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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还没有变成随意杀人的厉鬼。

他的心情殷商可以理解，这件事也好办。

医院里有妖族，他直接动用人脉，让医院里的妖族去查一查到底有多少人挂了个木牌。

司命适时出声：“可能上面有什么能让人下意识忽视的术法。”

殷商顿了一下，他思索过后把手机揣上：“那我们直接查吧。”

三个人一起查，被蒙蔽的概率会小很多，如果交给其他妖族可就不一定了。身为妖族在这个医院里待了那么久也没发现什么，就不知道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对执法的不信任。

不过那不关殷商的事。

三人一起将整个三层医院都查了一遍，那么多病房挂桃牌的病房就有三家，数量称不上多，但加上之前死的几个孩子可就不少了。

司命更加忧愁了，忍不住掏出烟长久的叹气：“你们说事情怎么会变——”他话语一顿，赫然被人撞了一下。

他连连退了两步，一偏头是之前吃早餐时在外面看到行色匆匆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现在的脸色可比几个小时前好不少，眉眼间都带着喜色，撞到人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歉，手上拿着缴费的单子。

“不好意思，我急着给我家小宝抓药，撞到您了，您没事吧？”

司命怔怔摇头，看着他离开。

与敖湘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敖湘猛然打了一个喷嚏，肩膀本能抖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恶寒涌上心头，他双手抱臂搓了两下，躲进男人温暖的怀抱。

小鼻子不悦皱起，瓮声瓮气的说：“这个泥巴人身上有很难闻的气息，好污秽好脏。”

殷商一把将他揽住，严严实实的抱在怀里，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中年男人的背影。

手机微动，给医院工作的妖族发了条消息。

［殷商-移民局］：刚刚是不是有个孩子的情况突然好转？

那个妖族回的很快，语音一长串发来。

“您真是绝了，有个在娘胎里差点窒息的孩子今天情况好转了很多，已经可以脱离呼吸机了，真是老天保佑……”

第82章 司命解梦·八

“……那个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情况……”

殷商摁灭语音，和司命对视一眼。

司命叼着没点燃的烟轻啧一声，眼波流转间尽是冷意。

“走, 追上去！”

几人脚步飞快, 没有一刻迟疑，很快就在付钱的窗口瞧见了那个中年男人，饱经风霜的沧桑眉眼布满了喜意，交钱都交得乐呵呵的。

他交完钱转身要走，身侧就站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很是瞩目，几乎是拽着他的肩膀往旁边拉的。

“诶！诶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中年男人惊慌失措。

司命把他拉到角落，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压低声音不复之前的强势，此刻落寞又可怜：“老兄，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法子？我有个妹妹，才八岁，从楼上摔下来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我只是想救救她……老兄，我不缺钱，你要多少钱都可以，能不能告诉我, 给我指条明路？”

他说的可怜，一副自己走投无路的模样。

中年男人半信半疑，司命再一咬牙把一头银发的敖湘拉过来，声泪俱下的控诉：“您看看, 这是我家二弟, 打小就是白化病, 好不容易拉扯到那么大，唯一的妹妹这下也躺着了，我们也是没办法。”

“您也是家长，应该能体谅体谅我们当事人的心情！”

中年男人看看敖湘，敖湘睁着湖绿色的眸子无辜又茫然的与他对视，稚嫩的眉眼精致又漂亮，淡淡粉红散在双颊不盛花娇，银发如阳光撒在河面一般波光粼粼，看起来十分健康。

最终中年男子败在司命的坑蒙拐骗一张嘴下，神神秘秘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块木牌。

司命眼神一利，当即就要去抢，把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跟要被抢什么宝贝一般警惕的护在怀里，眼神惊恐。

他只好再度安抚，说：“不好意思老兄，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但中年男子肉眼可见警惕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压低声音再也不肯把那木牌亮出来，只说：“这东西，是要找人求的，在深夜十分去童子殿求，求得了就能拿到这个木牌，挂着小心供奉着，很快就能心想事成的。”

“得心诚，只能供奉一个，再多心就不诚了，得每日每日祈祷。”

“哦，那童子殿又在哪？”司命冷漠的“哦”了一声，没多大反应。

中年男人左右看看，再度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不在哪，你夜里去十字路口，诵两句话，自然就到了童子殿。”

“大司掌运，少司生死。幼子何辜，求佑长生。”

给了去处，中年男子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走之前还一个劲的喃喃着：“要心诚，要心诚。”

那还真不巧，这里三个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心诚的。

司命听到这些话笑得乐不可支：“mad，老子怎么不知道司柚那小屁孩还会装神弄鬼？真是绝了。”

他根本不信司柚会这么装神弄鬼，一听就是不知道哪路邪神玩的把戏。

还心诚，心诚个鬼。

敖湘仰着头思考，偏头看着中年男人离开的方向，在他念念叨叨的时候，敖湘敏锐的发现他的身上涌现出如同信仰丝一般的东西。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金色的，掺杂了邪祟和污秽的信仰才会变成晦暗的颜色。

这信仰丝金里透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他突然明白了，气鼓鼓的鼓动着腮帮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圆了湖绿色的眸子，凶巴巴的说：“就是这个家伙，害龙打喷嚏！”

“是金色的，但现在已经变成黑色的了，被坏家伙夺走了！”

信仰无光邪恶与正义，当你信仰一位神明，越纯粹的信仰就越是纯粹明亮，但当这份信仰被人为利用染上了本尊的邪念，就会被染成黑色。

于是敖湘感受到了并不单纯的污秽与不算纯粹的信仰。

有坏家伙利用了信仰，污染了少司命的权柄。

弄明白敖湘的意思后，殷商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淡淡：“那今天晚上，就去会会那个人吧。”

司命没有意见，他一屁股坐在医院的凳子上，双手一摊：“那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留下来蹲一蹲司柚，那家伙虽然总是晚上神出鬼没，但指不定医院阴气重白天就跑出来了呢。”

虽然嘴上说不怎么在乎司柚，但司命显然口嫌体正直，还是十分在意她的安全的。

殷商点头答应下来：“晚上见。”

司命挥了挥手，倚着医院凳子表示晚上见。

他姿态慵懒散漫，全然没有曾经记忆里驾驶龙车在天上巡视四方的威严，甚至就连少司命都变成了一个鬼小孩。

敖湘忍不住惊叹出声：“哇！”

“嗯？乖乖怎么了？”

“转世真是神奇。”敖湘忍不住盯着司命说，在小龙的眼里同样的灵魂本源本质就是一个人，他的手在空中比划一阵，也说不清自己再说什么，只说：“感觉和以前认识的样子，很不一样。”

殷商嗯了一声，问：“哪里不一样？”

“就是就是……就是少司命是很温柔慈爱的神明，她不在乎信仰，也不会主动去伤害谁，但是她现在变成鬼小孩了就懂得报复了。还有还有，大司命是很冷峻无情的神明，但是现在的司命大人感觉、唔……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总之，就是很不一样。

不是神明仅仅作为人，很多人都不一样了。

就像是湘君大人，比起之前的儒雅随和，对湘夫人束手束脚的笨拙，现在也已经完全哄夫人哄得没有压力，还有点玩味的流氓。

嗯，当然他现在已经是脏兮兮的邪神了。

——如果湘君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想狠狠搓小龙的白脸蛋。

殷商忍不住轻笑一声，这条笨笨的小龙很明显压根没发现自己夫君也是转世回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