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2 / 2)
这个回答,在宁清的猜测选项内,一个人能毫无音讯,要么遇上事了躲起来,切断一切与外界的怜惜,要么被关进局子了。
为什么不联系我?
清清,姑妈为你好。宁国梅看向侄女,你好不容易读完大学有工作能自己的生活了,不要往回看了。
他在哪个派出所?
从姑妈家出来,天已黑。纵然傍晚时分短的可怜,深秋的寒意未抵前倒是散步的时节,宁清骑了辆自行车在这个城市的一角晃悠着。与其说是太晚了无法去派出所,不如说她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随着导航的指示左转,脚蹬了两圈,高中母校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眼前。
听到铃声时,宁清扫了眼校内高耸的钟楼,六点,晚自习开始了。外边三三两两的学生也压根不急,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着,倒是保安在催促他们快些。甚至还看到一对小情侣,穿着短袖校服,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进校门。
她也曾在这,有过无比精彩的高中生活。
宁清停在路边,单脚着地坐在自行车上看了两分钟,就离开了。
年少时总自认是特别的,但寥寥几句做生活轨迹概括时,再次意识到对大部分人而言,都并无不同。读书,工作,活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只是有时浪花打来时几乎能将一些人掀翻,造就了彼此境遇的截然不同。
第2章
一中分数线是最先出来的,宁清查了后,发现自己能上一中。就继续躺回床上,切了一半的西瓜被她放在凉席中间,双腿盘棋,身子对着空调,把薄毯披在肩上,挖着最中间那勺的西瓜边吃边看《古灵精探》。
同学阿雯约她去市里看电影买奶茶被她拒绝了,虽然七月还没到,但天也不凉快了。从宁家村到市里要坐公交,她得走十五分钟到汽车站,等四十分钟一班的公交车,要坐五十分钟才能到市里。
她让阿雯来她家一起看电视,阿雯说谁要呆在家啊,我要去KTV。阿雯摆弄着刚学来的新鲜词汇,果然宁清问了句,KTV是干嘛的?有电视看吗?
阿雯睨了她一眼,学霸也挺土的,说是唱歌的。
宁清点了点头,问,是不是有舞女?
阿雯笑出了声,你思想好龌龊哦,就是大家点了歌唱歌的地方,要跟我一起去玩吗?
宁清摇头,说我想在家看电视。
正如她学习时的专注与定力,她能专心致志看一整天电视,晚上再见鬼找出本书,在爸妈面前翻几页。
被问起白天干嘛了,奶奶孙英总能给她打掩护说上午陪我去地里干活,下午在看书呢。
宁国涛总是被她糊弄过去,说别一天到晚呆在家看书,暑假不跟同学出去玩吗?
宁清为难地说,阿雯来找我去市里看电影,估计她还要在外面吃饭,我没钱,所以没去。
宁国涛对女儿从不小气,立马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给她,叮嘱着说要多出去多交朋友,死学习是没有用的,多个朋友才能多条出路。
宁清不置可否,前些日子蒋月还在她面前抱怨着说你爸尽交些狐朋狗友,他还非得装阔,动不动就请他们去饭馆吃喝。
但在这小小的宁家村,她家算得上是阔的,但阔是一种相对概念。
面朝黄土背朝天,是这个村落里老一辈的命运,年轻时在生产大队里出工记公分拿粮食,后来有了自己的地,便种自家粮食。种地是赚不了钱的,男人会外出各凭本事找点差事。
宁国涛这一辈种地的少,随着民营制造业的兴起,村落里文化程度不高的年轻人们,大多选择了进厂。出卖体力劳动,多劳多得,要挣多点就选个三班倒的厂。蒋月是其中一员,她在纺织厂上班,一天十个小时,周日休息一天,三千多的月薪。
宁国涛不是读书的料子,初中毕业后在他爹的拖拉机维修铺帮忙干活。他性格散漫,不是能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去厂里上班的人。帮着修了三年拖拉机后,他爹拿出了所有积蓄,再问亲戚借了点钱,一家人坐着绿皮火车,去外地买了辆二手的渣土车给宁国涛。
孙英现在都对那段经历如数家珍,那时火车上小偷多,所有钱藏在她衣服最里层,裹得严严实实,她一夜都不敢睡。那时她这辈子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出远门是十二岁时跟着十四岁的哥哥去上海看被关在监狱里的父亲。
开渣土车搞运输,看天吃饭,每逢雨雪天,宁国涛就躺在家里睡大觉,睡醒起来去镇上打麻将。
但他脑子活络,爱请客吃饭,搞关系十分在行。找的活总是给更多的运输费,有时能拉起一个卡车队给人老板搞运输,自己从中多赚一笔。
老马说了,占据生产资料的人,就会挣钱多点。
比起村中其他人家,宁国涛家是不拮据的。家中顿顿有肉吃,换季还会带一家子去市里逛街买衣服。去年他还买了辆二手皮卡,算是家中有车了,村里可没几户人家有车。
宁清觉得自己家挺有钱的,她想要什么爸爸都能满足她,零花钱也给足了。说要出门玩宁国涛会多给一百,说如果同学没钱,那她就大方点请吃饭。
打破她这一认知的是高一开学,看着一中门前车水马龙的轿车,不乏她认识的唯一豪车品牌宝马,再想起皮卡车后边敞篷货箱上放着蛇皮袋装着的被子衣物时,心中滋味复杂。当然,这是后话。
当听到渣土车驶近的声音时,宁清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钟,五点二十了,还有五分钟蒋月也即将到家,她啪地关掉电视跑出房门,到外边走廊上帮奶奶剥毛豆。
眼睛霎时看到太阳,眼睛里都出现了光点,还有一圈光晕浮现在眼前。她揉了揉眼睛,明天一定少看点电视,不能把眼睛弄近视了。
孙英瞧了她一眼,我还正打算去叫你呢。
哎呀,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嘛。宁清把毛豆子扔进篮子里,今晚吃丝瓜炒毛豆吗?
对,一会你再去帮我摘个黄瓜,晚饭煮了粥,再凉拌个黄瓜。孙英叮嘱孙女,你爸回来了,告诉他你考上一中了,让他高兴高兴。
说话间,渣土车在家门旁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宁国涛呆在车上整理完今天的运输凭证才下车。
早上四点就出门拖黄沙,他装完货还爬到后面拿着铁锹把不平整的黄沙压了压,又装了点,再拿薄膜盖上,弄得鞋子里都是沙子,身上都是灰尘。
回了家先到后院掉了桶井水,拿着抹布洗了脸。今天下午拖最后一车时,车在半路跑着,看到有满载的车掉头了,他赶忙也跟着掉了头,打了电话通知后边的兄弟换条路走。后来问了下,果不其然,前面在查超载。
妈的,哪个开车运货的不超载能赚钱?
蒋月这时也骑着电瓶车到了家,最近厂里很忙,她的同事们都去厂外边的摊贩处买点炒饭炒粉,吃了回去继续做,纺织厂是多劳多得的,有些要钱不要命的都上到了晚上十二点,第二天早上七点还能准时到接着干。她不想加班,想回家多陪陪女儿。
孙英烧了一辈子的饭,以前没有煤气灶时,一个人边塞稻草把握着火候,边把菜放进大锅里炒,火正旺菜在煮时,还得把下一个菜给切好。现在有了煤气灶,更是如鱼得水。她把丝瓜放进左边炒得半熟的毛豆里,再顺手敲了三个鸡蛋,煤气灶上右边是番茄蛋汤。砂锅下面垫着湿抹布,里面的排骨已经滚透了。
蒋月进来喊了声妈,就接过了锅铲,翻炒着丝瓜问了句放盐了没有。
没有。用筷子打着鸡蛋的孙英还不忘跟蒋月八卦,你看到隔壁门口停的车没有?
蒋月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了邻居老太婆在门口树下的石凳上坐着,被一群人包围着,都住在城里儿子家一个多月了,她怎么想着回来了?
是儿子女儿一起回来了。
她女儿难得回来啊,这么些年我都没见过几次。
她女儿的男人有本事的,是当官的,听说这次回来是掉到我们这当......孙英压低了声线告诉了儿媳妇。
蒋月惊讶,这么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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