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33)(1 / 2)
原来回来躲在了他丈母娘家里,维州边角镇上的一个村里,宁国涛过去时都下午了,宋朝阳坐在沙发上,窗帘都没拉开。一堆杂物的茶几上摆着盘花生米,一瓶牛栏山开了盖,这都两点了,还喝着呢。白炽灯的光打在宋朝阳的脸上,是一张虚浮发肿的面孔。
国涛,来了啊。宋朝阳起身给他拿了个酒杯,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事,先坐下喝一杯。
宋朝阳欠了他五万运输费,宁国涛自然是来讨债的,他坐了下来,我来了当然得陪老哥哥喝一杯。
国涛,我们这是倒了大霉啊。他妈的,被人举报的。
钱难赚,犯了红眼病的人也多啊。
这些天,我几乎都没睡过一个整觉。那两百万,就是被人给骗了。宋朝阳面如死灰,把杯子里剩的一口一饮而尽,你说,在别的地被骗了钱,还能去报警。这被派出所骗了钱,我去找谁?
两百万,是把他弄出来的钱。这件事,宁国涛这些日子,也在想,想得跟宋朝阳一样。
如果我能熬下去,就算他妈的真立案了,反正都要蹲局子,我也不用交这么多钱。但熬不下去啊,在一个很小的宾馆房间里,灯二十四小时都亮着,经常半夜来提审我,一天都没睡着过......宋朝阳回想那段日子,精神直接就奔溃了。律师讲什么狗屁策略和法律程序他都不想听,不论要交多少钱,他都愿意花,只要让他出去,可国涛,你想想,要真按程序走,哪里的认罪认罚,要交两百万?按法律说,真能来这么虐待人吗?
宁国涛谁也没说过,他在派出所里,直接被人拎到厕所,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揍了不止一顿。他喝了口酒,人十分冷静,我的案子,是被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的。就算我现在认罪认罚了,那个金额,也要有银行流水作为证据。但现在,连个流水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让我交钱了。
这个合法,说你自己承认了笔录,连流水都不需要调了。宋朝阳冷笑,你的案子更轻,检察院那边都觉得客观证据不足,法院都没判你有罪。但你在公安阶段直接把钱交了当承认犯罪事实,签了具结书当了证据。呵,检察院管决不决定起诉,公安管收集证据,每个机关承担不同的责任,但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们认罪?
宋朝阳是个有点文化的,他说的这些专业名词宁国涛听得不太懂,但他却能明白这个原因,无利不起早。
就算你懂这么多,结果都一样的。在里面,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他们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那什么免费□□律师,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你说,我们能不怕吗?不还是他们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吗?
纵使宁国涛是个老江湖,但在里面被威逼利诱时,一下子跟他说,环保是大罪,至少三年以上,交钱了就能少判点,一下子又说你可别指望着取保候审,一年内不立案就没事,实际时间可以用各种原因来拖延的。他能不怕吗?最后他心理防线根本就垮掉了,只是在女儿面前装腔作势。
更别说女儿社会经验不足,那个律师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笔钱,糊里糊涂地就给了妹妹,妹妹去交了。
也可能是宁国梅太着急了,根本没说清案子,直接让女儿觉得他犯了罪。时间紧也没找律师,看了他老板有钱有律师的,都乖乖认罚,自然觉得交了钱才能解决。这也是他默许的,他想出来赚钱了。
算了,也不能说她社会经验不足,这就是个坑,等着人跳的。
总之这笔钱,就是个糊涂账。
他已经出来了,还能找谁去问?钱都交了,他也没机会说我这是被威胁恐吓的认罪。见过哪个钱进了腰包还能被退回来的?
老宋,这件事,我们就得自认倒霉。鸡蛋是磕不过卵石的。只能安慰自己,花了钱,人没事,就能继续赚钱。宁国涛露出苦相,最近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哪有什么货要运,就在家坐吃山空。这下,山都要彻底空了。
宋朝阳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去了里边的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沓钱,老弟,我也不跟你哭穷。但我确实现在也只能拿出一万,晚上我打个电话,问问我朋友那还需不需要司机,把你介绍过去。
硬逼着也要不出来,跟了老宋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欠过工资,这一笔还没来得及给,就出了事。宁国涛拿下这笔钱,塞到了皮衣内里的口袋中,老宋,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宁国涛回家时,发现妹妹的电瓶车在楼下,他上楼进了屋子,宁国梅正把带来的菜放进了冰箱。
哥,你记得周日来吃饭啊,小海回来了,你一起来吃饭。
宁国涛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腰都塌了下去,这个屋子是安置房,一个人住,就地上贴了瓷砖,糊了墙,基本没装修,这个沙发质量也不行,小海这次升了总经理,这可光宗耀祖了。不过不是说年底升迁吗?任命这么快就下来了啊?
正关上冰箱门的手一滞,哥,这都十二月份了,还不算年底啊。
哦。老一辈说年底,都是腊月时分,春节以前。
哥,我走了啊。今天刚炸的肉圆,我放了几个在上面,其余的冻起来了,你记得吃啊。
宁国涛闭着眼休息,那两杯酒,后劲还挺大,好,你把门关上。
真醉了,他掏出手机给蒋月打了电话。
响了两声,被挂了。
他又打了过去,这次多响了两声,终于接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宁国涛笑了,我还以为你在外边重找男人了。
我当然找了,无论哪一个,都要比你好。
真不关心我?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
蒋月觉得他哪里有脸来说这个话,没心思跟他废话,那个十五万,你必须还给女儿。她在外面工作赚钱,哪里容易啊?
我知道的。
还有,宁国涛,你是要有点压力负担的。女儿今年二十八了,万一找了对象,说结婚就要结婚。她结婚,不管怎样,你都要给我掏出二十万当她嫁妆。如果这笔钱你都拿不出,她以后的婚礼,你都别想参加。
说不让他参加婚礼,是句很重的话。嫁娶是人生大事,平时省吃俭用,必然要在婚礼时争一场脸面。本地人就算收入不过三五千的,一桌酒店饭菜至少两千多,还没算烟酒喜糖回礼,烟都要软中才拿得出手。二三十桌就得十几万,根本无法靠份子钱回本。一场婚礼,还真能掏空小半辈子积蓄。
结婚是要花大钱的,就算女儿跟她闹了说不结婚,做父母的,怎么能不为她着想。蒋月这几年与老公联系少,但只要没离婚,她都要榨他的钱。
小月,不用你说,我都知道的。虽然这是句威胁,宁国涛挺想念老婆的唠叨,不要说女儿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你女儿跟我闹到现在,都不肯理我。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蒋月想着这件事心就揪着疼,眼泪就掉了下来,半哭着跟宁国涛说了宁真威胁她的事。
国涛,活到这个年纪,都不说让我和女儿过上好日子,你能不能不要再让女儿为你操心了。
蒋月泪流不止,她知道女儿喜欢宁真儿子。她哪里是会棒打鸳鸯的人?可是人家不会看得上她啊。她只恨自己没用,女儿没办法嫁进那样的家庭。
宁国涛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坐到了夜半,才离开。
到底是一个村子的,找了熟人,很快就知道宁真住哪,宁国涛直接找上了门。
进小区前还被门卫拦住了,看手指是个老烟枪,他直接塞了两根烟,就让他进去了。
这个小区刚进门时面前是一栋栋的普通住宅楼,再往里走去,约莫走了十分钟,才看到了一片别墅。
宁国涛对照着熟人说的大致方位和特征,找到了其中一栋,门紧关着,外边还有个庭院,用栏杆围了起来,只能大概看到有一张桌子与四张座椅,角落里都是绿植。他上门按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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