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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有几年了。”
“嘿嘿,三四年啦。谁家想织布,家里没机器的都能来,反正也就过年的时候忙着给宫里做几匹做做样子,跟你们说,宫里有钱哦,不缺这些...”
若枫皱眉问道:“那你们的工钱呢?”
“一个月半吊钱啊。”
苏果脱口而出,“这么少?”
“没人管做活,少什么。”织匠丢出个‘你不食人间火’的表情,转过头去继续做起丝布来。
朝廷里的织锦绸缎富足,每年就算是别国进贡的都用不完,的确不需要急着收布。但是每年户部还是会拨款项给到江南,因为这是皇宫的门面问题,细算的话,那可是一大笔钱。
如果路运广要的光是敛财,不会大摇大摆地寻冤大头接手,也不会那么生怕苏果这个‘陆夫人’走。
少尹办完事过来,见他们好似在聊天,警惕道:“你们在说什么?”
苏果灵机一动,装出几分大地主的傲气,“这些人做的那么慢,我到时候是要换掉的。不然我的丝织的差扣了我的钱怎么办。。”
陆则琰被她的假装给逗笑了,隔着兜帽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夸奖。
少尹没多怀疑,摆手道:“好了,二楼三楼都看完了,你们没有异议了吧。”
苏果从陆则琰的掌下探出脑袋,“一楼呢?”
“一楼早就荒废了,下人也没有清理,这次就不带几位过去了,何必污夫人的眼呢。”
陆则琰闻言,看了眼若枫,若枫立刻会意。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陆则琰和苏果上了一架路边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马车上,苏果解开兜帽的系带摆到一边,低声道:“大人,还要继续演么?”
“不用了。”陆则琰轻轻捏她的鼻尖,“累了?”
苏果摇头,“不累,可是,谁是陈常风啊?”
她总记着那个少尹借此人说摄政王的不是,听得怪难受的,在宫里那么久,她如何没听说过。
苏果当然不知道,陈常风早年韬光养晦,走的就是极端低调的路子,一年有八个月是在外督工捞钱的,宫里也没多少他的消息,加上摄政王名头大,是以她没听说过也正常。
“他啊。”陆则琰看了苏果一眼,道:“你不必认识,他就是个牙子。”
“哦。”
苏果知道牙子就是人贩,那些都是顶坏的坏人,路府尹真糊涂,他怎么能和大人比。
陆则琰撩起苏果鬓边的碎发,“让若枫带着你的印戳去要契约,把一万银票给他就成,他拿到钱,不会再追着招呼你。”
苏果不太服气,“可是那么多钱给他?”
陆则琰笑道:“怎么,怕本王收不回来,没想到小太监还挺爱管账。”
“我才不是管账,我是替大人心疼钱。”
“放心,收的回来,到时候的利息都给你。”
苏果歪着脑袋,嘴角弯弯的:“真的?”
陆则琰将人抱进怀里揉捏,笑道:“小财迷。”
苏果见自己圆满完成了陆则琰交代的人物,不由得得寸进尺,“大人,我可不可以写几封信给京府啊?”
陆则琰适才还在笑,倏忽冷上半分,“给谁。”
苏果这次聪明了,“给尚膳监的公公,还有李荃....”
“要写些什么。”
苏果伸出手指并起,保证似的说:“不写大人,只写些报平安的话,旁的都不提。”
尽管陆则琰依旧不怎么高兴,他不忍拂苏果的意思,“写吧。”
“谢谢大人!”
“写完给我查看,若是有无关人等的名字,你给本王小心点。”
“...”
***
一晃又是两日,宫里传来了许多变动,只因陆则琰刻意让暗卫传出他于恩施受重伤消息。
因为说的不明朗,很容易引起外人猜测,越猜就越严重,到最后,都有人说摄政王其实早就中了蛊毒,在船上就快不行啦,边关的一切或许是活着回来的镇北王大世子营造出的假象。
陆则琰本来是不屑做这些,奈何陆攸珩一个人比他先回京,倘若两人都安好,怕是更加成为对手的眼中钉,他哥哥这个人太过仁善克制,不如等他回去再说。
暗卫十一正在回禀,“王爷,听说陈凞也升了,直接换到了御马监做领事太监,很得司礼监总管的喜爱。”
司礼监总管不就是陈常风,他喜欢自己的儿子,那不是再应当不过。
“瑞王好像和手下侍卫总管起了争执已久,起源还是王爷中秋那次杀了他们的人,瑞王没有帮他们讨到便宜。”
“小皇帝还是那样,每日吃喝睡觉,偶尔看看册子。”
陆则琰听他连报了几条,没有太多的兴趣,随口应了声,继续看着不远处在那抓蝴蝶玩儿的小太监。
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回宫之后,该给她在衍庆宫再造一座花房,解解闷。
若枫在暗卫十一走后不久也飞身赶来,“王爷。”
陆则琰垂眸摘了枝花,“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了,在他外室的私宅,账本在院内左数第三棵树下。”
若枫带着一万银票肚子去见了路运广,路府尹看到钱,也就没有再多理会苏果在不在当场,双方爽快地签完契约,当晚,他就急着跑去记账簿了。
这本账簿,估计是拓本,原册早就被陈常风销毁,但是路运广也会怕,他也要自保的手段,复写一本并不意外,陆则琰要的就是这个拓本。
“找人抄份罢。”
“是,已经让老九做了。”
若枫继续道,“王爷,还有一事,属下已经去查探过,织造局底下的确还有一层暗处,晚上据说有击打声,但凡有人走近,都会被府衙的人驱赶。”
陆则琰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刻意空出整层,就是怕二三楼的人听到动静。”
“是。”
“若枫,你觉得这像是什么。”
“王爷,恕属下愚昧。”
陆则琰嗤笑一声,“他这是在炼制兵器,到底是谁给他的胆量,敢意图谋逆。”
路运广盯他们盯的那么急,说明正是用钱之际,什么最需要用钱,陆则琰最清楚,是打仗,他当时见一楼空着,可从门窗望进去,细缝都被塞了消音的布条,灰尘却平地而起,已经猜到地底下有大动静。
江南出名的不止富庶,还有吴越的刀剑之乡,答案一目了然。
不管陈常风抱着什么心思,可想而知不会是简单的弄权,为何他会有这样的底气。
若枫也觉得奇怪,连瑞王都从来不敢做的事,陈常风敢,凭借的身份自然不是西厂的厂公,他定然有别的隐秘事,暗卫的人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想来不会简单。
陆则琰把手中花拦腰折断,“本王以前真是低估了他。”
若枫沉默了会,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再去查查苏果?”
陈凞是陈常风的儿子,无端对苏果好,那苏果又会是什么身份。陆则琰对苏果素来宽容,可是在若枫看来,回过头还是该查她。
陆则琰抿唇,良久后,“可以。”
“王爷,大世子已经抵达京府,可需调木枟回来,于查探事物一项,还是木枟较为熟悉。”
“陆攸珩那不能没有人,留着。”
“是。”
...
***
最近的京府,天色总是不大好,雨淅淅沥沥地下,没有一天出太阳。
屋檐的瓦片里蓄满了水,风一吹,哪怕是阴天,都能飘下几滴雨滴,黏黏糊糊地落在袍角上,印出个泥点子。
御马监在宫城的南边靠近南华门的角落,马厩并不在宫内,而是隔着墙在宫外有个大的围场,因此此处少有人打扰,平常也清闲。
陈常风把儿子安排在此处,是因为这里掌管护城的战马,于他们极为重要。虽然查不到陆则琰的行踪,但他们也不会相信堂堂摄政王能这么轻易地死在梁州,那儿还有个卓岚山呢,所以还是早作打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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