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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
彭六对谢承瑢行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看起来非常严肃。
谢承瑢听了,皱眉道:“告身到了?”
“到了,傍晚才到的。”
“兵马钤辖?”
“是。”
谢承瑢漫不经心说:“官家还是不放心我,说什么可笑的便宜行事呢。”
“到时去了均州,他给节使使绊子,该怎么办?”
“他还没那个能耐。”
彭六抱拳说:“我还跟节使走,节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均州暂无战事,不比秦州,没有军功的。你不如留在珗州,回头我再借着机会调你去神策军,有韩管军在,你不会没出息的。”
彭六却坚持说:“我跟节使走,说什么都跟着你。”
谢承瑢这么多年就落到一个好,不爱多管闲事。彭六都说要跟着他了,他不会再劝。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
*
慧兰阁的唐娘子唐贤音要临盆了,就在此夜。
李祐寅在崇政殿忙着,唐贤音的一切事宜都有辛明彰来办。自唐贤音腹痛起,辛明彰便在阁中等候了,约两个时辰,孩子还生不下来。
她听着屋内声嘶力竭的哭喊,内心略有波动,问里头说:“怎么样了?”
产婆出来说:“殿下,唐娘子这孩子太大,难生!”
“孩子太大?”辛明彰忙说,“先保娘子无碍,其它再做考虑。”
“是。”
夜里起风,辛明彰坐在院里石凳上,手紧扶石桌边缘。
其实她很期望这个孩子平安出世,反正孩子都是她来养的,如若是个皇子,李润珍疯不疯都无碍了。可转念又想,假如李祐寅封这个新生子为太子,她尽心培养,来日她要是再被废,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想着,她又用指甲抠划石桌细小的坑。
屋内惨叫再传,装满血水的盆一盆接着一盆往外捧。
“圣人!”高奉吉小跑着从外头回来,在她耳边说,“我在裴章家里等了许多天,都不见他人。”
辛明彰纳闷道:“不见人?他死了?”
“我听周围人说,他应当是出门替人看病了。”
辛明彰皱起一边眉头:“我可等不起他。”
她听着屋内忽来的一阵婴啼,不由心里一紧。
“奉吉,”她在高奉吉耳边说,“你现在就回凤仪阁……”
“圣人?”
“快去!”
高奉吉点头,匆忙跑出去。
里头人欣喜来报:“殿下,是个皇子!”
辛明彰变了脸色,几乎喜极而泣:“好啊,好啊!”
李祐寅在崇政殿也听说唐贤音生了个皇子,十分高兴,连札子也不看了,疾步往慧兰阁去。
“贤音!”他进了屋,望见床上虚弱无力的唐贤音,竟忍不住落泪。
“官家。”唐贤音气若游丝道,“妾见过官家。”
“不要行礼了,你是功臣。”李祐寅抚过她额上被汗水凝湿的发,“你是真的辛苦了。”
他安抚完唐贤音,这才要见孩子。
辛明彰在一旁站着,虽面带微笑,但见李祐寅这般模样,还是会胃中翻涌。她强笑着说:“恭喜官家。”
“彰儿,你也来看看这孩子。”
辛明彰凑到近前,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孩子,又看一眼李祐寅,说:“和官家真像。”
“像吗?”
“像极了。”辛明彰真诚道,“妾为官家高兴。”
说话间,有宫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官家!”
李祐寅还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凤仪阁……凤仪阁走水了!”
“什么?!”
李祐寅登时失去了所有笑意:“怎么回事?!”
凤仪阁烧起来了,火势非常大,连同旁边秋实阁一起也被烧了。
唐娘子生产,辛明彰怕慧兰阁忙不过来,就将凤仪阁大部分内侍宫人都临时叫了过去,这让大火巧钻了空子,一不留神就把宫宇烧了个干净。幸好李润珍及时被内侍拉了出来,也未有人失踪伤亡,实是不幸中万幸。
凤仪阁被烧了,最难过的当是辛明彰。她在外围看着大火,眼泪被烟熏得不停往下掉。她借着泪水,崩溃大哭说:“官家……官家送我的琴在里面呢。”
“殿下不要在门口看,太危险了!”救火的内侍劝阻她。
她不管,哭着说:“我的琴,我的琴还在里面……”说完,就要往烟雾中钻。
“不要了,琴不要了。”李祐寅在热风中将她拽走,“将来我再送你,不要管琴了。”
辛明彰哽咽说:“我无能,没守好官家送我的琴……”
李祐寅见了,心痛不已:“先到福宁殿住着,其它什么都不要管了。”
皇宫中一团乱,火光冲天,在宫城之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珗京城有了骚动。百姓们仰头对皇宫的火光望,问:“宫里怎么烧起来了?”
“上元刚过就起一场大火,是不祥之兆。”
很巧的谢忘琮是就在白玉馆楼上,她对窗看见一片骇人的火光,大惊道:“皇宫起火了?”
穆娘隔屏风也望到了,悠悠说:“皇宫怎么会起火呢?希望没有人伤到吧。”
谢忘琮喝了一口茶,心中依旧不定:“宫里起火了,若人手不够,兴许会调禁军去救火。我就不留了,娘子早些休息吧。”
说罢,留了半贯钱出门。
**
因宫中走水,李祐寅惊魂未定,第二日没有上朝。刘梦恩回了官家安,诸臣才渐退去。
长廊中,林珣与雷孝德凑着说话。
“烧的是皇后殿下的凤仪阁?连带着徳圣太后的秋实阁也被烧了?”雷孝德纳闷,“昨日又没有降雷,怎么能走水。”
林珣道:“不是天灾,那就是人为。”
“这火蹊跷,昨个儿宫里出了什么事?”
林珣挑眉:“后宫里出事,岂是你我知道的?胡思乱想了吧,回家闭门思过去。”
雷孝德笑着说:“好端端烧起了火,不是天灾,也能成天灾了。你瞧着吧,还有事儿要出。”
“同虚知道走水了么?”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还是得到他那儿过一趟,不然我心里又不安了。”
二人走在宫巷中,看见谢忘琮在跟一内侍说话。
林珣疑惑道:“谢忘琮和高奉吉?”
谢忘琮见到有人来,没作出什么心虚的样子,反而同高奉吉作揖告别:“烦请中贵人替下官向皇后殿下问好,皇后殿下受惊了。”
“官人客气了。”
高奉吉走后,谢忘琮才大方地和二人拱手:“原来是林刑侍与雷兵侍。”
“谢虞度候。”
林珣说:“虞度候也太不小心了,青天白日的与中贵人会面,是我们就罢了,若是叫别人瞧见,尤其是御史台的瞧见,生了误会,那可说不清。”
谢忘琮笑道:“无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昨夜宫中大火,我担忧皇后殿下,所以叫住中贵人问了问。既官人提点,将来我便不问了。”
“官人虽是女子,但毕竟还有个臣子的身份,万事还是小心为好。”林珣又道。
谢忘琮说是。
“虞度候也知道昨天的大火?”林珣问。
“是,昨夜我恰好在街上,看见烟了。”
林珣“哦”了一声:“那宫里可有伤亡?大正月的,还是要问问。”
谢忘琮说:“方才我问了中贵人,并未有什么伤亡。”
“那便好了。”林珣松了一口气。
三人结伴出门,林珣上马之前又对谢忘琮叮嘱:“虞度候下回记得了,小心为上。”
“多谢。”
待走远了,雷孝德才问:“你犯什么和谢怀玘说这些?”
“你看不着么?谢怀玘心向皇后。”
“她想在后宫有朋党?”
林珣大笑:“什么朋党,与朋友交就算是朋党?那你我也算是朋党了。此话不要乱说,你又要面壁思过。”他拉好缰绳,“走,去找同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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