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页(1 / 1)
('
五婶又结结实实给她添了半碗饭,“把饭都吃掉,这回你相公要接你家去,别说在五婶家饿瘦了。”
顾如约吓了一跳,脱口说:“我不回去。”
五婶舍不得她就走,“我巴不得你留下,可你早晚总要回婆家去,你相公回来了,你婆家人也不会再为难你。”
萧逸宠溺地眼神看着她,“不愿意回去,就先不回去,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顾如约真不知道萧逸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笑容背后的冷漠,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转念一想,萧逸说什么时候愿意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自己一直不愿意回去,是不是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萧逸是晋王,皇子,迟早要回去的,待不了多久。
这样一想,心中的不快消散了。
饭后,沉香跟桂香捡桌子,把剩菜和碗筷端去在灶间,五婶在鸡窝里捡了鸡蛋,鸡蛋还热乎的,鸡蛋明日煮熟了,给儿子带去学堂。
顾如约不想跟萧逸演戏了,回屋去了。
傍晚天气闷热,好像要下雨,窗扇开着,顾如约看见萧逸在院子里给长生讲数算题,声音低沉悦耳的。
辛驳在院子里给菜园除草。
辛驳干完活,告辞回家,桂香送他出去,两个人站在院门口说话
桂香手里拿着一方绣帕和一双新鞋,绣帕叠得方方正正,递给辛驳,“我女红不好,你别嫌弃。”
辛驳接过绣帕和鞋子,憨厚地笑,“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他把绣帕珍惜地藏在自己胸前衣裳里,看这双布鞋,鞋底是千层底,很结实。
桂香小声说;“你试试?”
辛驳坐在院门口的石头上,把旧鞋脱掉,新鞋穿上,站起来,踩了踩,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鞋的尺码?”
桂香抿嘴笑着,“我比量你旧鞋做的。”
辛驳原来的鞋鞋底已经破了,辛驳穿上新鞋,把原来破了的鞋扔掉了,抓着桂香的手,“以后有人给我做鞋了。”
桂香害羞被他抓着手,小声说;“让人看见。”
晋王回来后,辛驳一直有些担心,“顾娘子如果跟晋王回王府,你也要跟着回去,那我们的事怎么办?”
桂香也想着同一个问题,“我们回京城王府,你还愿意跟我去京城吗?”
“我愿意,我凭着一身力气,在哪里能有口饭吃,都能养活你。”辛驳没犹豫,辛驳把一晚上顾虑说出来,“你进了王府,听说王府规矩严,我去京城能总见到你吗?”
桂香抽出手,摆弄着衣角,“主子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们成亲了,在王府附近安家,或者求主子,在王府里给你找个差事。”
辛驳很高兴,“我今年多打点猎物,换了银钱,我们成亲。”
两人就这样商定好了,桂香走到哪里,辛驳都愿意跟着,两人不分开。
顾如约每日习惯沐浴,收拾完灶间,沉香进来问;“主子,浴盆放在屋里吗?”
“放柴房里。”
屋里萧逸随时能进来,顾如约现在只想躲着萧逸。
顾如约沐浴完,从柴房出来,天已经黑了,看院子里没人了,五婶和长生回正屋,五婶早起下地忙农活,要早睡,长生明日赶早回私塾。
沉香和桂香倒水,桂香准备明早的早饭。
西厢房已经掌灯,顾如约透着窗纸看见萧逸的人影,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五婶从屋里出来登东,看见她,“顾娘子,你跟相公久别重逢,还不回屋。”
过来悄声说:“我看你相公一晚上直瞅你,在屋里等你呢!”
顾如约没地方去,不进屋,一会五婶登东出来,看见她又要问,顾如约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油灯下,萧逸散着乌黑的发,穿着玉绸中衣,手里摆弄那支玉笛,看见她进来,凝眸望着她,“没想到你笛子吹得这么好,你跟谁学的?你父亲吗?”
顾老先生貌似迂腐,顾如约身上许多特质和所长,令萧逸费解,比如说懂药草,能开方子,给自己疗伤。
音乐,绘画的造诣相当高,写一手好字,如果是京城世家女,从小请名师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倒也正常。
萧逸坐在炕梢,顾如约跟他离得最远的距离,坐在炕头,“历代多少杰出的人物都是出自民间,殿下别小瞧了布衣百姓。”
“我没那个意思,我好奇问问。”
萧逸今晚考长生,发现长生的师傅不是个简单的人,学识渊博,像五婶说的名儒,不是言过其实,不少能人隐在民间。
他们出于各种原因没走仕途之路,科举考试也埋没了不少真正的人才。
顾如约遮掩过去,前世的事说出来别人以为她蛊惑巫术,在本朝律法禁止,有行巫术的被架在火上烧死。
好在萧逸没纠结这个问题。
萧逸把手里的笛子放下,看一眼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深感无力。
“如约,我们近一点说话好吗?”
“就这样说吧,能听见,你我都说好的,你为何食言?”
面对顾如约的质问,萧逸漆黑的眸,闪了闪,“我没答应你。”
顾如想想,确实是自己提出来分开,萧逸没回答,谈判不成,两人是要耗下去。
两人今晚要在一个屋里睡了,不然五婶发现,她实在撒了个弥天大谎,事情演变成这样,她始料未及。
顾如约现在陷入尴尬境地。
看炕上已经铺好被褥,两人并排挨着,顾如约把一床被褥扯过来,紧靠炕头睡,萧逸靠炕梢睡,乡下的火炕宽,一铺炕能睡五六个人还宽绰。
两人中间隔了很大的一块空出来。
萧逸迈上炕,一挥袖,熄了油灯。
顾如约背朝着他,脸朝火墙。
屋里瞬间黑下来,很安静,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萧逸仰躺着,侧头望一眼顾如约单薄的背,“如约,你能听我解释吗?”
顾如约不答。
萧逸的声音沉缓地响起,“我生母早丧,幼年时在皇宫里寂寞又孤独,她自幼失去双亲,和我都在太后跟前养大,我们相同的境遇,一起长大,彼此比别人亲近,生出男女之情,太后和父皇默许了,后来,镇西候在西北势力越来越大,朝廷不能挟制,朝廷连年对外征战,国库空虚,无力对付镇西候,镇西候进京,拜谒太后,看见贞柠,向父皇求娶她,父皇为了安抚镇西候,赢得喘息的机会,答应了他的请求,准备赐婚。”
萧逸的声音低下来,“贞柠抵死不愿意,我安排她逃出皇宫,父皇知道,预治罪与我,她为了救我,又回到皇宫,答应嫁给镇西候。”
在寂静的夜里,萧逸的声音格外清晰,顾如约听出平静的背后,隐含着无比的悲凉。
“离别之际,我答应她,早晚有一日我带她回来。”
“做你的晋王妃。”
顾如约插了一句。
晋王妃的位置一直保留,萧逸也算深情。
萧逸接下来的话有些艰难,“如约,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是像你猜测的那样……..”
可是后来,几经矛盾挣扎,他最终还是坚持了他最初的计划。
事实真相由萧逸亲口承认,无异于把心头已经平复的伤口,又一次撕裂开,真相残忍无情。
顾如约心痛得几乎窒息,微微颤抖的声,“萧逸,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忍心我作为叛臣家眷身首异处?”
“不,如约,不是的…..”萧逸急于否认,又解释说:“贞柠在太后身边长大,父皇赐婚镇西候,非她所愿,所以,太后是不会看着她死,发兵之前,父皇答应我不伤害她,所以,如约………”
“你可以保下我,我没有性命之忧,那么以后呢?”
顾如约嘲讽地问。
“以后……”暗中萧逸看着顾如约,“以后…..你自愿出家……当然这是暂时的,等风头过去,我会很好地安顿你。”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