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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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昕远看着无法拨通的手机,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宁清没睡好,六点多就醒了。

她昨晚不想失眠一整夜,挂了电话就吃了褪黑素,但睡眠质量并不高,醒来时脑袋昏沉。

手机搁在了枕边,她握着手机,脑袋一片空白。终究是要进入深秋了,吸进的空气是凉的,缩在被窝里的双脚叠着取暖。听见外面机动车的声音,神思渐渐清明,想起了昨晚的事。

如果药物副作用是抹去一段不想要的记忆,能多好。

十年前她说过,宁可接受痛苦,也不要虚无。

不知是菩萨给她的开悟,还是年少轻狂。当痛苦大到无法承受时,需要那么点虚无。

将人从虚无中拽出的是生存需求,一开手机就看到了师傅刘明凌晨过后给她发的工作信息,绘图的都夜猫子,假期还忙着赶工期加班。提醒她后天到场驻场,施工那边需要派人去盯一下。

结构最容易暴露问题的阶段是在施工时,当初入行时刘明就经常带她去施工现场检查,虽然合同范围内不需要如此,但这也成了她的工作习惯。

假期施工不停,宁清回了信息说好的,但能不能给她调休下,假期过后的工作日,她有事也许需要请假。

月初快五号了,她才想起是交房租的日子。将三个月房租打到账户上,再截了图发了信息给房东。

前往京州的动车班次很多,宁清并不急着买票,睡不着了起来收拾了行李,从行李箱的夹层中找到一条速溶咖啡,倒进了瓶装水中晃了晃,灌下清醒下脑袋。一会出去再买瓶可乐,若论提神效果,可乐比咖啡管用。

她行李很少,五分钟就收拾完了,再在房间检查了遍后,就拿了房卡出门。她不确定今天几点回来,就先去退了房,并将行李寄存在前台。

天灰蒙蒙的,不知会不会下雨,可真是狼狈。宁清吃了碗面后便打车去了看守所,宁国梅也会来。

宁国涛自己提出了不同意。

交这么多钱,还来恐吓我要关两到三年?那我为什么不在这呆满37天,放我出去后随他们爱干嘛干嘛,一句话就是:我没钱。

宁国涛气色好了些,脑子并不迟钝,但宁清看得很清楚,他嘴上说着狠话,眸子里闪烁着恐惧与不确定。

他还在喋喋不休,之前我认识的一司机,家里穷的不行,就只能凑出个两三万,老老实实关了37天后出去了,一年后结案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这就是在敲诈,我没钱,为什么要出这么多钱?那个什么狗屎律师,屁用没有。

哥,你身体这么不好,不管怎样。认罪认罚是表明态度的,这个钱反正要交,那就先交了出去不行吗?

宁国涛瞪着妹妹,你知道他们来给我做了多少思想工作吗?跟对你说的一样,认罪认罚就从宽。没好处的事,他们会做吗?就是在威胁你交钱,看你有钱就要你多交点。你怎么就一口答应了?我不信就一个小小的环保问题,就要关我三年。

宁清提醒他,你是业务员,跑销售的,主动犯罪。

我当初怎么知道是违法的?抓了人还拿不到证据起诉,不就是想要我们交钱搞创收吗?就跟超载一样,不超载是没法挣到钱的,那为什么过年时抓得紧呢?缺钱了呗。宁国涛一脸不屑,有个屁事,一年后证据不足就得给结案。用固废做地基能有多大危害?这样做的,都发了财。呵,还联合抓捕,怎么就抓了我们?

宁清看着爸爸,这是他大半辈子的理念,也许是对的,但兴许运气太差,一次也没有成功上岸过。读书时被他说不会搞人际关系,不懂人情世故背后的利益交换,但他却忘了最根本的一点。

她面无表情地说,因为,这些钱,轮不到我们赚。

超额收益来自风险,而他们,毫无风险抵抗能力。

出一次事就知道,没有降落伞,只能摔成肉泥。

无法对背朝黄土的出身认命,对社会规则理解了一大半,他旺盛的生命力来自对财富与社会地位的渴望,是个绝对的风险偏好者。如果追求财富是一场攀岩,那他每次刚爬到山顶,窥得财富一角后,迅即被守卫者踢下山崖。可惜,他还没有超强稳定现金流给自己托底。

小时候宁清崇拜爸爸,总能从他那学到歪门邪说,是学校里学不来的。那些东西,曾影响过她,也成了她刻意压制的一部分。

现在,在看守所里看着他,她并不觉得崇拜幻灭。只觉得,可怜.

一个失意者,这不全是他的过错。

宁国梅看到侄女如此严肃的神色,赶忙圆场,哥,我们只希望你赶紧出来。你出来了才能挣钱,锁明认识人,现在工程紧,都急着要拖货的呢。你在里面一分钱赚不了,万一37天过后,还要给你转监视居住呢?

听到了赚钱,宁国涛神色微变。他心中着急的也是呆在里面没钱赚,身体上的苦能忍一忍,挣不了钱就难受,工程紧的时候不挣钱,其他时候也赚不了几个钱。这事他也知道肯定要出点钱的,但用女儿的钱,实在是没脸。

他对着女儿轻声说,爸爸被骗了,问非法收入所得时,我说了实话。但不是所有收入都有□□,有一部分是无从查证的钱。被没收的手机里也没有任何证明,办案要讲证据。我现在推翻了不认,那部分钱我不认。写在具结书里量刑我也不接受,总之就是,写在这份东西我不能签字。

宁清沉吟半刻,好,我们不签。我给你请律师,金额和量刑,都让律师去重谈。

宁国涛下意识皱眉,不要请律师,都是骗人的玩意。

就这样吧,我先请。能谈就谈,不行直接花钱先出来再说。她一锤定音,我今天就得回去了,明天要工作。爸爸,你多保重身体。不要想不通,身体好好地出去了才能挣钱。

宁国梅不可思议地看着侄女,你还要让你爸在这呆多久?

好了,不要说了。宁国涛喝住了妹妹,对女儿说,那你路上小心。

出了看守所,宁国梅问了宁清,这件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听了你妈的,又不想给你爸花钱了?她还是他老婆,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能不回来,真心狠。

今天她就要离开,只有宁国梅在这帮着宁国涛跑前跑后,这话固然刺耳,宁清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姑妈,那份具结书很不合理,你也不希望这才被放了就又要进去蹲两年吧。妈妈的工作是一天都请不了假的,如果她不挣钱,这么多罚金,我一个人是掏不出来的。

宁国梅一听到钱的事,果然不说话了。说实话,听到侄女说了这句话,心里才舒服点。蒋月这么多年在外面,不照顾她哥,一分钱也不为家里贡献,算什么老婆?怎么不干脆离了婚各过各的?

宁清不想任何人知道她挣多少钱,被猜出有多少存款。这件事,还不如就说是蒋月在出钱。

她也到底是没有问出口,我爸被抓进来前,他赚的那些钱,去哪了?

徐晨上午又去打球,网球真是项锻炼心智的运动,让人着迷。这个假期,每天上午都跑来找教练打球。

兴许状态不对,今天切磋格外艰难,打完一盘后到树荫底下的休息区喝水看手机。五分钟前宁清给他发了信息,说她办完事准备回京州了,不用他送。

他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你现在在哪啊?

在去宾馆路上,我住的地方离车站挺近的。宁清正走去宾馆,还有一公里,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真不用你送。

徐晨跟教练摆了摆手,说今天不练了,这哪行啊?我又没事。等着我,二十分钟后到。

徐晨喝完水正准备找垃圾桶扔掉瓶子,才发现了旁边站了赵昕远,他正弯腰将拍子收进网球包里,最近网球发烧的他看了眼人家的装备,包是他正找同学代购还在海上漂的Wilson最新款,球拍是Yonex,型号没看出来。

你今天是不是疯了?一个男人走到赵昕远旁边,六点给我打电话,约我七点打球。连打三小时不让我休息。不过你状态太差了,动作完全变形,根本不是你水平。

赵昕远摇头,明天早上再约。

状态调整不过来,就不要打,去做耐力训练。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走开了。

徐晨当没看见他,自顾自收拾了包准备离开。

你是跟她在一起了吗?

徐晨回头,确定是赵昕远在跟他讲话,谁?

赵昕远笑了下,带着嘲讽的意味,宁清。

这是我们俩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一个在她最苦难时转身而去的前男友,有什么资格来问前女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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