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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霜华声嘶力竭地去叫御医,一步都不敢离开官家了。

*

步军司衙门里,谢有棠匆匆来告诉赵敛:“叔叔,我听说殿前司有动静,崔伯钧正在点擒虎军人数,说是要准备交接兵权。”

赵敛正低头写奏疏,漫不经心说:“他是要交接兵权。”话毕,他拿笔的手一顿,问,“这几天晚上是不是你在北武门当值?”

谢有棠说:“是。”

“今晚皇城司是谁守门?”

“这几日都是刘都知,其余几位勾当皇城司的内侍都在侍疾,纪叔叔前几日才轮过。”

赵敛眼皮老跳,他把笔浸在墨里,说:“你纪叔叔今晚不当差?”

“不当。”谢有棠说,“他这几日都不当,殿前司未给他排值。”

“坏了。”赵敛连忙放下笔,三步跨出屋子,“小棠,去找你纪叔叔,让他这几日务必到宫中守卫!”

谢有棠似懂非懂,但没有迟疑,立刻就去找纪鸿舟。

赵敛骑着马到三省去,先见了林珣。

林珣对此早有所预见,他说:“除了政/变,他们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能扭转此局了。依我看,不要挡,顺着他走,等他冲进皇宫再擒。”

“分明能先扼杀,为何要顺着事态发展?他入了皇宫,将来得逞,怎么办?况且政变,只会让大周丢了颜面,没必要将他们逼迫至此。”

赵敛并不愿意看到政变,也不愿意看见宗室或武将带头造反。如若禁军真的攻破皇宫,那将来史书怎么写?这不是给官家蒙羞,这是给大周蒙羞。

他又说,“太子能不能做官家,难道官人不清楚吗?小红之事尚没有结果,百姓也都在看着……”

“你还想要什么结果?真废了太子,让嘉王继位?”林珣说,“太子不能废,只有太子才是正统!宠幸宫女如何?前朝皇帝宠幸宫女得皇子有太多,难道他们都不配做皇帝吗?小红怀了太子的骨肉,那是她的福气,多少人盼着求着都求不来!再说嘉王,崔伯钧贩卖娼/妓,曹规全贪污行贿,难道这样的罪不如宠幸一个宫女?大局在此,孰轻孰重,二郎不知道吗?只有崔伯钧冲进宫中谋反,失了民心,才能把嘉王党一网打尽。光靠罢兵权、贬黜,没用的。多给你一个平乱的功绩,还不要?”

赵敛有些察觉到林珣的意思了。太子登基在前,争功最重要。功绩决定将来能不能做宰相,功绩也决定将来在新朝是何等地位。官做到这一步,什么“为民请命”,都已经是次次要了。他们助着皇后,竭力去查御史台、地方禁军,甚至是白玉馆娼/妓,都是为了政权交接的拥立之功而已。

“兵权交权期限是三日,崔伯钧三日内必反。”赵敛沉思说,“他什么时候交殿前司兵权,我什么时候领殿前司兵权。”

林珣一哂:“怎么,怕有岔子?”

“殿前司造反,我拿着殿前司的兵柄,怎么能没有过错呢。”赵敛作揖,“要攻下皇宫,只能走北武门。我会先做准备,将左直的都换成可以信任的人。”

“你想得周到。”林珣也和他作揖,“观忱心思如此缜密,这拥立的第一等功,属你吧。”

“可不敢。”

*

殿前司擒虎军并不安宁。崔伯钧并没有急着把兵权交出去,而是先在军中招引士兵。他对擒虎军将军说,太子整日在东宫享乐,无心社稷,决不是做君的人选。又说即将接管殿前司兵权的赵敛野心勃勃,胸有城府,且带兵苛刻。

最后说到皇后,他说:“官家不豫,皇后拒臣探视,禁庭病况无人告知,恐有弑君之心。皇后辛氏联合宰相张元熹、管军赵敛,假传圣旨,有心乱政,欲要谋逆,今得官家手诏,要求我们入宫救驾,拿下乱党。”

便拿出官家手诏。

说是手诏,不过还是他人代写,但诏书下方有官家题字,是官家亲笔。诏书中说,皇后太子谋反,命曹相公平定逆党。

“现在辛氏有走狗赵敛,必然倾殿前司、步军司之力造反。为了官家性命,我们必须站起来。”崔伯钧高呼,“官家传来手诏,生死未卜,你我身为人臣,如何不救君上!应铲除妖邪,共振李周!”

他的话也极有煽动性,立刻挑起擒虎军的怒火。

擒虎军操练的一天一夜,将所有兵甲都穿戴齐全,就等着和崔伯钧一同救驾。

【作者有话说】

我忘记星期天更新了哈哈哈(太忙了

第238章 七二 万象敛光(三)

赵敛将殿前司和步军司安排妥当了,在很晚才回家。

他走到韶园门口那片小树林,透着中秋圆月观林中叶影。八月十五,又是八月十五。他永远不能忘八月十五惨淡的月光,也永远不能释怀他家在中秋遭的罪。

又是一年中秋,风雨在即,胜负还未可知。赵敛并没有全然的把握,不知道政/变能不能平,也不知道太子能不能顺利登基。倘若不成,怎么办呢?他必须要把后路想好。

他想把谢承瑢藏起来,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他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谢承瑢,如果谢承瑢问了,他也不会像往常一样和他说。

赵敛躲在竹林里纳凉,分明天已经冷了,可他还是感觉燥热。他听竹叶声,偶有麻雀低语。

把阿昭骗出珗州,崔伯钧就找不到他了。赵敛想。

他刚想好了一套说辞、刚准备站起来回家,迎面就撞上了站在他身后的谢承瑢。

“昭昭?”赵敛一屁股没坐起来,窝在草地里,没头脑地笑笑,“你怎么在这儿?你要吓死我了。”

“吓死你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谢承瑢伸手搀他起来,随手给他把身上的灰土都掸掉了,“才来没多久,是你木头,听不见我的脚步声。”

赵敛有些呆呆的,望着谢承瑢看好久,后来才问:“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不冷。”谢承瑢用手捧住赵敛的手,捂在一起,“热吧?”

“热。”

赵敛也蹭着他的热,很快四只手就都热了。

“今天是中秋,你这么迟才回来,我很担心。”谢承瑢说。

赵敛有些内疚:“对不起,朝里面有些事很忙,下一回我就早回来了。”

他正要把谢承瑢的手拉起来亲吻,却听谢承瑢问:“下一回,明年中秋也要如此?”

“明年……”赵敛摇头,“明年中秋,我们就不在珗州了,我就不会晚归了。”

谢承瑢颇有些无奈,他仰头吹了一会儿风,说:“二哥还想赏月,我们就坐在这儿赏一会儿吧。”

月亮没什么好赏,年年都差不多。赵敛不喜欢赏月,谢承瑢也不喜欢赏月,但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草地里赏,赏到风把眼睛都挠涩了。

赵敛低下脸,埋到谢承瑢颈窝里,含糊着说:“我有个姑母,住在……住在西京。”

“嗯,怎么了?”

“今天上午有人来和我说,她身子不好,可能没几天了。我表哥写信给我,问我能不能回去瞧瞧。我……”赵敛心虚地搓谢承瑢的手心,“我不是因为朝里忙么,没空过去。你代我去,也是一样的。”

谢承瑢说:“我从来没听说你有什么姑母啊。你亲姑母?”

赵敛支支吾吾说:“是,因为以前不常走,但确实是我……爹爹的,妹妹。”

“哦,”谢承瑢反抓住赵敛的手,“你为什么连骗人都不会啊?”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有姑母。”赵敛抬起头来,一见到谢承瑢的眼睛,又心虚地笑了,“信我,我怎么会骗你?我从来不骗你的。”

谢承瑢就看着赵敛胡诌,嘴上不说破,其实眼神已经拆穿他了。

赵敛果然装不下去了,赖皮说:“哎呀,我真没骗你,阿昭,我真有个姑母。”

“你是不是想让我去舒州?”

赵敛“嗯”了一声,又猴着谢承瑢:“我不是要你离了我,我会来找你的。明早我叫阿福准备车马,你早些走,早些去见我……姑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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