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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湿了柳清疏额前碎发,凉风拂面,他依旧羞红了脸。阮香浓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尽管有些狼狈,但依旧难掩姝色。
他们背对着沉默许久,世间寂静,只能听到雨打风吹的声音,不知名的情潮在滋生慢长。
丫鬟跟小厮互换眼色,她开口道:“小姐,忽然想起马车上背了伞了,我这就去拿。”
说完便奔入了细雨蒙蒙中,小厮连忙道:“我也去!”
凉亭中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柳清疏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好像他那未能完全下定的决心。
眼看着雨势将停,可错过今晚,就没有更好的时机了,他孤注一掷:“阮小姐,虽然很冒昧,但……”
“柳某仰慕小姐已久!”
阮香浓听到后,身体僵了僵,她知道什么意思,却留了余地没有戳穿,“柳公子才情斐然,方才在诗会上一鸣惊人,理应是我仰慕柳公子才对。”
有些变相的拒绝,并且直接偏离语意。
柳清疏急急忙忙解释道:“不,不仅是仰慕。这些年来多次接触,柳某早已生了别的心思。”
“够了!”哪怕他还有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句强行打断。
阮香浓没说什么,转身欲走,柳清疏却不管不顾,拦住她的去路,“柳姑娘皎皎如同天上月,柳某自知不配,但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她身形轻颤,嘴角微微上扬,好像褪去所有温柔端庄,变成了咄咄逼人的模样,“可我对你没有半点意思,可惜了,本来还能当个朋友解解闷。”
“真没意思的,娶我,你也配?”
柳清疏有些受伤,又急急忙忙说道:“阮姑娘,我可以努力……”
话未说完,阮香浓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我说了,对你没有半点意思,好狗不挡道,滚开。”
看着镜中一切,微生星野微微皱眉,他说道:“未曾想阮姑娘是这种性格,太无情了吧。”
云暄转过头来看了眼他,说道:“这种性格不好吗,不喜欢便直接拒绝,不给对方留半分念想。”
“可是好奇怪。”云暄又有几分不解,“他们二人这么聊得来,怎么会一点都不喜欢呢,难道月老教的方法都不管用么?”
微生星野嗤笑道:“那还不得问你自己。”
云暄:“问我自己,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微生星野叹了口气,心平气和说道:“不期而遇、英雄救美、志趣相投,还有什么良辰美景氛围感,对吧?”
“这些花招她也与我说过。可是呢,哪怕我们之间不期而遇一千次,英雄救美一千次,哪怕我们有多么聊得来,云暄,你喜欢我吗?”
云暄开始狡辩:“那还不是因为我修的无情道。”
说到这里,云暄有些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阮姑娘其实根本就不想嫁人!”
事情渐渐变得明朗了,“怪不得之前那么多仙官没有成功,这所谓的愿望也只是丞相夫人一厢情愿,就连那柳公子都是照着她的要求寻来的,阮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也压根不知道。”
微生星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地说:“孺子可教。”
云暄反手就给他来了重重一击,“别摸我头!”
仙车正在云层中缓缓穿行,微生星野戳了戳她的脸,“暄暄,看窗外。”
云暄有些狐疑,却依旧照做,可是仅此一眼,便让她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夜深了,他们踏上茫茫星河,好像流沙般穿梭在星辰之间,月亮高悬,落下盈盈的光辉,仔细些看还能见到广寒宫的轮廓。
星火流转,霞光微凉。这片天空静寂无声,只听得到两人缓慢的呼吸,还有云暄的低声赞叹。
微生星野笑道:“暄暄,欢迎来到我的家。人道渺渺,仙道茫茫,从此以后,我们还有千年、万年,直到永恒。”
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感染,云暄也跟着笑了出来,她的双眸烁烁,泛着亮光。
永恒,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好。
过了星河,很快便要回到姻缘宫,云暄再次查阅起风月镜,她想,人类的情感可真是微妙。
可渐渐的,她手指顿了顿,反复观看起同一画面,甚至不断放大,不断放慢,她在阮香浓眼中看到了一种不该存在的情绪。
在她打断柳清疏的话时,她眼里有惊诧,还有一闪而过的……
恐惧。
这种情绪云暄在很多人脸上见过。
当云暄高坐魔尊之位时,当她展露强大实力时,当她一剑刺破他人胸膛时,当她狠狠掐断别人脖子时,当她做出威胁时。
正是因为见过太多这种目光,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世界上令人恐惧的事情很多,未知的冒险,生命旅途即将走到尽头,又或者强大到难以消灭的敌人。
但万万不该是,一个男人情真意切的告白。
云暄意识到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微生星野,掉头!”
她急急说了出来,她必须返回人间一趟,这一万灵石,她不甘心!
第12章 血月幻境
随着云暄一声令下,如风般疾驰的兔子猛然刹车。
微生星野埋汰了句:“还真把我当车夫了。”
她也丝毫没有气短,“哪敢。”
话音刚落,仙车调转方向。倏的一声,箭矢般跨越星河,朝着天门飞奔而去,速度一下快了许多。
看着窗外一道道后退的光影,云暄有些心急如焚。
微生星野坐在一旁,他按下某处暗扣,车厢内缓缓升起了梨木方桌。衣袖轻拂,一坛美酒、两三瓷杯落在了方桌上,他拨开坛盖,不紧不慢给云暄倒了七分。
“酒本无名,我却唤它半湖春,本该在画舫上与你一醉方休,可惜失了雅兴。如今夜里风凉,不如小酌一杯暖暖身?”
他驱动灵力,手心泛起蓝色的光芒,捂热杯身后送到了云暄面前。
云暄酒量差,不敢贪杯,只微微抿了一口。她上下打量,重新审视起奢华的车厢,又摸了摸身下软乎乎、毛绒绒的坐垫,轻咳一声后问道:“你这仙车,花了多少灵石?”
接着又讪讪补充了一句:“还挺稳的。”
他摇了摇头,“你买不起。”
云暄瞬间僵住,强撑着脸面冷哼一声,“呵。”
他指了指外边,解释道:“仙车易见,灵兽难得,房日兔本是一位星官,后来在天庭犯了事,我以一己之力保下,他才勉强答应为我驱车。”
“是星官啊。”云暄有些诧异,“这么可爱,真想……”
微生星野急急打断,“雄兔,雄的!不准摸!”
——
人间,丞相府。
月色澄净,微风斜斜,暗夜里万籁俱寂,两道黑影悄悄潜入西厢。
“哐当!”一颗盆栽跌落地上,守夜的丫鬟从睡梦中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提着灯笼四处逡巡。未曾发现异样,想来是老鼠作乱,她抱起盆栽,摆放好后又沉沉睡去。
云暄握紧双拳,狠狠瞪了一眼微生星野,嗔道:“大少爷,拜托你稍微做贼心虚点,不用走得这么光明正大!”
他连忙点了点头,“可是我们堂堂正道魁首,真的要沦落到偷东西么?”
云暄无奈扶额,“不,那阮小姐言行诡异,我再多看两眼。”
循着白日里的记忆,云暄二人蹑手蹑脚,穿墙隐身潜入了阮香浓闺房。阖府上下都熄了灯,那阮香浓也睡得正酣。
入定后,云暄在识海中仔细盘查,确认四周没有灵气波动,但莫名就是有一种诡异感。
微生星野也道:“放心吧,没有鬼魅邪祟。”
“不,不要!”两人正欲离开,身后便想起了阮香浓的呓语。
他们定住身形,不敢呼吸。
“求求你,放了我!”她好像崩溃到要哭出声。
云暄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在识海中交谈,“好像中了梦魇,你且在这儿等着,我进到她梦境中看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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