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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张继明愣了愣,“你是……”

“我是方曜。”方曜连忙说,“他是、他是我的未婚妻。他出事了吗?”

“啊。”张继明的声音满是遗憾可惜,“他刚被列为失踪人口。”

方曜的脸色登时一片惨白。

张继明又连忙说:“不过,你别着急。按照流程,失踪满两年,才能在公安系统里确认为失踪人口,他这个一报案就列为失踪了,肯定是有人动用关系,隐藏了他的行踪。”

方曜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仔细看看啊。”张继明在那边哗啦啦翻动着纸质案卷,“他在八月十九日的首都爆炸案中受了重伤,被收治到第一人民医院住院七天,八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昨天出院后,他的单位今天上午就报案,说他失踪了。”

“八月十九日的爆炸案?”方曜不敢置信地喃喃,“那不就是前几天……”

就是前几天,他在办公室时,听到的那声爆炸响。

原来那天他坐着轿车回集体宿舍时,从轿车旁疾驰而过的那辆皮卡车里,就载着阿昭。

他们离得那么近,他甚至听到车里的人叫着快些快些人昏过去了,却不知道他们喊的“人”,就是阿昭。

方曜本以为他们很快就能重逢,却没想到他们已在那么近的地方错过了。

第143章

路昭坐着火车,在德裕市下了车。

他还记得七年前他从首都到德阳县来,先坐火车到澄州州府澄阳市,然后换乘长途客车到德裕市,再换中巴车坐到德裕市下辖的德阳县,折腾得不得了。

而现在,德裕市已经建起了火车站,来往澄阳市和德裕市的车次还不少。他在澄阳市买票换乘,四个小时就坐到了德裕市,再坐一两个小时中巴车,就到了德阳县。

县里与他三年前离开时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别说与七年前相比。

路昭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看到的景象,客运站走出来是一个小广场,四周有些荒芜,只能看见远远的城区里低矮的建筑。

小广场连着还算平坦的泥巴路,通往县中心。而小广场前全是蹬三轮的普通老百姓,一个个晒得黝黑。

可现在他走出客运站,看见的是一片新建的小楼房,广场外围修起了宽敞的水泥马路,通往县中心。

马路边全是楼房,路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骑着自行车、摩托三轮车,甚至还有开小轿车的。

路昭在广场上愣愣站了片刻,才意识到,德阳县真的腾飞了。

短短三年,城区就扩建到了客运站处,楼房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以前停满小广场的人力三轮车,现在大多也被摩托三轮车取代了。

路昭感慨万千,拎着皮箱一路往城区走。

他知道,德阳县的腾飞,根本原因是赶上了国内改革发展的东风。

经济改革的十来年里,国内生产总值翻了近十倍,在这样高速发展的大势下,这个小县城只需要轻轻振动翅膀,就会被东风送上云霄。

有国内轻工业的快速发展的基础,楼房、摩托车、小轿车,这些曾经离普通老百姓生活很遥远的奢侈品,才终于走进了大家的日常生活。

路昭在县中心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住下来。

以前,这个招待所是县里唯一一个能下榻的旅馆,装修也算是当时最气派的。

可现在县里有了支柱产业,有了来来往往的商人,旅馆遍地开花,这招待所放在里头就不起眼了。

路昭在前台办理入住时,四下看看招待所装修过时的大堂,问前台的工作人员:“你们这儿开了也有好些年了,就不考虑重新装修一下?我看别的旅馆生意都很好。”

而招待所就愈发显得门可罗雀。

前台工作人员道:“县里说是要改制,把我们招待所卖给私人老板,所以现在不给我们出钱装修了。”

路昭点点头:“原来如此。”

前台工作人员把房门钥匙递给他:“好了,赵明明先生,这是您的房门钥匙。”

路昭听到这个还不太熟的名字,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接下钥匙:“谢谢。”

他拎着皮箱爬上楼,找到了房间入住,然后出门去,打算把崭新的县城逛一遍。

为防被熟人认出来,他还是戴上了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从招待所出发,绕着县城兜圈。

这会儿正是下午,初秋时分,天气仍然炎热,路昭捂得严,走了不一会儿就出了满脸的汗。

他只能找了个树荫遮一遮阳,摘下口罩,拿手帕擦汗。

正在这时,一人踩着自行车,后座还载着个背书包的少年,从他跟前经过。

路昭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是老吴,后座载着他儿子。

前几年他媳妇出意外时,他连做手术的钱都是到处借的,路昭也给他借了钱。可惜他媳妇没撑过来,老吴当时也差点寻死,路昭还宽慰了他几次。

现在,他已经走出丧妻的阴霾,还骑上自行车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有路人同他打招呼:“老吴,上哪儿去啊?”

老吴一边慢悠悠地蹬车,一边说:“送儿子去坐车,他们大学马上要开学了。”

“你儿子在哪儿读书啊?”

“就在澄阳市嘛。”

老吴一边骑车,一边同熟人聊了几句,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路昭在后看着,不由微微一笑。

他花了一整个下午,才把德阳县城的东面逛完。现在的城区可比七年前要大多了。

等回到县中心时,已经到了五点半,路昭走了一下午,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便在路边找了家小饭馆,叫了一碗海鲜馄饨。

他本想到经改局门口的小摊上吃的,可是那老板和他太熟了,还跑到首都来替他申过冤,路昭怕被认出来。

好在这家小馆子味道也不错,他很快吃完了一碗馄饨,还觉得没吃饱,又要了一碗海鲜面。

正坐在方桌前等面条,一人走过来,把公文包往他对面的凳子上一搁:“同志,拼个座。”

路昭觉得这声音耳熟,抬眼一看。

竟然是孙飞!

不过孙飞似乎没注意他,把包一搁,就转头同老板点单去了。

路昭下意识想开口叫他,又记起任平飞叮嘱过,不能和熟人朋友来往,连忙掏出兜里的棉口罩戴上。

孙飞点完单,坐在了他对面。

路昭很想和他说两句话,却只能低下头,避免被他看见。

这会儿正是饭点,小馆子里坐满了客,老板显然忙不过来了,路昭和孙飞点的东西半天也没上来。

孙飞本来低头拿着笔记本在看,后来等了好一会儿,便合上本子,催了老板一句,转过头来,才看见对面坐的雌虫,大热天的竟然戴着鸭舌帽和棉口罩。

他不由笑笑:“同志,你吃饭还戴口罩?”

路昭很想回他两句,就像以前在德阳县经改局时,那样无拘无束地嬉笑怒骂、肆意谈天。

可现在,他却只能在口罩下含糊地应一句,把头埋得更低。

他自我安慰地想,这样也挺好的。

要是叫了孙飞,两个人虽然能聊天叙旧,但孙飞少不得要问他现在发展得如何,到时他如何回答?直接说自己被停职了?

现在这样形同陌路地坐着,反倒给自己留了几分脸面。

路昭心头微酸。

等到他的海鲜面终于端上来,孙飞叫的海鲜馄饨也上来了。两个人就像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拼着桌子,低头沉默地吃饭。

路昭先一步吃完,低着头擦擦嘴,重新戴上口罩,才站起身:“老板,多少钱?”

他这声音一出来,坐着吃馄饨的孙飞就一愣。

柜台后的老板一边忙着煮面,一边说:“你的海鲜面、海鲜馄饨,一共五元。”

路昭低头从兜里掏钱,坐着的孙飞终于看见了他帽檐下遮着的一双眼睛,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路昭的手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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