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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敛也很得意:“他确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没多久,谢有棠就不再笑了:“后来他就……没了,被人冤枉致死了。他是大英雄,我不相信他是叛国贼,他怎么能是叛国贼呢?”
“他当然不是。”赵敛道,“他是这世上最英勇无畏的人了。”
“那自他走后,您也会思念他吗?”
天将要暗,远处橘色的天挂着几片红紫云,赵敛仰望着那几朵云,哝哝说:“总是思念。”
谢有棠也说:“我也总是思念。我生父对我并不算好,他对我很严格,也不给我好脸色。后来他把我过继给了谢公,我很高兴,至少现在我的父亲是个好父亲了。”
“你都没做过一天他的儿子。”
“话虽如此!”谢有棠嘿嘿笑,“可我会做他的好儿子。”
【作者有话说】
啊~谢有棠亲爸宋稷就是喜欢琮姐那个,琮姐喜欢海棠,所以他给自己儿子改名“有棠”。但宋稷这个人还是比较死板,没有过继给女人这个道理,所以他只能把自己儿子过继给小谢,这样谢有棠还能顺带祭拜琮姐。
小谢已经三十三岁了,这年纪放在那个年代都能当爷爷了,所以叫他“谢公”也是正常的~
第195章 六十 浊流不清(二)
傍晚,赵敛临家门口才听仆从说宫里来的中贵人正等着他,他匆匆进门,在堂中见到了入内内侍省都知韦霜华。
夕阳将尽,还有最后的蟹色的光洒在木制的长廊里。有绿植顺着木柱伸出头,浸了千万点的绿。赵敛的黑色靴子踩过廊下净砖,他的身上带了一片绿叶,随着走动落到地上。他踏过地上夕光,方经过一道门,转身折进去。
韦霜华就站在那里等着他。
“中贵人。”赵敛作揖,“不知韦都知过来,让您久等了。”
韦霜华穿了一身灰袍,戴幞头,总是叉手,笑眼盈盈。他也恭敬说:“赵官人。”
二人互相拜过,韦霜华才说:“官家知道官人军务繁忙,特意叫我别去北营找您,亲自到家里最好。其实也没有等许久,等着等着,您也就来了。”
“是我疏忽。”赵敛对旁边的仆从说,“为中贵人倒茶。”
“不用倒茶了,已经有人替我倒过茶,还有余温。我来,就是替官家送东西,带句话,妥当了,我也就走了。”韦霜华道。
赵敛叉手听谕。
“官家叫我先问官人,酒醒了吗?”
赵敛看起来有些心虚:“回官家,酒醒了。”
韦霜华又说:“酒醒就好。官家说,‘二郎是功臣,朕这几年对功臣确实有很多疏忽,二郎心中有怨言也是应当的。朕特意送来一盒明州产的上等珍珠,共一千零八颗,愿共结君臣之好,消弭卿心不平’。”
赵敛惊愕道:“臣不敢有任何怨言,不过是酒后胡言乱语而已!臣有过,望陛下责罚。”
“官人这话,我会替官人传达给官家的。礼已送到,官人就不要推辞了,安心收下吧。官人是克复西北的功臣,这一箱小小的珍珠,还是受得住的。”韦霜华把玉箱的珍珠亲自递到赵敛手上,“官家还有话说。官家问,‘二郎答应朕的事儿,什么时候能做到?’”
赵敛说:“最久两个月。”
“官家说,至多一个月。”
赵敛思量半晌,答道:“臣领命。”
“话带到了,礼也带到了,我就要回去了。官人早些歇息着吧。”韦霜华欠身行礼,准备回宫了。
赵敛送韦霜华到韶园门口,目送韦霜华走远了,这才转身。
他手里仿佛还留着玉箱珍珠的重,不由心头一紧。
“二哥。”瑶前才从外面回来,看见门口的黄门了,以为有什么事,心里紧张。
赵敛倒是没什么紧张,他将珍珠的事儿说给瑶前听,瑶前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酒席上的话,莫非全都给官家听了?”
“你至于这么惊讶吗?官家肯定会知道的,他若不知道,那么该惊讶的就是我了。”
二人走进长廊,有很久都没有说话。
瑶前还在想珍珠的事儿:“官家当真以为你打仗是为了钱?所以送了一箱珍珠?”
“珍珠珍珠,官家心可是比珍珠还真。”
“官家的心,还真不一定比珍珠真。”
赵敛笑了:“这珍珠送给你?御赐的珍珠,似乎是明州产的,你要喜欢就送你吧。”
瑶前吓得摇手:“你敢送我,我还不敢收呢。况且我要珍珠做什么?”
“那你找个地方给我放起来,说不定将来我们家落魄了,这珍珠能救命。”赵敛把玉箱给他,“拿好了,这是御赐。”
“你倒是很想得开。”瑶前接过玉箱,感慨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珍珠,给我一颗,我也发达了。”
赵敛光笑不应,路过院子的缺口,忽然见院子里站了一排男童。约有八个,都是陌生面孔,瞧样子细皮嫩肉的,不像是来做工的。
正好眼前有小厮走过来,赵敛随手拉住问:“张妈妈新招的工?这也太小了,能做什么?”
那小厮脸一红,支支吾吾说:“哦,二哥,方才中贵人来找你,我就忘了说。这是……这是唐任唐大官人送您的……娈童。”
“娈童?”赵敛脸都僵了,“他好端端的送这些娈童给我做什么?”
小厮说:“唐官人说,二郎或许喜欢,所以……”
赵敛脑子一白,先想到韦霜华有没有看到:“韦都知看见了吗?”
“没有,他没到院子里来。”
赵敛松了一口气,又想到谢承瑢知不知道,再问:“那你们三哥知道这八个小孩儿么?他瞧见了吗?”
“瞧、瞧见了,唐官人一走,他就瞧见了,还问我呢。”
“你如实说了?”
小厮抖个不停:“那我怎么敢撒谎啊!”
赵敛脑子更白了,对那小厮的脑袋来了一掌:“你好啊,跟他胡说八道,回头我再收拾你。”话还没说完,着紧往屋子跑。
瑶前和小厮还在后面喊呢,问二哥去哪?二哥根本不回,只说“快滚”。
夜幕真的临了,屋子里已经点上灯了。这回脚底下踩的不是夕阳的光,是灯盏的光。
赵敛心惊胆战,蹑手蹑脚到屋门口,也不敢进去,就缩在门口偷看。他只看见屋里淡淡的烛光,却不见有什么人影。
人不在吗?还是已经睡了?他也不敢喊。
一个仆人从长廊经过,纳闷地问他:“二哥,你怎么不进去?”
赵敛连忙竖食指示意他噤声:“别说话。”
仆人当即懂了,但还是问:“二哥,张妈妈托我来问你,院子里那些男童如何处置?”
赵敛想了很久,还没想出来呢,长廊那头就已经传来问话:“问你怎么处置呢,你怎么不说话?”
他抬起头,原来是找了很久的谢承瑢。
“昭昭,我找你呢。”赵敛嘿嘿望他,“你吃过了吗?”
谢承瑢也嘿嘿笑:“吃过了,我饿了,所以没有等你。”
“没等我也不要紧,你饿了就自己先吃。”
“吃吃吃,你怎么就想着吃啊?”谢承瑢打算往屋子里走,边走边和门外的仆从说,“和张妈妈说,收拾几间屋子出来给这些男童,毕竟是人家好心送来的,也不能委屈了。不然,你们二哥哥面子也过不去。”
仆从忐忑地点头:“知道了。”
赵敛问:“收拾什么屋子,随便将就一夜,明天我不就把人给弄出去了?”
谢承瑢说话软绵绵的,没劲:“唐大官人送你的宝贝,你不仔细瞧瞧,不是驳了人家的兴?”说完,他自己都笑了,“你最好仔细瞧瞧,里里外外都瞧瞧,瞧好了。”
仆从听得脸红心跳的,马上跑了。
“你看,你把阿福也吓到了。你要我怎么瞧?”赵敛关了门,小心走到谢承瑢跟前,又是倒茶又是讨欢喜,“喝点茶,才吃完饭,解解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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