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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瑢如释重负,他倾身靠在赵敛肩膀上:“那就好了,你不让我担心,我也不让你担心,我们两个都好好的,那就最好。”
夜深了,可谢承瑢一点都不困。这一年多他总是孤身入眠,很多夜都睡不着。最近一个月也是烦心事颇多,睡得也更不好了。
赵敛来了,他就突然很想发泄。他拉着赵敛的手,很快就觉得手心滚烫,连着脑子也一起滚烫了。
谢承瑢摸了一会儿赵敛的手,冷不丁问:“做吗?”
“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
赵敛大惊失色:“你都这样了,还想做?”
谢承瑢深深地看着赵敛:“为什么不能?”
赵敛立刻起身:“不行,你赶紧睡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他果真起身要走了,“我给你把灯熄了。”
“觉迟早是要睡的,灯也迟早要熄,你急什么?”谢承瑢不乐意了,招手把他唤过来,“我身上很疼,你给我看看吧。”
“我不懂医术,怎么给你看病?”
“二公子不知道心病需心药医吗?我这是心病,你来给我瞧瞧,我自然就好了。”谢承瑢捂住胸口,“我病了,病得很重。”
“你都知道你病了!”赵敛坚持底线,“你根本就不能瞎动。”
“医官说我就是要多动动,不然将来走不了路。”
“他说的动,是你想的那个动吗?”赵敛还是不准,“别骗我了,你乖乖睡觉,我要出去了。”
谢承瑢看他这么犟,只好退一步说:“那你来陪我睡,总成了吧?你都来秦州了,不陪我一会儿,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了吧,我出去和……”
“赵敛!”谢承瑢作怒,“过来!”
好一招软硬兼施,赵敛完全不敢反抗了:“那我陪你睡会儿,反正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他熄了灯,摸着黑爬到榻上去,正经说:“你身上有伤,不好乱动。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许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帐子里特别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赵敛还寻思怎么这帐子那么黑呢,谢承瑢就回答他了:“晚上火把太亮了,我睡不着,他们就在帐子外面多罩了几层。”
“我说怎么那么黑。”
谢承瑢搂着他的腰,细声说:“你瞧吧,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敛嘿嘿说:“可我现在眼睛没有转啊。”
谢承瑢不应,继续摸赵敛的腰:“一年多不见,二公子比以前结实好多。”
“那是自然,我在均州也是很辛苦的。”赵敛身上冒汗了,卡住谢承瑢乱动的手,再次正经,“不是我不依你,你身子不好,不能乱动。”
谢承瑢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我们一年多没见了,二哥。”谢承瑢柔柔地说,“我真的很想你。”
“真的很想是有多想?”
谢承瑢拉着赵敛的手:“你摸摸就知道了。”
赵敛真的脸红了:“不准动了。”
“好好,那我不动。”谢承瑢不摸赵敛的手了,改摸嘴唇,他轻声问,“打仗累么?”
赵敛说:“不累。”
“你不累,我却很累。二哥,我夜里总是睡不着,你知道么?”
赵敛担忧起来:“比以前还难入眠?”
谢承瑢点头:“是,一闭上眼,就有很多烦心事。我想忘记这些烦心事,可是我怎么都没办法放弃,我太久没有快乐了。”
“要不明天,我偷偷带你出去喝酒?”
“明天?明天太久远了,二哥,我现在就要快乐。”谢承瑢环住赵敛的脖颈,“做吗?”
赵敛拉开他的手:“不做。”
谢承瑢有点烦了,阴阳怪气说:“二公子要做柳下惠了,这德行,全天下的男子都非常佩服。”
“你别说了。”
“我就不行了,我是个俗人,我俗得不能再俗了。”谢承瑢装得很羞愧,“我甘拜你下风,你做我师父吧,教教我。”
他还要继续往下摸,赵敛拦住他:“这次算不算是你强迫我?”
“什么?”
赵敛抽回手:“你的好部将说我强迫你,我真的好冤枉。分明是你强迫我,你怎么说?”
谢承瑢一点都不遮掩:“是我强迫你,那我这次能强迫成吗?”
帐子里虽然黑,但久了还是能看清人的轮廓。谢承瑢就摸着赵敛的轮廓,说话声音越来越飘:“我快要死了,二哥。”他的嘴唇停在赵敛的唇边,“三百多夜,好不容易见了,你还要我抱空?”
赵敛感受着谢承瑢淡淡的呼吸,还是情不自禁吻上去:“谢同虚,我真能被你拿捏死。”
*
帐外,终于有人听足了动静,满眼热泪地跑开。
第156章 四九 雪夜不测(一)
六月半,珗州。
延州平定的边报已经转到李祐寅手里,他满意地看着奏疏,但满意之余又有不安。
“官家,皇后殿下问官家今夜要不要去凤仪阁。”王求恩来说。
李祐寅只得放下奏疏,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去吧。”
他到凤仪阁的时候还早,天还没有黑透。李润珍正在阁中背书给辛明彰听,抑扬顿挫,一字不差。
李祐寅有些惊讶,原来润珍已经有如此大的进步了?
方才背完,李祐寅踏进门夸赞道:“珍儿不错,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官家。”辛明彰欠身行礼。
李润珍也跪下来拜见:“爹爹。”
“快起来,地上凉。”
李祐寅端详着他的长子。李润珍看上去并不机灵,可是很好学。平庸不要紧,只要勤奋,将来也能成才。李祐寅这些年一直犹豫立太子的事情,现在李润珍也能背得上书了,他是该考虑这件事了。
“珍儿这几日功课都不错,说话也比以前多了。珍儿,背点书给你爹爹听。”辛明彰说。
李润珍听了话,抱着书就背。他背得很熟,没有一处停顿,也不需要思考,很快便背完了。
“爹爹,近日我一直在背书,从早背到晚,没有偷闲过。”他说。
李祐寅抚摸李润珍的头发:“珍儿乖,天色深了,快回去睡吧。”
“是。”李润珍放下书,朝父亲再拜一回,乖巧地说,“孩儿告退了,望爹爹安。”
他去了,屋子又安静下来。辛明彰低头把案上的书笔都收拾好,偶瞥眼瞧李祐寅的动静。
李祐寅绕屋子一圈,先是道“辛苦”,又说些旁的话,最后才落在朝政上。他说:“延州定了,马上诸卿也要还朝了。”
“恭喜官家,延州一定,秦州也快了。”
“也不好说。”李祐寅摇手,“秦州虽未有太多城县被占,可金宗烈始终咬着秦州不放,我猜不准他什么时候松口。”
辛明彰给李祐寅倒茶,放在眼边感受了茶的热气,觉得不烫了,才递给他。她说:“妾想,有小谢管军在,应当不成问题。”
“哼,谢承瑢?”李祐寅冷笑,“我从前如何说的?你们就是太高估他了,真以为他是什么神兵天将。他若是神兵天将,怎么会保不住崔兴勇呢?崔兴勇战死在城下,他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将战死,我真是心痛万分。”
辛明彰默默不言。
李祐寅又说:“延州是平了,那谁来守呢?原先就是因为韩昀晖和李先遥闹不愉快,让西燕人钻了空子。事情摆平了,我肯定要狠狠罚这两个人。”
“罢了这两个人,还有宋稷、戚渊在。”
“光是宋稷、戚渊,远远不够。我总不能让谢祥祯和谢忘琮呆在延州。”
辛明彰看出来李祐寅心中摇摆不定了。她不敢冒头,还是以退为进:“妾不懂朝政,胡乱说一通。他人言不若官家思,国事,还是由陛下来定。”
李祐寅松懈下来:“我想着,还是把秦州的纪鸿舟挪到延州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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