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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少爷伸过手,“拿银子。”
小厮极不情愿地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银子,少爷递给标致的姑娘,顾如约接过银子,要找零钱,邓少爷大方说;“不用找了。”
小厮干着急,不用找了,少爷送人情倒是大方,这一篮子鸭蛋是金蛋?
沉香把一篮子鸭蛋递给小厮,连篮子也送他了。
小厮心说亏大了,再也不带少爷来集市,也不问价,这一块银子能买五倍的鸭蛋不止。
邓少爷买了鸭蛋不走,站在那里盯着顾如约看,小厮心说坏了,少爷呆劲又上来了,扯了扯自家少爷,想提醒没看见美人梳的是妇人发髻,人家是有主的。
顾如约当然看出来这位邓公子的心思,借故离开。
邓少爷的视线随着顾如约,顾如约若无其事地到隔壁摊位,帮一个卖菜的老妇人的忙。
五婶是过来人,看出门道,看邓少爷站着不走,叫了声,“邓少爷。”
邓少爷这才回过神,嗫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哪位姑娘?”
小厮心说,完了,准是看上人家有妇之夫了,忙说:“少爷,人家嫁人了。”
五婶经常来集市上,认识这位邓少爷,邓家远近闻名,这周围的佃户都租种邓家的田地。
邓家在镇上还有买卖,邓少爷是家中独子,曾经订过一门亲事,未婚妻未过门便生病死了,媒人踏破门槛,邓少爷哪家姑娘都相不中,似这等好条件,家财万贯,读书又好,不知有多少家姑娘上赶着给他当媳妇。
五婶看看旁边摊上的顾娘子,赔笑说:“邓少爷,您是问顾娘子,顾娘子原来也是富家少奶奶,可怜这顾娘子成亲没半年,男人当兵打仗死了,顾娘子识文断字,模样好,性情也好。”
邓少爷眼睛顿时亮了,激动地问;“你说她男人死了?”
五婶看着邓家少爷,故意说:“可不是,她孤身一人,婆家不容她,她可怜见的,无处安身,租住我家的房子暂住。”
“好,好!”
邓少爷连说两声好,五婶差点没乐出声,人家死了男人这位少爷说好。
小厮看事情不妙,赶紧扯着少爷走,“少爷,站在这里妨碍人家做生意。”
邓少爷恋恋不舍地边走边回头看顾如约。
顾如约看邓少爷走了,回到五婶的摊位,五婶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邓少爷八成是相中你了,他还没娶亲,家境富庶,邓家是我们这一带数一数二的富户。”
邓少爷家的土地田产不计其数。
顾如约一笑了之,这位少爷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她早晚要离开梁国的境内,平常有年轻男子多看她几眼,已经习以为常。
五婶很快卖完了,集市还没散,五婶买的钱买了盐巴,蜡烛等日用品。
顾如约看街上有一家卖烧鸡的,不少人围着买,跟桂香过去买烧鸡。
一起出来的几个妇人担着的东西都卖掉了,买一些家里实用的物件。
搭伴往回走。
看顾如约的两个丫鬟,抱着衣料,吃食,手里提着驴肉,筐里装着香胰、头油,雪花膏,胭脂水粉等。
山里人好吃懒做的媳妇形象,跟顾如约对上号。
走到山脚下,看见辛驳背着背篓,打的猎物拿到集市上卖,好像特意等桂香,桂香走近,他从背篓里取出一个纸包给桂香。
油纸里包的糕点,桂香不好意思地接过。
桂香挎着的筐里放着面粉,猪肉,分量不轻,辛驳默默无言地接过桂香手里的筐。
顾如约观察这个男人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对桂香很体贴。
大家回到村头小院,辛驳放下东西要走,顾如约开口说:“辛相公一个人回家冷锅冷灶的,还是留下吃晚饭吧!”
五婶平常得他帮忙,也说;“辛家侄子,留下吃饺子,驴肉馅的。”
辛驳木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吱声,走到灶间,提了水桶,到水井边提水,把水缸装满,又去院子里,拿起墙角下的斧头,坐在小矮凳上劈柴。
桂香合面,沉香剁肉馅,五婶到小院里割韭菜,顾如约坐在正间台阶上摘韭菜。
五婶刷锅顿肉,不久,灶间里飘出肉香味。
人多干活快,水滚开了,桂香下饺子,堂屋放上桌子,摆上一盆炖五花肉,一只烧鸡,一盘焦黄流油的咸鸭蛋,两个炒青菜。
屋里都是女人,辛驳抹不开,说什么也不上桌,顾如约让桂香在院子放上一张矮桌,给辛驳盛了一碗肉,撕了一只鸡腿,拨出菜,端了两盘饺子,辛驳坐院子里吃。
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辛驳告辞回家,顾如约对桂香说:“你送送辛相公。”
桂香不好意思,跟在辛驳身后走出院子。
沉香烧了一锅水,农家没有木桶,沉香在大木盆里倒满了水,顾如约脱衣沐浴。
五月天,气温升高,天渐渐热了,顾如约把从集市上买的璐绸裁剪了,自己、五婶、桂香和沉香一人做了一身衣裳。
五婶头一次穿绸衫裤,扯着衣襟,高兴地说;“真凉快!”
山里人洗手洗头用米汤、面汤,顾如约给了五婶一块香胰,五婶拿在手里,舍不得用,闻了闻,说;“有一股桂花香。”
顾如约笑说;“香胰配料里掺了桂花。”
她前世未出阁时,就喜欢鼓捣这些玩意,胭脂水粉、香胰,都是自己做。
正午时,通往山村的北坡,邓金带着两个家仆,沿着山坡往上走,远远地看见村头的一户人家。
一个小厮说;“就是这家。”
顾如约坐在院子里,刚洗了头,拿着手巾擦头发,邓金带着两个小厮走进小院。
一眼看见顾如约,顾如约乌黑浓密的长发湿漉漉的,坐着快垂到地面,潮润的仿佛水洗过的朱颜,明媚鲜妍。
邓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顾如约没想到这个邓少爷能找到这里。
正好五婶从屋里出来,惊奇叫了声,“邓少爷!”
五婶热络地招呼邓金坐在院子里椅子上。
小厮提上来礼物,摆了一桌子。
五婶端茶倒水,很是殷勤,“邓少爷大驾光临,我们这茅屋草舍蓬荜生辉,还拿什么礼物。”
顾如约已经转身进屋了,邓金一直看着西厢房的门扇,门扇关得死死的。
五婶看出他的意思,替顾如约解说,“顾娘子脸皮薄,不习惯见生人。”
小厮站在一旁说;“我家公子特意来看顾娘子的,请顾娘子出来,有些话当面说。”
五婶走到西厢房窗下,朝里面说;“邓少爷有话跟顾娘子说,请顾娘子出来一下。”
沉香从西厢房走出来,“我家主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恕我家主子失陪。”
五婶怕邓金下不来台,解释说;“顾娘子知书识礼,极注重礼节。”
小厮很不满意,一个小寡妇,我家少爷主动上门,还拿乔,避而不见。
扬声朝西厢房说;“实话说了,我家少爷相中顾娘子,想结秦晋之好,不知顾娘子意下如何?”
沉香传话进去,一会出来,“我家主子说了,谢邓少爷的美意,恕不能从命,我家主子要为夫守节。”
小厮心里直撇嘴,说;“我朝律,夫死,妻可以随意改嫁。”
沉香进去,又传话出来,“我家主子现还在孝中。”
邓金由于紧张,表情很是僵硬,书生凡事不懂得委婉,语气迫不及待,“顾娘子的夫君故去多久了?”
顾如约坐在东厢房里,天热窗扇敞开,在里面听见,不用沉香来回传话,直接答道:“不到半年。”
透过窗户,邓金没看清她的表情,看见她举起衣袖掩住脸,以为她想起伤心事,遂十分惶恐,站起来,由于起的急,差点带翻了椅子,想安慰她,“顾娘子,是我不该问,惹你伤心难过,是我的错,我的错……..”
顾如约掩面的衣袖没有拿下来,声儿听出怨艾,“是我的命不好,辜负了邓公子的美意,请公子另择良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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