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帐暖小说(31)(1 / 2)
于是不到七日,经过三轮彻底的清除,这些废旧宫苑焕然一新的程度,简直直接可以迎进来新的得宠娘娘。
不过大梁有些莫名其妙的宫规在,先帝妃嫔所居的宫苑,待主子过世院空后,要隔上三年才能住进新帝的妃子。
这雨桐轩就是如此,如今距先前住在这的颖太妃去世已有两年,大概要到明年,若皇帝后宫再添新人,那此地便不会再被遗忘角落,终年无人问津。
只是,终年的说法实在太长。
夜静幕寂之际,便是规矩要被打破之时。
蜡烛继续烧燃,施霓落枕于榻,不想只是被压着亲亲。
她放空思绪,伸手摸到他臂上的箭伤,这伤当初是为救她所受,于是施霓几乎一下就精准寻到了位置。
她躲了躲,叫霍厌看自己,而后低低地问,将军的阴毒,进京后再犯过几回?
霍厌喘着,没打算相瞒,只前日。
进京后他已找容太医看过,也拿过清热解毒药方,所以眼下这毒症再犯,其实并不再像以前那般难忍。
他派人进宫传话,实际不过是想寻个来见她的理由,最近她因教习一娘娘学舞,可谓实实冷落了他。
那就好,看来发病频率已得以控住。施霓面上忧色少了些,紧接又问旁的,那毒劲还似从前那样霸道吗?
这问题霍厌闻言沉吟了下,没立刻回。
又听施霓关怀地再次催促,他这才对上她的眼睛,面色无异地点了点头,发作起来,还是难忍。
施霓蹙眉,怎会如此,那你前日发作时将军
她欲言又止,仿佛是有些难言的在意,而后慢慢将眼睛瞥去一旁,犹豫半响才不明意味地开口确认道,那将军可曾寻了别的女娘?
绝没有!霍厌听得眉心一拧,当下立否。
可是那毒症
霍厌看着她,倒没避讳许多,遂直言说,未释出来,靠药在缓。
闻言,施霓咬了咬唇,眼神含空,潋滟着雾霰缭绕。
一番纠结后,她心间已下决定,方才将军的言诺,已给了她足够自搏的勇气,而这些相付,她也是诚意自愿的。
她伸手推了下他的肩头,轻言道:将军,先去灭烛吧。
霍厌身躯当即一顿,几乎是话音刚落,便意会出她的语中意味。
这份诱,对他来说实在太大。
施霓还在目光茫茫的钓着他,见他不动,她眼神困疑着带着羞,那将军是要亮着烛?
问后,又不听他答,施霓只好尝试动手主动帮他解衣,动作间带着些因不熟练而致的迟慢。
而此刻霍厌心头自是万分挣扎,咬牙艰难作决,他到底还是眯眸拦下了她的手。
接着,他出声喑哑磁沉道,不可。要你,起码是在带你出宫之后。
他的诺没那么轻,也很清楚,他若真那样做了,施霓自会更不安,更患失。
毒祟一时不解,你便要忍一时的折磨,我不愿你受苦,更不愿你去找别人。
施霓面上微涩,眼下被他一拒,实不知该如何做了,她只知道将军对她好,她也想同样回馈而已。
无措间,更有失落。施霓并不知他拒绝得有多艰难辛苦,眼下只以为自己对他来说,还不足以令其失神痴溺。
我的心肝就在这,我何需再去找别人?他摇头叹她多想,出口时不觉竟自然成了情语。
他不自然,施霓也红了脸。
霍厌笼罩着俯看她,目光从她的白皙前额,陆续落在鼻尖,唇峰,脖颈,直至他停滞。
我寻别的用药之法,霓霓可允?
她自荐枕席都未得他松口,还有什么不能允的?
于是点头,声音弱弱的翁然,我愿为引。做你的药引。
霍厌垂目,吐出一口气,眼神深浓低下,启齿咬落她锁骨下的衣带。
衣服,我赔。
想起她的前言抱怨,霍厌沉哑补了句。
而后,他没空隙再开口。
用药,自是要喝出药汁来才管用的。
翌日清早,霍厌为了掩饰行踪,从宫里偷摸出来后,特意绕远去了一趟城郊演练场。
待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营,之后又刻意佯装成睡眼惺忪的模样,从主帅营帐中出来时,路过的兵长见状,忙面露惊诧地过来招呼见礼。
将军昨夜留宿军营了吗?是我们犯了马虎,若非见了将军的面,居然都未曾察觉。
霍厌轻咳一声,面上绷得紧,开口语气却平直。
无妨,你们照常训练即可,我巡视一圈,完毕后便回将军府。
是!
在军营露过面,他的目的也达到,之后听领班兵将汇报操演情况,再看时辰,转眼已接近午时,于是霍厌没再继续耽搁,上马后直奔回将军府。
只是未曾想到,策驰进入主街后,他远远就看着将军府门口列了好长的队伍,马车轿辇,箱重箧曳,看来自是有人远道而来。
待离得更近,就看那正对府门中央的马车旁,站着位脊背略微佝偻的的熟悉身影。
竟是方嬷嬷,霍厌眼神之中当即闪过惊喜和诧异,心想方嬷嬷在此,那母亲岂不是也已从塬壁过来?
嬷嬷,你们怎么
霍厌从高壮马背上一跃而下,脚步急促向前,声音随之高扬而至。
见着军候到,将军府内外的院仆们,还有自塬壁来的婆子丫鬟,全部停下替夫人收整行装的动作,而后纷纷恭敬俯身行礼。
而自小看着霍厌长大的方嬷嬷,闻声欣欢回头,又几步踱挪过来,她目光倍思刚要屈膝见礼,就被霍厌快步上前立刻拦下。
嬷嬷不必如此。
方嬷嬷却是坚持,扶着霍厌的胳膊,目光闪过些许泪莹,规矩不可坏。自上次分别,转眼已有半年之久,将军真的是瘦了。
嬷嬷精神看着盈沛,我便也放心了,母亲她
闻言,方嬷嬷遮了遮泪,赶紧引着霍厌往院里走,边走边说着,夫人思念你,自上月捷报传到塬壁,就一直盼着你能快些回家。可你传信过来说京中还有些琐事要处理,还需耽搁些时日,夫人想想,便决定进京暂住些时日,一来能在你近旁,二来,也顺便看看京中的旧友。
话音才落,迎面就见一端持雅丽的妇人,步摇颤晃着快步奔来,后面丫鬟紧追,直提醒着夫人慢些。
霍厌目光一滞,几步上前,当即跪地,母亲!是孩儿不孝,叫母亲劳神挂心!
淮儿程夫人不忍湿目,抱着霍厌的头,双手又爱珍地捧在他脸上,开口颤声,我的儿,西凉鏖战数月,身上可是又添了新伤
霍厌起身,拉住程夫人的手宽慰,当下直摇头,只是些小伤,现已无碍了,母亲不必多忧思。
程夫人却是变了变脸色,语气微沉重,西凉人素来狡猾,当年害了你父亲,如今轮到你与他们打交道,若是你再出事,我在这世上活着也没什么意趣了。
霍厌当即蹙眉,母亲莫要说这不吉之语。西凉如今早不复当年,老将垂暮,年轻一代的军将更没有一个能担重任,在我眼里,根本不足威胁。
这话的确叫程夫人稍得安心,可当下思忆起霍乾,叫她怆苦的一颗心又不由浮展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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