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提剑出燕京(11)(1 / 2)
四方举目无亲,八荒唯他二人相依为命,风沉香尚幼,对自己家中惨案知之甚少,风竹尘看过流离失所与家破人亡。
烽火连天烧,染红天边暮霞。刀枪箭雨中,为了活命,风竹尘带着风沉香在乱世中疯狂逃窜。
他们二人也无意再如祖辈那般参与官场权谋,潜心致力于习剑术,决心以己之力,拯救更多末路无助之人。
又想多了,最近怎么都在伤春悲秋。
风竹尘摇摇头。
风竹尘慵懒地抬起眼望着面前吊儿郎当的人,重新雕着木刻:呦呵,啥风把我们周公子爷吹来啦,怎么「不辞辛苦」地跑到我这消化食儿了?
周亦行到访,指定没好事。
周亦行拍拍身上的尘土,自顾自地说:清闲哎!没事干啊,就是想找人聊聊天、唠唠嗑什么的。
行了,风竹尘判断周亦行多少有点大病。
风竹尘都懒得和这厮多说几句,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木雕,解释道:
明日午时扶先生就要检查我们的功课,你那心法的前三章,从开始到现在一笔没动过,干净得和白墙一样。你是脑子缺了哪根弦,告诉我清闲?!
小阁内珠帘后的风沉香听到此言,温柔地笑了笑,替周亦行开脱道:兄长莫责二师兄,功课周师兄都会的,只是不想再写一遍而已。
就阿香你替他说话了。
风竹尘叹息一声,每到风沉香亲自给周亦行开脱的时候,他就无法反驳。
周亦行嬉皮笑脸地说道:嘻,都不是。刚刚收了个徒弟,我把我的功课都给他了。
都都?风竹尘愣了一愣。
周亦行双臂枕颈,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看那孩子根骨极佳,是个读书习剑的好苗子,我觉得他肯定参悟得很快。
风竹尘面色微沉:可是我听师父不是说,他可能是未来的祸害吗?你收他作甚。
师父卜卦,素来是准确的。救下一个祸害,岂不是意味着是留着未来的孽根和祸患,这和千古罪人有什么区别。
周亦行板正了脸:人活一世,要是都被那八卦的条条框框禁锢住,那活着可就没意思了,我不信这命,我偏要让他走上正道。
疯了。
风竹尘只能想到这两个对周亦行本人十分贴切的字。
他就这么笃定,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力挽狂澜?可以让一个祸患走上人间正道?
当年烽火连天的景象犹在眼前,火光倒映在风竹尘的眼中,他冷笑一声,说道:
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你,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周亦行偏头去听。
风竹尘咬牙切齿地说道:
缺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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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七星草
缺德吗哦,这样啊!反正是他想写的,对吧。
周亦行仿佛没有风竹尘的听到的话一样,用手搔了搔头,嘻嘻一笑了之。
要不是周亦行百般怂恿,那小孩又怎么会想写这劳神子的玩意儿。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了,风竹尘连周亦行什么时辰饭后打嗝、午夜什么时辰想拉着自己发疯解闷都知道,这肚子里的坏水当然也知道。
别的不行,这「坑蒙拐骗」的伎俩,周亦行倒是学的一套一套的,利索得很。
想起师父所言,这小叫花子未来能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整出不少幺蛾子来。虽说风竹尘刚开始也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师父见过千人千面,卜卦无一例外地应验。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风竹尘慵懒地抬起眼皮:所以你真不听你师父的话吗?万一真的一语成谶,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在周亦行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怕」这个字。尚未他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偏想以自己之力掀起狂澜。
一个生辰八字算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定人终生了?周亦行噗嗤笑出声,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什么孤鸾命,什么天煞孤星,不都是人来定义的吗?为什么要甘愿俯首为人低,为什么要甘愿顺应天命二行?
哼。我当然不觉得,我占我师父立场。到时候别说我没劝过你就行。风竹尘不屑道。
周亦行顿时起了急:
那你就信命吧。一辈子刻这没什么用处的木雕!一辈子都待在这破地方,反正都是困在同一个地方,反正你也安之若素。
正听着周亦行说话,风竹尘手下的刻刀猛地一顿,他的指节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瞬时间渗出血来。
那哪能一样!
之前是为了脱离天牢,安之若素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如果连风家最后一根稻草都倒了,那所有人都会认为,风家已经彻底垮掉了。
想起那年大火蔓延千里的京畿道,浑身带血的大管家周嫂嫂在火场中抱出孩提时的风沉香,极力不让泪水落下,眼中神情悲怆。
现在京畿大道上尸骸遍地,往昔繁华景象不复,外藩人提着朴刀来到这里的时候连云彩都是腥红的,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是孑然一身背着风沉香,从血地上一寸一寸挪过来的。
一寸、一寸的挪移
她的手掌早就被粗粝的石粒磨破,混着不知道是泥泞还是血渍,她不能站起身,因为头顶有敌军的追踪鹰,身后是茹毛饮血的外藩人,旁边是死不瞑目的亲眷。
痛楚,哀绝。
她分不清地上到底哪个血肉模糊不清的躯身是属于自己孩子的,其实她也不敢去看。
只知道当时外藩人把自己两个孩子当作「风家余辜」杀害的场景,现在头脑都是茫然一片。
她什么都不剩下了。
敌军提着刀枪破门而入,万千人步履携来风,吹灭屋中的白烛。丞相夫人像是已经认命一样端坐在那里,悄悄扣动了藤椅后的机关。
阿大交付你最后一个任务,寻到他们二人后,护佑他们平平安安长大,莫要为我们复仇。
腿脚不便的丞相夫人只能摇摇头,在推离周嫂出机关后的暗门,面容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一种的恨意此刻被无限放大,笼罩在这位面部已有细纹的中年妇人心头。
除了两个孩子,丞相府还剩下尚在逃亡的小少爷风竹尘与藏在丞相府后山上的山神庙的小千金风沉香。
七年前饥荒时候是丞相给周嫂嫂救济,周嫂嫂的父亲的丧葬费也是老夫人所出。她不忍心在老爷老夫人逝世后撒手不管。
当初和丞相老爷与老夫人承诺过,要把丞相府打理的事无巨细,把小公子和小姐认认真真地服侍好了。
想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周嫂嫂冒着箭雨义无反顾地冲向后山。
唯一人逆着人流而上。
葳蕤草木染血,朔风卷折百草。
十二岁的风竹尘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上前拉住大管家:
周嫂嫂,我爹呢!我娘呢!
大管家不多言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兀自摇摇头。
她微微俯身,从怀中颤巍巍的拿出一块染上血的通行牌,上面的血渍还是新鲜的。
她皱了皱眉,将通行牌往自己身上蹭了蹭,结果发现越蹭,令牌上的血就越多,她只得就此作罢。
外藩反叛,京畿道沦陷,大圯国留不住了。小公子快些带着小姐离开。
风竹尘看着她悲怆的神情,又揽过过自家妹妹的背脊,不由得潸然泪下。
他们成孤儿了。
三岁的风沉香天真的眼也看向忍不住落泪的兄长,她察觉到周围环境不对,自己脱离了娘亲的怀抱,也呜呜地哭起来。
老夫人嘱咐小公子咳咳
周嫂嫂们猛烈地咳嗽起来,正当风竹尘想要扶起她的时候,周嫂嫂忽然摆了手,示意让他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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