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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茅老大却闪烁其词,仿佛没有事先准备这个答案一样,眼角的余光频频看向二楼。
沈菀眸光一厉,朝萧七使了个眼色,便迅速冲上楼去。
萧七他们堵住了另一个出口,沈菀直接踹开了方才茅老大待那间房,屋内空荡荡的,唯有风透过半开的窗户,轻轻拂动纱帘。
沈菀踏入屋内,轻缓的脚步落在地毯上,几乎微不可闻。锐利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她才满怀疑虑地退了出去。
同时,萧七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冲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异常。
沈菀眉头紧锁,她可以确定,那时她带着姬如兰逃命的时候,确实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只是情况太过混乱,光线太暗,她也来不及辨认。
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逃的出去,那她现在又在哪里?
屋内,风似乎大了起来,将那半扇窗户吹得更开了一些。
窗子后,淳于婉满头冷汗,踮着脚尖贴着墙壁,嘴巴最面前的姬如兰死死捂着,瞪大的双眸充着血,充满了恐惧。
他们此刻就站在窗子外面的一块凸起的小小石块上,仰头便能看见屋檐,低头便是令人眩晕的高度,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大概是里面的沈菀走了,姬如兰放开了她,同时也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嫌恶地抬着手,在她的肩膀上擦了又擦。
淳于婉苍白着脸,颤着声,小声道:“为什么救我?”
姬如兰微微一笑,“老子乐意。”
能给沈菀和盛瑾添堵的人,姬如兰当然得留她一命了。
淳于婉怔怔地盯着少年的脸,不知因为恐惧还是什么,心脏在那一瞬间疯狂跳动着。
另一边,沈菀在茅老大的那间屋子扑了个空,正准备往楼下走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又迅速往走廊第八间屋子走去。
这是姬如兰藏身的地方。
“哐当!”
门猛地被推开,屋内一片漆黑寂静。
第385章 嘴贱的下场
沈菀眸光微沉,偏着头看着不远处茅老大的屋子。
那一瞬间,一股强烈的预感在心里滋生,几乎就要冲上天灵盖之时,屋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
“沈姐姐,是你吗?”
姬如兰靠在桌子旁,大概是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格外惨白,整个人如搁浅的人鱼般虚弱。
沈菀暗暗一惊,大步上前去将他扶起来。
“你怎么样了?”
姬如兰顺势倒在她怀里,浑身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着,可怜得不行。
“沈姐姐,我好疼……”
沈菀差点就把他丢出去了。
但想起他这一刀是为自己而挨的,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你忍一下,我马上叫人来救你。”
姬如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眼眶一片湿红,气若游丝道:“沈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沈菀沉声道,“我不会让你死。”
姬如兰靠在她怀中,眼角的余光瞥向了站在房门口的人,垂下的墨发,遮住了上扬的嘴角,声音却显得愈发可怜凄凉。
“算了,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没有人在乎我。”
有脚步声接近,沈菀抬眸,看见了走进屋内的卫辞。
逆着光,沈菀看不清他的脸,唯闻那低沉的嗓音询问着:“他怎么会在这儿?”
沈菀忙道:“小舅舅,你来得正好,他受伤了,得尽快看大夫!”
卫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姬如兰,像是害怕卫辞一样,姬如兰更是往沈菀身边躲了躲,如此小动作,令卫辞眸中的愠色沉了又沉。
他轻轻松松地扶起了姬如兰,带着他去下面找周大夫,沈菀紧随其后,快要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看着这间屋子,目光尤其在那扇开了一道缝的窗户上顿了一下。
楼下的闹剧已经解决了,茅老大承认了幻梦草是替裴云裳买的,也愿意跟着卫辞回去指认裴云裳,一切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千金坊被大理寺查抄,天星街上的魑魅魍魉在暗中观察着,却无人敢上前触朝廷的霉头。
沈菀站在千金坊前,仰头看着二楼的位置,夜色幽沉,只见一片漆黑,可她却看得入迷。
卫辞走来,将披风裹在她身上。
“在看什么?”
沈菀问:“小舅舅,你觉得姬如兰的身手如何?”
“方才试探过了,”卫辞淡淡道,“很差。”
沈菀面露讶异,“你也怀疑他?”
这个“也”字,成功取悦了卫辞,那一丝因为姬如兰而萌生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你还没告诉我,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是跟着我来的,为了那日皇宫的事,想要感谢我。”
卫辞唇角的笑不含一丝温度,“这种鬼话你也信?”
沈菀眨了眨眼,“你说呢?”
姬如兰还不知道外头那对有八百心眼子的夫妇已经在怀疑他了,他倒在回程的马车上,哼哼唧唧地喊疼。
那一刀确实不浅,尤其当时情况紧急,若非姬如兰为自己挡了一下,说不定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沈菀了。
故而抛开那些疑虑,沈菀还是把他带回了卫国公府,交由月澜治疗。
姬家此行入京的只有他们姐弟俩,姬如烟如今在宫中,选秀结束之前不能出来。姬如兰素日里住在驿馆,身边只有一个聋哑老仆,自然也是不方便照顾。
姬如兰便这样心安理得地住在了卫国公府,虽然日日对着月澜那张冰块脸,但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他趴在床榻上,身上穿着中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床头的麦穗,看着对面翻看医书的月澜,肚子里的坏水又憋不住了。
“月巫医,我听说你以前发过誓,以后绝不会再碰医术,也不会再治病救人,为何现在破例了?还是说,你们巫月一族,都不把誓言当回事的?”
月澜眉头微微一动,放下了医书,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看来姬公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都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了。”
姬如兰笑容一僵,立马趴了回去,哎哟哟地叫着疼。
月澜懒得搭理他,推着轮椅出去,迎面的寒风裹着初冬的凛冽,将那树枝上的残叶吹落在他身上。
月澜却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他望着不远处拽着风筝到处跑的姜不弃,泠泠笑语足以治愈世间一切伤痕。
为什么违背誓言?
大概是因为带着他逃出乌夷村的沈菀,大概是因为姜不弃的诞生,大概是因为,他又找到了家人和活下去的希望。
“月巫医。”
下人端着药走过,俯首向月澜行礼。
“等等。”月澜叫住他,“这药,是给姬公子的?”
他点头。
月澜接过,闻了闻,淡定道:“火候不够,重煎一副,另外加点黄莲和苦参,务必盯着姬公子喝下去。”
半个时辰后,那碗重新煎过的药端到姬如兰面前,光是闻着,一股极其厚重的苦味便引得姬如兰胃酸翻涌。
他捂着口鼻,嫌恶道:“这是什么东西?”
下人热心肠道:“姬公子,这是月巫医新调制的药方,重新加了黄莲和苦参,说是有助于公子下火。”
黄莲!苦参!
姬如兰表情扭曲。
那个小心眼的老男人,这是要搞死他啊!
“哦对了,”下人又补充了一句,“月巫医说了,以免影响药效,您服药之后,千万不能吃糖,也不能喝水。”
“……”
姬如兰屏住呼吸,蜡黄的小脸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先放着吧,等凉一会儿我再喝。”
下人摇着头,“月巫医说了,让小的看着您喝下去,而且药凉了就没用了。”
“噗!”
姬如兰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他颤抖着手端起药碗,哪怕屏蔽了呼吸,但是看着那黑色浓稠的药汁,那股恶心冲鼻的味道,仿佛还在大脑中翻滚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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