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帐暖小说(59)(2 / 2)
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霍厌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这回终于不再敛着,扬唇勾笑,意气风发,笑意更是直达眼底。
他语速轻缓,一字一顿说得极其认真,圣上赐婚,以后,你是我的了。
施霓搭在他肩头上的手指遽然一颤,闻声不敢置信地抬眼,心乱鸣鼓,竟是艰难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霍厌,环身笼覆,此刻好整以暇地垂眼盯看着她。
将军施霓轻唤出一声,她知道自己不用傻傻地问一句此事为真为假,从她初入宫门开始,将军便执着此念,此刻又怎会拿此事来戏谑她。
终于,成了吗?
四目相对,施霓自然看清他姿态的轻松快悦,甚至连眼神里,都透着尘埃落定之后的安心。
情绪稍稍复定,她胳膊环上他脖颈的动作微微收紧,而后犹豫着凑上前去,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角上轻嘬了下。
将军在前,替我承了全部的风险,到底是受了我的牵累。
施霓嗡声开口,言道着自己的真心话。
根本不想细究也知,此番斡旋,需得苦心孤诣下一盘险胜的大棋,若是一步错,则累全局。
为了她,将军前前后后不知做了多少思谋,又犯了几回险。
你这什么表情?
霍厌哂笑了下,看她面色凝沉,于是抬手往她额间点了点,语气宠溺着叹慨,霓霓,想独占你,原本就是我贪心,所以为此付出再多代价都是我心甘情愿,你用得着心怀愧疚?你只需要知道,今生能拥有你,是老天在眷顾、恩赏我。
只是霍厌敛神,话音忽的一顿。
施霓忙拉住他的袖口,生怕是有什么变动,只是什么?
霍厌拉住她的手,坦诚道,因些陈年旧事,我母亲对西凉存些结缔,所以陛下降旨,只许你做我的侧室。
原来是这个。
闻言,施霓轻轻松了口气,原本看将军目色凝重,还以为是真遇了什么棘手之事,叫她也连带神经都紧绷起来,结果不成想,将军竟是为此心存顾虑。
对她而言,在异乡能寻一真正的庇护已是万般幸运了,将军待她好,她更是知道。
在这波诡汹涌的上京城,能稳身立足将军府,于她,已是十分满足,既已经求得心安,她又岂会贪心无限地肖想那正妻之位,故意触碰他母亲的逆鳞?
抬睫凝神,她摇摇头乖顺地言道:施霓自知自己异族身份特殊,本就不执着于此,等将来夫人为将军寻到门当户对的良配,正妻之位也该是她的。
谁的?
霍厌言辞忽戾,原本口吻中自然而现的轻柔,此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霓困惑地眨了眨眼,未回过味来,于是诚恳回说,未来之事,自是难以料定,不过大概就是京中世家名门的闺秀小姐了,将军想想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应就是那几位了。
几位你还想给我挑几个?
浑浊吐息全部喷薄在她后颈上,施霓耳朵被这问声震得恍惚一麻,紧接整个身子顿然僵住,她被他拢在怀里,身承他不满的惩罚。
良久按捺情动,霍厌吻着她轻喃。
只有你一个,懂不懂?
施霓抬眼,湿漉漉的眼眸闪映波晃,当下被亲得五迷三道,面颊绯红着哪还见一点清明。
看她这样子就是不懂。
霍厌不免更气,于是直接恶劣地咬上施霓的耳垂,带着满满色靡意味地不停启唇嘬咬。
最后,施霓受不住地羞耻推阻,娇声求饶,痒
霍厌嗤了声,再开口时,语气控制不得的带了些喘。
霓霓,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不孝一次,以此,迫母亲同意。
自古为人,孝子当先,他能艰难开口说出此话,心头又怎会落得轻松。
霓霓是西凉异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霍家与西凉的旧怨,更是血仇难以移除,他可以说服自己施霓无辜,却不敢向母亲言道争论。
所以,血脉相承,以新生化旧怨,这是霍厌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行之法。
将军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
话已说到这,施霓怎会还不明白将军的言下之意,他是根本不要什么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将军府女主人的位子,只为她留。
甚至不惜,谋使策计争取他母亲的应肯,只为她在将军府的日子能过得舒快些。
施霓鼻头突然一酸,看着他有点想哭的意味。
霍厌抬手往她鼻尖蹭了蹭,笑着说,哪里是我做,若真的怀孕,不也是霓霓更辛苦?
施霓环紧他的脖颈,喃喃轻语,为了我,将军恐要与自己母亲生隙
不会。他轻拍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认真安抚,我会将一切解决好,陈年旧怨,根本与你无关。
施霓不安地点了点头,当下依偎在霍厌怀里,眼睛转了转,真的开始认真思索怀孕一事了。
大梁注重血脉传承,若她真能有孕,即便夫人对她不喜,该也不会强行拆算她与将军。
记得昔日在西凉宫殿里,她见着一些妃嫔娘娘们有喜时,少说也要有个一月的身孕才会被诊出,若真打算用这个法子,那她和将军
愣神想什么呢?
思绪忽的被打断,施霓几乎下意识开口说,在想,怎么怀。
下巴一下被捏疼,施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间脸色通红,有点紧张无措。
不是我,我没那个意思。
是么,霍厌手腕突然受力,两人凑得近在迟尺,听他带着戏谑意味开口,可是我有这个意思,怎么办?
皇帝将西凉女赐进将军府一事,一时间在上京城闹得可谓沸沸扬扬。
原本大家都以为此女定会嫁进皇室成妾,却不想其最后的归属,竟是将军府。
于是市井之上,不免有些英雄难过美人关的编纂故事陆续传出,不过这些也不过闹笑罢了,霍家不是普通的簪缨世家,他们与西凉,那可是真真切切存仇了的。
迎亲准备时间不足十日,又因顾及着程夫人的心情,霍厌并未将场面弄得太过高调张扬。
而施霓正好也不适应吵闹和应酬,于是自然乐意应下化繁为简的形式。
在京中她又没个相熟之人,要那么多人来看又有何用呢?
只是在等待霍厌上门期间,整个小院,也就只阿降一人面上显露满满的慌张。
她看着施霓一身凤冠霞帔被,正端坐对镜慢慢描着眉,根本毫无异样,于是忍不住俯过身去,小声附耳说道。
姑娘怎一点不见惊慌,阿降上次都警醒过姑娘了,将军府与我们西凉有血仇在,此番霍将军突然毫无征兆地要把姑娘迎进去,不排除是为了报复呀!
施霓目光依旧凝在镜上,阿降放心,将军不会的。
姑娘何以这般笃定?
施霓抬手放在嘴边,声音压小,同时示意阿降再离近些,而后煞有其事地严肃回说:因为,将军中了我的计。
阿降立刻眸色紧张,追问,什么计?
美、人、计。
看阿降惊得瞠目,施霓轻言一笑,同时终于将入鬓长眉画好,仔细端详,看着镜中人皎面倩倩,颊带淡淡藕粉色,从里到外都透着娇艳,还算得满意。
今日这妆容,她完全自己上手,没一个环节假手于人,该是这数月来,她描画最认真的一次。
毕竟,这是她的人生大事,即便环节不繁复,旁人更没几分重视,可只要踏足将军府,她便算是真的嫁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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