想反驳绛的话。

他分明和常恩泽不一样!他那么干净,没有埋藏在心里的坏心眼,他怎么可能和常恩泽一样!

沈勿归厉声警告他:“你不要把他和你混为一谈。”

他怀疑绛在见到自己之前,先见到了常恩泽。以绛的心思,肯定是常恩泽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才会口口声声把自己说得和常恩泽是一样的。

他们分明是不一样的!

常恩泽没有理会他:“随你。”

他轻飘飘落下最后一句话,身体随后变得越来越淡。原来身穿麻布衣的青年在这道声音彻底结束而消失不见。

沈勿归手上一空,视线再一抬,正对上高于支着个头缓慢坐起来的动作。

刚刚醒过来的高于还没从寒冷中缓过劲来,就见到一个人从面前凭空消失。这谁顶得住?

他迷迷糊糊问:“哥?我出现幻觉了吗?”

……

沈勿归无言以对,脸色还没转晴。

高于自觉躺回去,随后在绛推门而入的那瞬间又昏过去。

“他怎么回事?”绛刚进来还见着他睁开眼,怎么自己刚进来又昏了?针对呢这不是?

蹲在地上的沈勿归缓缓起身,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高于,叹口气,在他渐渐发出的呼噜声中解释:“让他睡一会。”

沈勿归没和绛一起回府里,他要守着高于,绛因为怕爹爹晚上回来找他发现不在府里,偷跑出去玩那就完了。只好和沈勿归告别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明天早早出来。”绛又被沈勿归塞进了貂裘里,裹得严严实实,“你要来接我,后门哦。”

沈勿归低头系好他胸前的绳子,没说话。

“你要记得。”绛重复对他说。

“从大门出来,我去接你。”沈勿归打断了他的话。

绛拽拽沈勿归衣摆上的黑色毛穗,不太乐意。

“听到没有?”沈勿归问。

“知道了。”绛把脸埋在貂裘里,转身就走。

他们俩这种方式很像往常绛见过的小情侣约会的样子。不过沈勿归和他表白了,这跟其他出去约会的小情侣也没差。

这时沈勿归在身后拉住了他,“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送你回去。”

这会更像小情侣约完会送对方回家的模式了。绛把手塞进他的手里,暖洋洋一片。

把绛送回去,沈勿归再次赶回来,高于已经醒了。开门一进去,被他扑个满怀。

“你干什么?”沈勿归把高于快要贴上来的身体推开,“还没醒?”

高于被他推得站稳了些,接着仰天发出长啸。沈勿归怀疑耳朵都要被他震聋了。

沈勿归也能理解,毕竟被弄去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好不容易回来见到他,就像见到恩人,亲切感拂面而来。

等他哭完,沈勿归开口问他这几天的事。

“我哪知道啊!你去问绛。”高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形象全没了,“在城门口分别的那会,我怎么喊你你都没听见,像入了魔一样跟着绛走了。之后人马全部消失,我就陷入黑暗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沈勿归敲打桌子的指尖停下,回过头来。他微抬起的下颚紧绷,此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听到高于的话不由沉下眉。

冷声道:“你说什么?城门口分别那时,你喊我了?”

简直荒唐!先不说高于有没有出声喊他,他那时就没见到高于的身影,甚至没记来这个人。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人忘记,这太不可思议了。

“对啊,我喊了你很久,声音都哑了。绛一直拉着你往前走,再之后什么也看不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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