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1 / 1)
('
微凉从男子的指腹传至苏果的颌角,这是这个晚上的第一次,她不偏不倚地与他对视。
该怎么形容呢,她不曾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鸦发逶迤,身姿颀长卓立。
五官如镂刻般分明,星璀凤眸下是鼻梁挺秀,薄唇如樱。
昳丽的面容能魅惑人心,但周身的气质却矜贵天成,让人不敢生出轻漫之意,就像是昆仑山巅皑皑白雪上,偏长了一枝艳色雪莲,冰寒迫人之中还带着丝丝邪气,妖异张扬。
苏果说不出话来,只失了神般怔怔地盯着他看。
陆则琰许久没有被人肆无忌惮的直视,见小太监一副看傻了的样子,他的心情居然还不差。
他松开扼着苏果的手,勾唇一笑,“罢了,饶你。”
苏果失了支点,恢复过来,“谢,谢大人。”
说完才觉得怪怪的,他饶她什么呢,明明是他先说的摄政王丑...
陆则琰逗了这个小太监一晚上,玩性过了,自然不会多留,见她还是呆呆地站他对面,戏谑道:“还不去洗?”
“——噢。”
苏果这才发现丑时都快要过去了,她走至门边,提起撒了一半的那桶凉水,边往净室走,边还一步三回头,生怕男子跟上来。
陆则琰看透她的小心思,“别看了,我可不敢和王爷抢男人。”
“...”
苏果耳尖一红,提起袍脚,一溜烟小跑窜进了西间的小室。
净室的门锁早就坏了,她平日锁了大门,也从不管这道,但现下一想起门外还有个男子,她心里就莫名发慌。
苏果将水桶抵在门边,用剩余不多的凉水囫囵擦洗了身上两遍,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裹上两层胸布,穿上亵衣外衫,这才缓下动作。
偷偷开了一条门缝,苏果探头往亭子那看了眼,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她壮着胆推门出去,庭院里空空荡荡的,和平日无异,连大门的门锁也都还上着,大人是翻墙出去的么。
...
冷宫外的窄道,两旁小树高矮交错,叶茂花荣,身形轩昂的男子信步往前,右侧忽有虚影一晃。
“主子,那个宫人要不要属下去灭口。”
陆则琰挥手折掉挡在眼前的枝杈,想起小太监的胡言乱语,无声地笑笑,“怪好玩儿的,先放着吧。”
隐匿在黑暗中,传来一声毫不迟疑的回应。
“是,主子。”
...
作者有话说:
关于女主的自称,有时候就结合语境吧~
女主会这么想,是因为她没见过摄政王,所以有盲区,总觉得别人试探她~
感谢的分割线******谢谢小可爱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三六十八扔了4个地雷
晓晓知了晴天了了扔了1个地雷
读者“”,灌溉营养液+40
读者“晓晓知了晴天了了”,灌溉营养液+1
读者“簪纓の豆腐愛讀書”,灌溉营养液+5
第5章 第 5 章
◎“小太监,你可真没用啊。”◎
旭日升起,在皇宫延绵的琉璃瓦顶、重檐殿宇上镀了层薄如雾的金色柔光,宫人们也开始了一天伊始的忙碌。
冷宫门前,苏果毫无困意地眺着远方,黑白分明的杏眸便是发愣的时候,都仿佛带着神采。
不知不觉已是四五日,那晚之后,她没再见过那个男子,也没听说摄政王的新传言,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将她的话散布出去。
苏果没那么担忧了,但偶尔也会好奇,那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子当真是个侍卫么,他守的又是何处的门呢。
“果儿,你在想何事?”陈安洛过来换班,见苏果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苏果收回思绪,见是陈安洛,笑道:“没想什么,你来啦,不是还有半个时辰么。”
“嗯,你近来魂不守舍,我想早到替你守一阵。”陈安洛温和地笑笑,他的脸色还有些温病初愈的苍白,但掩不住长相俊秀,笑起来眼梢略微往下垂,显得有些孩子气,很能让人觉得亲近。
苏果应了声,接过陈安洛递过来的油纸包,“这是...?”
“膳房的张管事偷偷塞给我一斤葱饼,我吃了点,也分了些与李荃他们,余下这些是你的。”
苏果往外推了推,摆手道:“我不用,你病才好,还是留着给你。”
陈安洛看着揣回到自己怀里的纸包,唇角带笑,“果儿,不如我们坐下一起吃完它?”
说完不等苏果回应,陈安洛拉着她的袖子,往冷宫门前的矮阶上走,两人一坐下,他就将油纸摊开在苏果的膝腿上,被油浇裹的葱段,亮晶晶散着香喷喷的气味。
“快吃吧,你不吃我就将它扔了。”
苏果舔了舔唇角,不好意思地拿起了小块,“谢谢安洛。”
陈安洛拍拍她的肩膀,带着读书人特有的语调,抑扬顿挫,“没事,本就该互相照应。”
苏果看向他点了点头。她才进来皇宫一个月,但她知道,他们这些人就是最下等的奴才,平常一天一顿饱饭都已是不错。安洛读过书,时常代宫人写家信,是以偶尔会有人送些吃食,监栏院的太监们因为他才多得了口福。
苏果常常觉得能认识陈安洛是她进宫之后运气最好的一件事。
早上刚过卯时,暑气还未盛,婆娑的树叶遮荫下,两个年轻的太监相互依偎着坐在台阶上,各自咬着手里的那块葱饼,偶尔传出些清脆笑声,成了宫内少见的闲适风景。
苏果咬完饼,嘬了嘬白皙细嫩的食指指腹,藏了几天的疑问趁着此刻问出口:“安洛,我记得宫里的官员,戌时前都得出宫的,是么?”
“嗯,皇宫里不得留外男。”陈安洛看向苏果,视线在她嘴角的一点油渍上停了停,“你为何问这个?”
“我有晚守夜的时候,好像看到小道的尽头有个男子走过。”苏果怕给陈安洛带来麻烦,不敢将那夜的事说出来,只能真假掺半地提问。
“那定是哪道门的侍卫擅离值守,你守的是夜半,以后看到这些就权当没见到,别看也不准好奇,知道吗。”
“嗯。”
苏果知道安洛是替她着想,细细想来,那个男子衣袍带血,或许是受了小伤的侍卫,所以在冷宫里稍事停留吧。
“果儿,你怎么又发呆了?”陈安洛没忍住,边说边伸手擦掉苏果嘴边的痕迹。
苏果被他的指尖碰到唇角,吓了一跳歪倒,差点摔下木阶。
“只是替你擦下嘴,你怎的怕成这样。”陈安洛拿出布帕,拭完手抬头道,“好了,日头将晒,你现在先回监栏院,省的待会儿中了暑气。”
苏果红着脸点头,虽然明知陈安洛是太监,但她刚进宫一个月,还没习惯和男子的相处,等再过上半年,她应该就能自如应对了。
两人站起来拍了拍袍子沾的灰,苏果道了别准备走,陈安洛临时想起了一件事,又喊住了她。
“果儿,我听说冯青已经能下床,你记得最近走大路,今日开始,晚上我与你一道守门好么。”
提起冯青,苏果心里也泛愁,但秀气的脸上还是扬起一个笑容,“安洛你不用担心我,冯公公兴许都忘了我。”
往北回去的路上,苏果有些心不在焉,秀眉始终是蹙着的模样,心烦意乱得胸闷不已。
她知道安洛是为她着想,但多一个人也不会有何改变,反而最怕的就是连累到他。
进宫的时候,她就不明白,为何有人会抓她做个假太监,什么话都不提,只叫她捂住自己的女子身份。
想来是有所图谋,虽然她想不出她哪里值得人费心思,但也觉得蒙面人不会让她那么容易死。
可那日早上若不是摄政王突然出现,冯青不就能马上调走她,发现她的不妥了么。
实在是想不通,苏果揉揉眼尾,她最近睡得不安稳,头都有些疼。
...
皇宫一北一南,气派宽敞的内官监里,冯青已然能起来走几步,但还得扶着柱拐,不能自如。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