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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在玄关换上自己的棉拖鞋,走进屋里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爸爸呢?”

“今年春节生意好,厂里加班加点,他在盯着,这几天直接睡在厂里,家都没回。”宋母说。

他热好饭菜,招呼两个儿子过来吃饭,又去拿来收音机,拍了拍。

收音机里滋啦滋啦响了两声,开始回放上午的广播新闻。

“今日上午,总理来到宁海港口,察看临港交易市场,听取了港口对外开放建设情况汇报。总理强调,宁海港需充分运用对外开放试点优惠政策优势……”

正吃着饭的宋兴一顿:“总理去宁海了?”

宋悦不明所以:“那是哪儿啊?”

“就是刚刚车上跟你提的那个暨州开放的小港口。”

“一个小港口,总理去那里干什么?”

宋兴扒了两口饭:“接着听。”

他一边吃一边听广播,宋悦却根本听不懂,就和母亲闲聊:“妈,你说总理出行,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啊?要是坐火车,岂不是也像我们一样挤在车厢里?要是有特务,那多危险。”

宋母瞪了他一眼,说:“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少看点电影。”

宋兴听着广播,也插了一嘴:“有便衣保镖随身盯着呢,你以为跟在总理身边那些穿得普普通通的人,都是路人?”

“真的呀。”宋悦惊奇道,“我以为只有电影里有呢!那现在还有真的特务咯?”

宋兴说:“多的是,电影也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嘛。只是咱们普通老百姓,碰不上而已。”

宋悦想了想,附和道:“碰上了,咱们也没本事认出来。”

他吃完饭,困劲又上来了,飞快洗漱,就回到自己卧室,爬上了床。

然而,南方冬天的湿冷,比北方的干冷可要命多了,家里也不像北方有土炕,有厚墙。被褥虽然是母亲新铺上的,依然冷冰冰带着潮气。

宋悦把自己蜷成一团,有点怀念在孤儿院睡过的土炕了。

这时,卧室门被推开,宋母提着热水袋进来,掀开他的被角,把热水袋塞到了他脚底下。

“刚刚灌的。”宋母把被子重新盖好,拍拍他,“好好休息,明早妈妈不来叫你起床,多睡会儿。”

宋悦两脚踩住了热乎的热水袋,这才暖和多了,嘿嘿一笑:“谢谢妈妈。”

宋母起身出去,正要给他拉上卧室门,忽然看见门边的梳妆台上,摆着两个漂亮的发圈。

他顿了顿,伸手拿了一个在手里看,正是那个小橘子的发圈。

宋悦看见了,那种心虚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他赶紧说:“那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宋母看了他一眼:“你谈恋爱了?”

“!”宋悦连瞌睡虫都跑了,大叫,“没有!”

宋母把小橘子发圈放回了梳妆台:“你不是不喜欢橘红色吗?怎么还带着回来。”

“……”宋悦说,“我变了,我现在喜欢了。”

宋母笑了笑:“我看不是喜欢这个颜色,是喜欢送这个的人吧。”

“妈妈!”宋悦羞愤地大叫,“你怎么乱讲,我生气了!”

“好好,我不讲了。”宋母敷衍地安抚他两句,拉上了卧室门。

宋悦不满地重新躺好,脑子里却又回想起在孤儿院时,徐行知给他扎辫子的情景。

那会儿,冬季晌午的太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他们身上,他抬头看徐行知的时候,都能看见他脸颊上那层细细的绒毛。

他确实很英俊。

宋悦不由自主地笑了两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第二天,宋兴就自觉地出门去工厂帮父亲的忙了,宋悦在家里懒懒散散过了几天,偶尔帮母亲做做家务,很快到了除夕夜。

宋母在厨房忙碌,宋父就去给他打下手,宋悦打开了像个小柜子一样的电视机,里头还是一片雪花。

“都要八点了,怎么还没信号啊,待会儿联欢晚会都要开始了。”他连忙叫宋兴,“哥,你去楼顶看看天锅。”

宋兴就爬上楼顶,一边调天锅的位置,一边朝楼下喊:“有信号了吗?”

“没有!”

“现在呢?”

“还是没有!”

……

等到年夜饭摆满了桌子,宋兴宋悦才终于把电视机调出了画面,联欢晚会恰好开始。

“吃饭了!”宋母在餐厅叫着,“一来肯定是唱歌,咱们听着就行了。”

宋兴从客厅走过来,又去餐柜里拿了一瓶酒,给父亲和自己的酒盏倒满。

宋悦则给母亲和自己倒上茶水,一家人围着餐桌坐好,高高兴兴举起杯子相碰。

“新年快乐!”

屋里的欢声笑语似乎融化了屋外的严寒,一年到头,在此刻能和家人团聚,一年里的辛苦便都有了价值。

学校里,没回家过年的学生们都聚到了一起,各个学院各个年级都有,七八十号人热热闹闹在食堂一块儿吃了学校特别准备的年夜饭。

说是年夜饭,比平常食堂的饭菜丰盛,但和家里精心准备的饭菜当然不能比,只是每个人都能分到好几个鸡蛋,一份肉菜,两个大白面馍馍而已。

这天晚上的汤比平时的料更足,大家就着汤吃着馍馍和肉,说说笑笑,猜着今年联欢晚会有什么节目。

年轻人没有多少乡愁感慨,只要当下开心,就能忘记一切烦恼 。

晚饭将尽,忽然有人喊了一句:“下雪了!下大雪了!”

学生们呼啦啦地涌到了门口,路昭急急把最后一口肉吃了,一口气喝完汤,拿着剩下的半个馍馍往门口跑。

他这半年虽然个头往上蹿了蹿,奈何身高基数小,到现在还只有一米七八,挤到一群人高马大的雌虫里,只能看见前面人的后脑勺。

“哇!真的好大的雪!我在老家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今年首都太干燥了,还没下过雪呢!”

“这雪要是下一整晚,明早该到小腿高了吧?明天可以打雪仗了!”

“不用等明早,下一个小时就能打雪仗了!”

路昭一听,更加想看了,他老家是暨州的,是整个大陆的最南边,从来都没见过下雪。

他把手里抓的馍馍吃完,在人群里努力往上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没见过下雪!”

他身旁几个雌虫哈哈大笑。

“哈哈,这儿有个南方人!”

“让你看,让你看。”

说着,他背后那个雌虫就一把把他拎了起来,直接让他坐在了自己肩膀上。

视野猛然开阔,路昭一下子看见了屋外的景象。

漫天的鹅毛大雪从漆黑的夜空纷纷扬扬洒落,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雪,将门口的水泥道和旁边的泥土地全部覆盖成一片雪白。

“哇……”路昭感慨道,“这就是下雪啊……”

挤在门口最前方的学生们已经忍不住了,冲出去就开始在雪地里撒欢。

众人呼啦啦涌了出去,路昭还坐在人家肩膀上,稀里糊涂地也被扛着加入战场。

地上的雪还不够厚,但树上的雪已经够了,扛着他的雌虫带着他冲到一棵树下,把他一扔,然后一脚踢在树干上。

来不及跑的路昭被兜头的雪洒了一身。

冷冰冰的雪从他衣领里灌进去,冻得路昭立刻缩起了脖子,从树下跑出来把自己好好抖了抖。

那个作弄他的同学早跑得远远的,冲他大喊:“新年快乐!”

第35章

第一次在异地他乡过春节,并没有路昭想象的那么孤单,留校的同学们聚集到了一栋宿舍楼,天天相约一块儿出门吃饭、打雪仗,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他还因此认识了不少其他学院的同学。

本以为难熬的春节公休,眨眼就过去了。

正月初十,路昭早早出门买了菜,赶到方先生的住所,楼上楼下好好打扫了一遍卫生,便到了中午。他自己简单做了些东西吃,下午又找来铲子,去铲小院门口的积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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