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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热了,桂香又添了两次热水,顾如约才迈出木桶,桂香和沉香为她穿上一身干净的中衣。
坐在妆台前,桂香拿了一条手巾擦干她的秀发,说:“主子好像脸色不好。”
镜子里浓密的乌油秀发,漆黑眼瞳,越发衬得她脸色透明的白,隐约看见皮下的的血管。
沉香取早膳回来,厨房的一个媳妇帮她提回来的。
包子、点心,小菜摆了一桌子,还有一碗燕窝。
沉香从瓷罐里盛粥和馄钝,顾如约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盏燕窝粥,放下碗筷,说:“你们跟着我这样没出息的主子吃苦了。”
“奴婢不觉得苦,奴婢能侍候主子,是奴婢的福分,”
沉香一口一个馄钝,和桂香两个人把主子剩下的吃得七七八八的了。
别的房中的丫鬟经常挨主子打骂,自家主子不难侍候,又待她二人和气,失手打碎了碗碟,主子从没骂过。
刚捡了桌子,就有府里的两个太监抬了一篓银丝炭送来。
顾如约没有丝毫喜悦,倒是沉香和桂香很高兴,“晋王过咱们拥翠居,主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顾如约看一眼屋里四壁印出潮湿的水印,如果没有炭,冬天主仆三人要遭点罪。
更加清楚明白,萧逸来住一晚,她得到的实质性的好处。
一个大丫鬟匆匆忙忙走进西院,来到姬侧妃跟前,“晋王殿下昨晚歇在顾夫人屋里,今早离开。”
姬侧妃从王府账本上抬起头,面色平静如常,“这有什么大惊小怪,顾夫人是殿下的妾侍,早晚都要过这一关的。”
香炉里的沉香燃了半截,透过袅袅烟雾,姬侧妃柳眉微蹙,把王府庶务交给自己打理,是晋王对自己的补偿。
这几日刮北风,拥翠居门上挂上绵帘,屋里燃起炭火盆。
顾如约坐在窗前,看院子里,沉香拿着扫帚在扫院门口的积雪。
日子过得真快,喃喃自语,“今日立冬了。”
桂香在熨烫主子的衣裙,说;“今晚府里备了酒席。”
顾如约拿过斗篷披上,朝屋门走。
桂香在身后问:“主子要去哪里?”
“我自己随便走走。”
一出门,天空稀稀落落飘着雪。
下雪了,天气反倒比寻常暖和。
走到院门口,正扫雪的沉香停下来,“主子要出去?”
“不用跟着我。”
说吧,顾如约便朝东,王府花园方向走。
王府花园里有几个婆子在扫雪,冬季花园冷清,走出很远没看见人,顾如约信步走上木桥。
从那日后,她一直没看见萧逸,进王府不过短短三月,曾经的斗志,无畏,已消失殆尽,再见萧逸,是何种的心境。
第14章
湖面刮过一股冷风,顾如约合上斗篷,不在乎你的人,你付出多少,就是为他死,他也不屑一顾,今日走出这个园子,前尘往事一切归无。
回到拥翠居,抖落肩头的雪,说:“今立冬,应节气下雪了。”
“主子快烤烤火,驱驱寒气。”
桂香把火盆里的炭火拨旺。
立冬日,梁帝率领文武群臣,到京城北郊迎冬,举行迎冬祭天仪式,梁帝萧隆裕在皇子们成年封王后,为历练皇子们,考察皇子们处理朝事的能力,委派一些事情交给诸位皇子。
去年祭天出了一点小纰漏,梁帝龙颜大怒,与之有关联的官员都革职获罪。
今年郊外祭天梁帝委二皇子魏王萧宸监办,萧宸作风严谨,一切提前准备就绪后,会同礼部尚书等人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一点疏漏。
梁帝祭祀过程中,禁军守卫森严,保护皇帝安全。
梁帝带着皇子宗室和满朝文武大臣动身前往京都郊外,一切顺利,没有出现发生任何状况。
御史会同太常寺官员遍行巡查,凡陪祀执事各官,如有在坛庙内涕唾、咳嗽、谈笑、喧哗者,无论宗室、大臣、官员,即指名题参。
太常寺官员记下坛庙内涕唾、咳嗽者,跟魏王萧宸汇报,其中就有周贵妃母家兄弟温信伯,太常寺官员碍于大皇子齐王和周贵妃的面子,不敢自作主张,还替温信伯开解说;“今日立冬,气候突变,比往年冷,文武百官起早,身体骨弱点的染了风寒,温信伯一直忍着,脸都憋红了。”
温信伯是周贵妃的兄长,平常仗着贵妃得宠,梁帝喜欢齐王,未免骄纵,伤风感冒倒也是真的。
魏王萧宸知道太常寺官员不敢得罪贵妃和齐王,撇开他,把此事交给御史大夫况明,“据实奏报,父皇会酌情处置。”
魏王发话,御史大夫况明为人刚正不阿,不敢隐瞒,指名参奏。
梁帝萧隆裕祭天结束,带着文武百官还朝,御史大夫况明上奏皇帝,“此次祭祀,温信伯,工部侍郎……涕唾、咳嗽。”
温信伯几个人唬得急忙出班跪倒,温信伯害怕,叩头请罪,“微臣该死,微臣伤风流涕,皇上恕罪。”
一紧张又要咳嗽,这回憋得脸红脖子粗。
梁帝宠爱贵妃,当着文武群臣不能公然包庇,传旨,“温信伯从轻发落,闭门思过,罚一年薪俸。”
惩罚虽轻,损了贵妃和齐王的颜面。
魏王萧宸借此打击了齐王的气焰。
齐王萧邝面色难看,心里着实恨魏王萧宸。
“这次祭祀魏王辛苦了。”魏王办差梁帝很满意。
魏王萧宸出列,“儿臣分内之责,父皇洪福齐天,我大梁风调雨顺。”
几句奉承话,梁帝心情舒畅。
满朝文武看在眼里,魏王萧宸占了便宜,差事办得好,皇帝褒奖。
本朝历代帝王为了彰显天恩,在冬至这日赏死事,恤孤寡,对边关战死的武将的家眷,梁帝抚慰赏赐,以鼓励后人。
其中一个为国捐躯武将的子侄叩谢皇恩,上奏对大皇子齐王感激不尽,“齐王殿下平常很照顾微臣家里,皇恩浩荡,微臣等为国效力,在所不辞。”
梁帝听了,看了一眼皇长子齐王萧邝,夸赞:“齐王有仁爱之心,替朕施恩,朕甚欣慰。”
齐王萧邝搬回一局,找回面子。
魏王萧邝心里懊恼,皇兄惯于做表面文章,讨好父皇。
梁帝宴请功臣,乾清宫设宴。
宫宴过半,晋王萧逸借故离开,走出乾清宫,齐王萧邝在背后拍了一下他肩膀,萧逸回头,恭敬地叫了声,“皇兄。”
萧邝亲热地与他并行,拉近俩兄弟的关系,“听说五弟最近新得了个美人,吃到一半就着急赶回府,良宵苦短…..…”哈哈两声。
萧逸微笑道:“皇兄说笑了。”
雪飘飘扬扬下了一日,黄昏时分雪停了。
桂香拿火斗熨烫衣裙,熨烫平整,香袋里装上花瓣,挂在衣柜中间。
顾如约手里捧着一本闲书看,这个话本是从柳夫人处借来的,屋里光线渐渐暗淡,书上的字迹看着吃力,于是放下书。
天刚擦黑,柳夫人屋里的大丫鬟海棠来到拥翠居,“顾夫人,晚宴我家夫人同夫人一道走。”
顾如约穿着家常衣衫,没有梳洗打扮,“跟你家夫人说,我身子不舒服,今晚不去了。”
桂香送海棠出来,海棠悄声说:“王府里只有年节摆酒设家宴,一年当中没几回,你家夫人不能去太遗憾了。”
“谁说不是呢。”桂香道。
海棠回去对柳夫人说:“顾夫人说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一个侍女正给柳轻罗梳头,梳了大半个时辰,发髻式样繁复,侍女一丝不苟,一根头发丝都服服帖帖。
王府姬妾今晚都盛装打扮,为了晋王多看自己一眼,准备了很久。
柳轻罗从妆匣镜子里看身后的海棠,“顾夫人得了什么病,这么严重?连晚宴都不能去,我怎么没听说?”
海棠凑近,小声道:“奴婢看顾夫人好好的,不像有病,奴婢想顾夫人是不想去,找个托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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