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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会被关在云氏生化的实验室笼子里,做成血袋。

还好,小怪物现在到他手里了。

沙星末跳下车,又在后备箱和车后座搜到一些饮用水,搬进了院子里。他在前抽屉里找出那圈骨环,和巧克力一起收进军用背包。

至于士兵遗落的其他杂物,除了纪丘的皮夹,其他基本都被翻埋进了土里。

饱食过后的小怪物似乎睡着了,它的花朵全部闭起,枝条也不再晃动,静悄悄地挂在那儿。

沙星末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楼,打着手电摸到二楼的走廊。本就蒙上灰尘的楼道里,如今更是一片狼藉,一条断腿躺在路中间,尸体的其它部分已经不见踪影。

他跨过那片血泊,走到尽头的休息室。这里是他的房间,门大开着,估计是那群士兵闯进来过。

他的房间很小,也很空旷。除了床铺和衣柜,只有一张板桌,上面放着少许杂物,一盏小灯,还有台终端机。

这台终端也是老古董了。唯一的功能就是收发、记录消息。沙星末坐到显示器前,打开屏幕,一字一句地敲着报告。

[尊敬的总领女士,今天发生了一件遗憾的事......]

黑漆漆的窗外吹进一阵冷风,秋天快到了。远处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应该是变异的孤狼。

拾一不知钻哪儿去洗了个澡,它裹着湿淋淋的毛,偷偷潜进了房间,团在墙角的破布袋里。

发完报告,沙星末的眼皮开始打架。他关机起身,收拾了一会儿,把重要物品都放进背包,又从柜子里找了身干净的短袖短裤换上。

他坐在床沿,缓慢扯下左腿的浸湿的绷带。

纱布粘在了肉上,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剪开。被粗暴扯开的那圈肉,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骇人。

红色的血肉,乌黑的淤青,混着蓝色的消毒水色块。这左大腿上的一圈肉,简直惨不忍睹。

沙星末咬着下嘴唇,用湿棉花沾着生物消毒水,一点一点地拭过去。过去的一年,每天他都要重复这个动作,只不过那时候,还隔着一圈囚刺。

那圈两指宽的合金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肉里,连骨头都发炎感染。

最初那个月,他每天都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忍耐着绵延不断的疼痛。

冷汗如水牢般将他困住,无法挣脱。

这是只属于重刑犯的待遇,也是强行迫加的耻辱。

他是个能力出众的天才,但不会社交,成天只和怪物打交道。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在公投时处于劣势。

人们惧怕他,五百多名志愿者,在接种他亲手发明的疫苗后,变异死亡。无论真相如何,沙星末必须背上罪名。

哪怕疫苗根本没有出错。没有通过临床试验的疫苗,他也不可能拿出手来。

可惜,无人在意他是否清白。这是个混沌的时代,理性和公正,比可可豆还稀有。

忍着痛上好药后,他用干净绷带缠上一圈,终于得以关灯爬上床。

扯过薄薄的被单盖在身上,沙星末扒在床边的窗沿处,观赏院子里的食人树。

树冠上,那朵白色的花朵闭合成球状,仿佛在呼吸似的,藏在枝条中微微起伏。一股草本的甜香飘入鼻腔,莫名的安宁感充斥心神。

痛感逐渐减轻,香气笼罩着整间屋子,温柔地抚平他的神经。

就像吃下巧克力豆时的感觉。

沙星末翻身躺下,沉沉睡去,骨环就放在枕边。

身体陷入了一个柔软的黑洞里,一夜无梦。

直到日光刺入眼缝,他缓慢醒来,大脑还有些昏沉。

昨晚竟没有做噩梦。沙星末动了动脖子,脸上拂过温凉的触感,他抬起眼皮,忽地愣住。

一朵红花簇在鼻尖,肉肉的花瓣蹭到嘴唇上,边缘的齿状小倒刺顺柔地收束在一起。

他眨眨眼,视线往下,只见被单上堆满了血红色的花骨朵,银白色的藤条将他的床团团围住。

是不是还没睡醒?

沙星末瞪大眼,手背使劲揉了揉脸。

光线忽地了暗下来,那朵白色的巨花从窗檐处冒出,花蕊从花心处探来,沿着墙壁滑下,往他左腿上覆去。

“别。”他刚想把腿往后缩,蕊尖已经缠上了脚踝。

凉飕飕,软黏黏的一根,从脚底一路蜿蜒,爬到膝盖。

第6章 图案

他的左小腿还没有被藤蔓“舔”过,昨日倒刺扎出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此时还有些红肿。

藤条把被子推到一边,花蕊像一条粉色蛇信子,缠住那条修长的腿。

他浑身一颤,这滑腻实在太过怪异。

“......你在做什么?”

花蕊紧贴着皮肤,分泌出温凉的粘液,在他的伤口处留下一圈圈水痕,又蹭到膝盖上,想把绷带掀开。

腿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花粉痕迹。日光下,那嫣红的水痕衬得皮肤发白发亮。

小怪物在给他疗伤......这场景刺得他莫名心慌。

“别弄了,可以了......”沙星末弯起膝盖,把腿往回缩。

囚刺留下的伤势要复杂得多。就算他再喜欢小怪物,也不想被掀开旧伤。

花蕊贴着他的皮肤滑了出去,白花合拢后搭在窗檐,藤蔓还围在他的床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沙星末用指尖抹开左小腿上的粘液,等待伤口愈合。

侧过头,他借着光线细细观察白花。那花瓣柔软厚实,上面隐隐网织着极其细小的浅金色纹路,像是埋表皮下的血管。

“我要下床了。”

沙星末用食指戳了戳花瓣边缘,那一圈小软刺似乎很敏感,在触碰到时,忽地蜷起。

“可以把你的......”他停顿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词,“手,都收起来吗?”

白花往后退了几厘米,房间里的藤蔓窸窸窣窣地往窗外爬去。

沙星末趴在窗台上望出去,一夜之间,这棵树的顶部枝干似乎变得更密集了。

院子里的观光车被盘虬的树根缠绕,破裂的树坛被压在地下上,只露出几块残片。

拾一躺在远处的院门口,它似乎对这棵树脱敏了,正以一种非常自在的姿势卧躺着晒太阳。

“一号,以后就这么叫你吧。”沙星末像摸小狗一样,抚了抚白花的肉瓣,“我的第一只宠物就叫这个。”

白花缩得更紧了,连接的藤蔓羞涩地扭动两下。

“她是一只猫,没有尾巴,只有三条腿,嘴巴张开的时候,可以咬掉牛头。”

藤蔓轻轻拂来,硕大的花骨朵往下垂了垂,像颗低着的头颅,直往他手背上蹭。

这动作怎么这么像猫?沙星末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脑海里浮现出报告上的某行字——[U线照射下,呈现与人类相似的精神体]。

“看来你很了解猫,”他嘴角的笑容缓缓落下,“你以前是人类吗?”

白花的动作顿了顿,后缓慢地退了出去,蹲回了院中间的树干顶上。

沙星末爬下床,找出那本实验笔记,翻到了“喂食倾向”那一栏。

[食血肉,饱食状态下,根茎变长,攻击倾向减弱。]

[建议每7天内喂食60KG以上肉类,喜新鲜肉。]

[超过15天不进食,会进入假死期。]

早知道,昨天的尸体应该存到地窖的冻库里,一天喂一个。

他的地窖里还保存这三份兽肉,每份最多50KG,完全无法满足这棵树。

今天必须出去打猎了。

沙星末打开终端瞧了瞧,现在是上午8时,总领还没有给他回复。他带上通讯腕表,从抽屉里找出另一把钥匙。

观光车是用不了了,好在基地里还有一辆甲壳虫电动车。

那辆车是总领特意送来的,两个厚重的轮子,机身如展开翅膀的银色甲壳虫。

他换了身冲锋衣,背上双肩包出了门。二楼的残尸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进了树还是狗的肚子。

来到车库前,沙星末顺手掏出珍藏的巧克力豆盒子,倒出一颗丢进嘴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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