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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果今晚之前计划的好好的, 大人若是万幸没认出她来,她一旦完成引蛊之术,就趁大人睡着偷偷回到自己的房里去,这样谁都查不出‘她’是谁,她明日还能继续以小太监的身份留在大人身边。

她想得挺周详, 谁知道大人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意思, 反倒是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几次, 醒来发现大人还是这样那样, 是不是蛊毒埋得太深了...

苏果乏困到极点的时候, 忽觉身上一轻,总算松了口气,大人好像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但是她实在忘了说的甚么, 更没力气再回自己的房间, 自暴自弃地索性睡了过去,其他的事,等醒来再说罢。

忘了有多久,苏果从周身酸疼中醒来,手上没缓过劲儿,虽然有意识,但是却撑不起身子。

她侧着脑袋蹭蹭软被,上面还留有大人惯用的苏合香气。昨晚疼是疼,后半夜感受却有点奇妙,仿佛也不是那么难忍,苏果好奇之下偷偷掀开看了眼自己的身子,片刻后慌张地重又盖上,怎么会那么多淤痕,像整个人被打过了一般,可她昨晚没受伤啊,莫不是蛊毒发作的缘故...

苏果游思妄想,好像哪里有不对,是哪里呢,啊想到了,大人跑去哪儿了,床上只剩下她,房间也是。

大人何时离开,走得那么悄无声息,是认出她之后生气走得,还是觉得解了蛊毒,扔下没用的她走的,脸上的面纱在昨晚翻云覆雨之间早就掉落到了床下木榻上。

角落烛火本就没多少亮光,在后半夜彻底烧完,房里始终很暗,所以苏果连他有没有认出她都不能确信。

苏果心头瞬间冒出数十个问题,可是整间房只有她一个人,显然不会有人解答。初经人事却懵里懵懂的女子,嗅着满室的异样香气,浓烈的空虚感铺天满地袭来,叫她害怕且不知所措。

她挣扎着坐起,素手扶着床沿和墙壁,走向高窗的桌子,桌上摆着两叠干净的衣衫还有三盘糕点,糕点旁边是个碧玉扳指,苏果认得出来,这是陆则琰常戴的那只。

他留下来,应当是安抚她的意思吧?嘁,对陌生女子也这样体贴呢。

不过不管如何也是为了救命,没办法的事,苏果心里稍微感受到了安慰,她将扳指悉心收起,在床边木架上的铜盆里简单的洗漱之后换好了衣服,她身上疼,动作极慢,全部收拾好已然过了两炷香。

心里藏着事,而且累极了很难有好胃口,苏果咬了块云片糕就将食盘推开在一边,趴在桌上又是睡了过去。

再醒之时,阳光经过小窗在女子身上镀了层金光,暖融融地舒服得很,约莫是充足的休眠,苏果的眼神不见了之前的混沌,就是整个人懒洋洋的,若有人看,会发现她现在哪怕穿着男装,也有比以往更加明显的媚态。

“苏果,你醒了没?”

苏果正在享受日光,思维比寻常慢半拍,听到秦素棉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喊她不奇怪,可是他怎么知道是她在里面...

“苏果?难道还在睡嘛,都几时了。”秦素棉继续坐在门外,皱着眉自言自语。他回来在门口碰到王爷从里面出来,让他守着门口,说不许催苏果,还得等苏果休息足了出来。

山里回来到现在一口饭还没吃呢,实在太饿了,秦素棉才没忍住出声。

“秦太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秦素棉懒得回答这种蠢问题,“...苏果,你醒了啊,那你快出来,饿死了。”

苏果趴在桌上晒太阳,有气无力地道:“可是我好累,起不来。”她现在这么疲倦,应该是中了蛊毒了。

“喂,懒得理直气壮。”秦素棉背靠着门,不服气道:“你累什么,我一晚上在山里没睡,还没吃的,我才累呢。”

苏果耳朵竖起来,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事,红着脸问:“哦...那你给王爷找到药引了吗?”

“什么药引,我是去捉毒虫子的!”顺便才帮摄政王找几株祛疤的药膏。

苏果张了张口,秦太医怎么还瞒着她。

现在米已成炊,大人也都治好了,她不怕暴露她药引的身份,由于解释她是个女子这件事太麻烦,她接着方才的问题,“秦太医,你先说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秦素棉转念一想,“若枫说的呗。”

若枫说的?

哦对,若枫看着她进门,他话少,倒是不一定会和大人多言,所以,大人到底发现她的身份没有?

苏果心忽然扑通扑通,若是大人发现她的女子身份,认出昨晚是她,王爷会怎么想她呢,若是没认出,她又该怎么面对...只能等王爷回来再说了。

秦太医在门外等了好久,苏果都没回应,他不耐烦地敲了敲,“你怎么还不出来。”

“唔...你有没有见过王爷他,他有没有说什么呀。”

秦素棉道:“有啊,看着挺高兴。”

苏果心忖,高兴?因为解了情蛊吗?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诶,苏果分不清自己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了,她现在有情蛊,会何时发作她该问谁呢。

“哎,对了,苏果,你昨晚怎么会和王爷睡?”

秦素棉说的直白,其实并没有那层意思,苏果却面上发烫,结结巴巴地胡乱解释,“没,没有睡,我睡地上,大人睡床上,分的可开了,我给大人守,守夜。”

“哦。”

秦素棉是随口问的无所谓,反正和他没关系。

苏果直起身,腿一动立刻是拉扯后的大片酸疼,她暗暗轻呼一声,跑跳并用地蹦到门口,“对了,秦太医,王爷他去哪里了,何时回来呀?”

秦素棉四顾无人,凑近门低声道:“你昨晚睡在这里,王爷应该跟你说了他装昏迷的事,要你替他继续装下去?王爷要和大世子一道去办事,这些日子回不来,你记得捂好了,别露馅儿。”

陆则琰早上离开的时候生龙活虎,那肯定是被瞧见了,所以秦素棉不用问都确定苏果晓得这件事。

但其实,苏果被折腾的晕晕乎乎的,还真的不知道,昨晚他还在她耳边正经话没讲半句,而是一次次不断喊她小药引,每次喊完就是无止境的把她推在浪尖...

“...”

苏果被秦素说的一愣一愣的,大人连昏迷都是装的?那岂不是从她自言自语开始就都听到了,既然这样,他受伤没那么重,为何会认不出她?

想不通,真是越来越乱。

“苏果,你快出来吧,我快饿死了。”

秦素棉哀嚎道,王爷有令,要他守着等苏果出门才能走,十五还在暗处看着他,他怎么敢偷懒,可是他真的一天一夜米粒未进啊。

苏果不好意思再躲下去,捡起昨日落在地上的大氅,将自己裹的严实,把门拉开了条细缝。

刹那漏进来的寒风吹得苏果一激灵,打了个喷嚏,呆在暖室整晚,她都忘了外面还是冬日。

“苏果,你——咦?”

秦素棉觉着苏果哪里与往常不同了,面色憔悴却红润,眉骨间多了几分柔态,再加上她这连脖颈都不敢露的举止....

“什么?我冷。”苏果欲盖弥彰地说完,还把领褖捂得更严实,她周身满是大大小小的红痕,脖颈处零星散布了几颗,万一让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秦素棉低头笑笑,“没甚。”

苏果往前走了半步,想起自己中蛊的事,忽然回头,认真地开口,“秦太医,我以后能不能跟着你学医呀?”

****

恩施城中连日来由于牛角湾的战事,设置了木头路障,兼有专门的护城兵看守,怕的就是有吐蕃人混进来作内应,由内击破。

此刻停在路障不远处的朴素大马车里,车帘被倏忽撩开,陆攸珩单手捧着一本高黎官员的名册,抬头见到来人,唇畔弧度微微扬起,“你来了。”

“嗯。”

陆则琰快马赶过来那阵天还未亮,墨色的衣袍带冷风,跨进车厢端起眼前一盏热茶就饮,彼时茶温刚好,显然是煮茶的人计算好了时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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