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糟粕by花卷 全文阅读(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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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李鸣争静静地看着少年跑走,他抬手握住湿润的桅杆,过了许久,才转身回了船舱。

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单薄的身子挂着并蒂莲肚兜,坐在床边,双颊泛起红晕,问他,爷去哪儿了?

李鸣争兴致索然地说,下去。

那姑娘愣了下,垂下头,应了声就爬下了床。

李鸣争并未在意她何时走的,他枕着手臂,慢慢阖上了眼睛。

李鸣争在扬州留了半个月,临将离开扬州时,姓赵的少爷做东,又请他去了花船。李鸣争没有拒绝,酒过三巡,他竟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他穿着粗布麻衣,在花船里打杂,李鸣争身边跟了个小厮,他问他,那是谁?

小厮巡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道:回爷的话,他叫兰玉,平日就帮着打打杂,他小心地觑着李鸣争的神色,说,他娘是船上的花娘,他打小在船上长大的,不过就是个小杂役,干粗活儿的。

李鸣争淡淡地看了小厮一眼,小厮顿时噤若寒蝉,当即不敢再开口。

那个叫兰玉的少年看着瘦瘦小小的,手脚却伶俐,游鱼似的穿梭在这醉生梦死的温柔乡里。李鸣争看了片刻,眼见着兰玉朝这边走了过来,李鸣争索性站着,兰玉似乎并未认出他,低着头就要自他身边过去,李鸣争直接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细瘦伶仃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儿,竟抱着那把琵琶也跑得那么快。

兰玉愣了愣,瞧着李鸣争,说:爷,您有什么吩咐?

李鸣争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伸了出去,不过在这儿,他也不用想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李鸣争没有说话,兰玉眉毛拧着,想抽回手,李鸣争却攥得更紧。

兰玉有点儿急,压低声音道:松开我!

二人僵持着,一个纨绔子弟钻了出来,说:李兄,都等着你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目光落在李鸣争的手上,又瞧了瞧兰玉,笑了起来,说: 我说你怎么离开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儿寻着了可心的。

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兰玉顿时低下头,轻声说:还请爷松手,奴只是个粗使下人,平白扫爷的雅兴。

李鸣争掐了掐那截手臂,慢吞吞地松开手,兰玉行了一礼,将要走却被那纨绔拦住了,他笑道:走什么,没瞧见我们李少爷看上你了,陪我们李少爷喝两杯,赏钱少不了你的。

兰玉抬起眼睛看了李鸣争一眼,那双狐狸眼还未长开,只有几分山精妖怪似的灵气,像未修成妖的小狐狸。

李鸣争冷眼旁观,不消开口,自有人替他作恶。

突然,一个女人袅袅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团扇,笑盈盈道:宋少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陪爷喝什么酒。

正是兰玉的母亲,桑氏。

她拿团扇敲了兰玉肩膀一下,没点儿眼力见,还不滚下去。说着,往那宋姓纨绔身上靠,笑道,咱们这花船里什么漂亮姑娘没有,宋少爷拦着一个小杂役有什么乐子,不如我给您再寻两个伶俐的

李鸣争打断了她的话,我就要他。

桑氏脸色微白。

3

宴上,伶人弹拨着琵琶,唱的是吴侬软语,曲调婉转。

兰玉僵硬地坐在李鸣争身旁,李鸣争也不在意,兀自喝着酒,屋子里弥漫着胭脂酒香。这场酒宴本就是为李鸣争送行,这些纨绔子弟谈的自然也都是风月逸闻,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当中一人见兰玉只低着头,醉醺醺道:那个谁傻着作甚,给我们李少爷倒酒啊。

兰玉骤然被点了名,脊背弓起,没抬头,仓皇地端起酒壶替李鸣争倒了酒。李鸣争没说话,那人又道:我听说你是桑娘的儿子

他古怪地笑了声,懒洋洋地托着下巴,轻佻道:桑娘年轻时可是扬州一绝,你能让李兄这般惦记,抬起头,我瞧瞧。

李鸣争看着兰玉浑身紧绷,手指也蜷紧,有几分无措惊惶,他突然伸手捉着那几根冰凉的手指慢慢搓开,一施力,兰玉整个人就跌坐在他怀里。

李鸣争捏着兰玉的后颈,说:一个男孩儿,能长成什么模样?

兰玉睁大眼睛,望着李鸣争,李鸣争神色无波无澜,他掐着兰玉的脸颊逼他侧过脸看向那少年,李鸣争手指修长,掌心宽大,一用力,几乎盖住了他半张被捏得扭曲的脸。

兰玉吃了痛,眉毛皱起,实在算不得好看,李鸣争漫不经心地揉着他的脸颊,说:不过是一时兴起,这些天见多了江南女子的娇柔妩媚,想看看扬州的男孩儿比不比得我们京都梨园里的小唱。

那少年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道:这就是个粗使小厮,如何能比?李兄既想尝尝男人,不如我为你寻个更知情识趣的。

李鸣争目光落在兰玉脸上,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说:不必了,亲手雕琢也别有一番趣味。

闻言,兰玉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李鸣争。

李鸣争和他对视着,他捏着兰玉脸颊留下的印子,说:伺候过人吗?

兰玉眼睫毛颤了颤,低声说:兰玉只是个粗人,求爷高抬贵手

李鸣争重复了一遍,伺候过人吗?

兰玉眼睛更红,瘦弱的肩膀都抖了起来,一旁的少年玩笑道:李兄,雏儿可不禁吓。

兰玉摇了摇头。

下一瞬,李鸣争直接将他打横抱起,丢下一句,诸位慢慢玩。

李鸣争走出那道门的时候,却见桑氏急步而来鬓边的花乱了,有几分狼狈,她扑通跪在李鸣争脚边,抓着他的袍角,哽咽道:李少爷,兰玉还是个孩子,他是个男孩儿,又不懂事求您,放过他吧。

兰玉一见桑氏就挣扎着要从李鸣争怀里下去,娘

李鸣争攥紧兰玉的小腿,淡淡道:别动。

桑氏脸色惨白,眼泪哭花了胭脂,她道:爷,求您,您想玩什么,奴陪您玩,您想怎么玩都成

她抖着手理着凌乱的鬓发,竭力露出一个笑,李鸣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女人的那张脸,陡然手臂吃痛,却被兰玉狠狠咬了一口,他也趁机自李鸣争怀里逃了出去。

兰玉将桑氏搂在怀里,浑身发抖,娘别这样,没事的。

顶不了就是陪他睡一觉话未说完,脸上已经被桑氏甩了一记耳光,她双眼含泪,骂道:竖子,你懂什么!

桑氏拉着兰玉跪在地上,枯瘦的手指按着他的脑袋抵在地上,她朝李鸣争笑得风情,颤声道:爷,您看这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会伺候人。

那厢花船上的人已经急急跑了过来,大抵是来拦住桑氏的,李鸣争没有看桑氏,只看着兰玉,开了口,声音冷淡沉静,道:你跟我走,还是看着她受罚?

4

兰玉跟着李鸣争走的时候,桑氏就跪在地上呆愣愣地望着他们,满脸绝望。兰玉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眼眶发酸,他盯着李鸣争的背影,饶是李鸣争没回头,他也能察觉身后那道恶狠狠的,想撕咬他的小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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