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44)(1 / 2)
今天过节,明天带老婆去看老中医,看看怎么个治法,要不要推拿。
蒋月看着女儿把鸡翅膀夹到她碗里,你可别给我献殷勤。
你们这母女俩,怎么又窝里横了呢?
她还不是跟你学的?
好好好,优点都是你的,缺点都是我的。宁国涛把冬笋最嫩的一段夹给了老婆,她难得回来,别骂她了。
虽然今年混到了年尾都一场空,但母女俩都回来了,就是最大的喜事了。
酒还没喝两口,男人的臭毛病又来了,先是问了女儿工作辛不辛苦,给领导送送礼,要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机遇赚大钱。
不过宁国涛随即又否定了自己,不过你们这代人,大环境也没什么机遇了,只能靠着上班拿死工资了。哪像我们,至少还有点机会发财,再不行碰上个拆迁也值了。
蒋月冷笑,没有她的死工资,你人怎么还能在这吃饭?
那我这不是倒霉吗?
你什么时候运气好过?
宁清在一旁听了心生厌烦,她从不用功名利禄来衡量身边人的价值。失败并不可怕,令人失望的是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絮絮叨叨、再无眼光与行动力。
她怀念过宁家村,记忆中的故土,总是美好而单纯的。怀念乡土生活,也许是种吃饱了的无病呻吟。
当年宁家村的拆迁,是全村人的要求。既然都拆到附近了,为什么不能再稍微规划下路线,把村子也给顺便拆了?
这些在乡下呆了大半辈子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怀念农村生活。当看到一点亮光时,都要抓住机遇逃离。
这次回来,住在这个拆迁安置房里时,宁家村在她心中,已经彻底逝去了。她不喜欢这里,甚至都比不上她在京州租的小破屋。她曾经敬佩的爸爸,也不复存在。
她不再为关系的疏远而难受。兴许五年后,能与他坐下喝一杯酒聊人生。但现在,不是适宜的时机,父女情分也只能到这个份上。
这里毫无可怀念的了,她做好了人生走向下一阶段的准备。
赵昕远能给多少,她就能接得住多少。
午饭后,蒋月吃了片止疼药,与女儿一同躺在阳台上晒太阳。
宁清正昏昏欲睡时,听见大门砰得一声被关上,他干嘛去了?
估计去买药酒。
太阳慢烤着棉袄,热意再温吞地到背上,被晒得舒服极了,她闭着眼趴在躺椅上,妈......
说。
我想回去了。
这么想回京州,有男朋友了吗?
嗯。
今天就走吗?
可以吃顿晚饭再回去。
晚上太冷了,你再休息会就买票走吧。蒋月摸着女儿被晒烫的头发暖着手心。
你明天做完检查把报告发我,我年前再带你去京州的医院做次检查。你在家不要干活,好好躺着休息。
好。
蒋月没有问是谁,女儿也没有说是谁。
那就是他了。
宁国涛骑了电瓶车,来到个茶馆。进门前还以为是个收茶水费的麻将馆,但还真是个纯喝茶的地方,被服务生带到一个包间。
包间内的男人正在倒茶,倒了两杯茶,才抬头看他,宁叔叔,好久不见。
这个男人,长得更像他爸一些,特别是眉眼间,凌厉是试图温和的表情难以藏住的。
许多年前见的他,若不是自报了姓名,宁国涛是认不出了。
什么事?
见对方如此开门见山的态度,赵昕远笑了,自从宁家村拆迁后,就再也没见到过您。
没什么关系,见不到才正常。
是的,但现在有关系了。你女儿,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您早几天晚上给她打了通电话,她接完电话后心情很不好。所以,我瞒着她,冒昧来见了您,
宁国涛被戳了痛处,霍然站起身,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你到底想对她干什么?
赵昕远坐着没动,抬头看他,那一天,你说你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什么了?跟我有关吗?
中午的几杯酒让宁国涛涨红了脸,他瞪着这个年轻人,一言不发。
赵昕远没了耐心,要么你告诉我,要么我自己去查。每个人出于不同立场对一件事有不同的版本描述,我更想听你的。
这是一个试图发家致富的故事。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机遇,少部分看到机遇的人中,一大半都无法承担风险。或者是,无法获得幸运女神的垂怜。
现代财富故事,哪一个没经过漂白?在原始资本积累过程中,谁手上干净?
至少,多年后的宁国涛,依旧是这么认为的。
发电厂附近有大量煤灰,位置偏僻,放在那没人动。在附近上班的人天天路过,就把这当垃圾一样看待。也确实,锅炉燃烧后的粉末,不值钱,又不是电线有人偷,这个谁会当回事?
机遇就摆在眼前,大部分人都看不到。
但如果,有一辆渣土车,一台挖掘机呢?
肯定要超载,少一点装个二十吨。卖出去一吨三十块,卖的地方不远。晚上七点开始,早上五点结束。一夜能跑四个来回,刨除油费,你算算一夜能赚多少钱?
挖煤灰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而且现钞结算,税都不用交。
在厂里干体力活,三班倒,一个月撑死了四五千。而他,两天就能赚到人家一个月的工资。
只要不被抓到现行,物证都没用。有指纹、脚印怎么了?不能去发电厂玩一玩吗?
宁国涛跟朋友一拍即合,再找了个开挖掘机的。三个人就开始干,挖的不是煤矿,简直就是个金矿。
还干边开玩笑,这个煤灰露天放置的,连个门锁都没有,这不是在公共区域嘛。这堆不值钱的东西,谁说不能拿了?
把土黏在了车牌上,就算被抓到了,向交警卖个笑,交了罚单,回去继续把车牌盖上。
干了许久,被人举报了。派出所晚上蹲点,直接把三个人给抓了。
没有任何□□单据,直接就算销赃了。
宁国涛觉得怎么算账的?用物价局的定价作为销售价格,来计算犯罪金额。他妈的,直接就拉高了犯罪金额。
青菜在菜市场卖五块钱一斤,在地里能卖到五块钱吗?中间采摘人工费、运输费、损耗不是成本吗?你给偷青菜的人用五块钱一斤去算犯罪金额,那不是污蔑人吗?为什么不能用在地里的一块钱一斤去算呢?
三个人,就是个犯罪团伙了。
他和朋友够义气,一口咬死了开挖掘机的不知情,然后他俩,一个人不开口,另一个人的证词也没用。
但那个开挖掘机的,以为他俩卖了他,全说了。
金额足够坐牢了,他还是主谋。
人被关了好一阵子,老婆过来找他,说把钱吐出来,事情就能解决了。
这件事的后续之一是,在他这个案子了结后,那片才被他挖了一个小角落的灰库,被当地一个大老板的哥哥拿去挖了。
挖了没多久,另一个□□团体去抢了。打架斗殴,闹得极大。
最后,那片煤灰,被挖完了。几十万的纯利润,不知落在了谁的口袋里。
他是最先发现机遇的,但钱并不能落到口袋,甚至以极惨痛的方式过早结束了致富梦。
拿到钱的人,安然无事。
我在里面不知道是你家帮了忙。
看着对面年轻人苍白到随时要暴怒的脸色,宁国涛最后说了句,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做老子的对不起她。
第52章
这是宁清今年第二次从维州回京州。
第一次回来时,是藏着伤心。多年后相见,她什么都不能做。
这一次,坐着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变换,心中很静。
读书时再穷,她也去过很多地方。
大学时,坐着绿皮火车,夜里听着落在轨道上的轰隆声,充满稚嫩与好奇的眼看向黑暗里的遥远浩瀚。
读研时,乘着红眼航班,去周边东南亚小国。拿着地图在大街小巷走着,慌乱而兴奋地面对未知。
那时经济并不宽裕,朋友依旧不多。远离了父母,她能不被往事牵绊,不愿计较对与错。更不愿对影自怜,她永远拥有让自己快乐的本领。
看过很多风景,经历很多事。这一刻,她想回到他的身边。
下了火车,坐了地铁去他家。门是密码锁,进去后找了圈,他人却不在家。宁清也没问他在哪,昨天在家里洗澡太冷了,连头都没洗。她放下包,去卧室拿了睡衣,就去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洗完后出来,才五点多。她想等他回来一起吃饭,去厨房冲了杯热可可,抱着杯子焐着手走到客厅。
如此大的客厅,他连个沙发都没有,看这划船机的架势,他这是要么让自己坐着工作,要么站起来就运动。
有如此自律的男朋友,宁清都只能端着杯子坐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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