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见月明小说(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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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简直是条小乍巴虫(1),太考验人的耐性了。

这药实在是太难喝了,加之这两天她实没好好吃过东西,喝完药便干呕起来,婢女连忙递上水杯给她漱口。

月明漱完口把水吐在痰盂内,清了清嗓子对云开道:把大夫给我开的药方拿给我看看,我自己照着药性弄药吃吧!这汤药我真的吃不了,太难吃了。

云开没有答应她,吩咐俸小赛道:去盛味轩借个会做鸡蛋糕的厨子来,直接跟他说是给兰小姐请的。

月明见云开说话算话很是感动,对他道:你以后要是生病不用去找大夫,我有药给你吃。

云开皮笑肉不笑地对她道:谢谢,我心领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月明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抿了抿嘴对他道:谢谢你!

云开本以为她要牙尖嘴利的回击他,结果却等来一句谢谢。他默了一下对她道:谢什么?这帮奴才早就该敲打,正好借了你的由头收拾一顿,不是光是为了你。

婢女是月明有了精神,便去开窗让她透透气。月明睡着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支起撑杆撑起窗户便看到窗前的花木,经过雨水的洗涤更加青葱,开得正盛的山茶花上雨露要坠不坠,在太阳下闪着光,一派娇艳欲滴。

月明垂着眼,线长浓密的眼睫覆住眸子,云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低声道:怎么能不谢呢?不管什么原因,你帮了我,就得领情。

听她这么说,云开想起被他打得起不来床的叶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摸摸鼻子有些扭捏问道: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的婢女,你不生气?

昨晚迷迷糊糊她是听见叶楠的哭声的,今早不见她来服侍,隐隐约约也猜出叶楠肯定是受罚了。

她抬头看他:我在这个府里语言不通,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做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就算知道我的丫头服侍的不周到,知道三太太折辱我,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以为要一直憋屈着,可你不惜得罪三太太帮我出头了,我对你只有感激,哪里又会因为你帮我教下人生气呢?

本以为她年纪小四六不懂,遇事只会嚎哭,那成想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把他架上高台下都下不来。他总不能说,三太太老和我亲妈作对,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接受这谢意有些亏心,不接受他实是为她得罪三太太,他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头沉吟半响,转了话题道:你养病一定很无聊,我哪里有些小说,呆会我让俸小赛给你送过来,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起身作势要走,月明喊住他:你等等。

云开看着她:还害怕蒙着白布的人追你?

怕还是怕的,但现在这不是最要紧的。月明摇头:柜子里有药,我想让你帮我带给叶楠,这事本不该劳烦你,可这些婢女听不懂我说话。

云开轻笑:你自己都病得一塌糊涂,还有闲心关心她?她要是尽到自己得本分,你那会成这副样子?

月明看着他道:她做错事就该罚,可罚完了也得给她改正的机会,麻烦你告诉她,伤养好了就回来吧!

云开想起现在汉人学堂里也和外国学堂一样,教自由、民主、平等。这兰月明嘴上罚得对,心里却把婢女当做同等地位的人来看。这种思想在允相怎么能行得通?简直是小女儿的天真烂漫。

他忽然觉得兰月明有意思起来了。

(1)小乍巴虫:云南人把寸进尺的人喊作乍巴虫。

第28章

俸小赛来到马房,让马奴给他套马。

少爷身边的小厮总是比一般的奴仆得脸些,更何况他爹还是府里的二管家,下等的奴仆平日遇见他也是点头哈腰的。

马奴看看天,讨好地对俸小赛道:俸小爷,今天这天气有些邪乎,阴一阵晴一阵的,你骑马要是半路下起雨来也不好办,不然我给您套马车。

俸小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介,我哪配得上一声爷,你别惹哪麻烦事给我套车,府里的主子没发话谁敢坐?

马奴以为他怕被二少爷知道了,有心卖好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您出去给二少爷办差也是为主子分忧,总不好让您差事还没办就先淋成落汤鸡。

俸小赛拍拍他的肩道:二少爷昨晚刚立了威,今天我就阴奉阳违地不懂事,这不是自己找竹笋炒肉吃么?你可别害我,真心疼我淋雨就给我再准备一套蓑衣和斗笠。

见他不领情,马奴也不好再说什么,拿马鞍给他备马。

俸小赛到了盛味轩,喊跑堂的伙计去喊老板。云开没少光顾这里,跑堂立马跑到账房去喊老板。

老板听见土司府来人一刻也不敢耽搁,抛下正在看的账本去大堂见俸小赛。

来到大堂他对正在喝茶的俸小赛拱手道:原来是俸小哥呀!打完招呼又对跑堂的伙计道:怎么就只有茶,快去后厨给俸小哥拿碟点心。

俸小赛伸手拦下伙计,对老板行了个合十礼道:杜老板客气了,我们二少爷想跟您借个厨子去府里伺候一阵子,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借人?杜老板闻言有些奇怪,他家都做汉味,土司府里饮食都偏酸辣,偶尔也会让盛味轩送几桌进去换换口味,但借厨子还是第一次。

他陪着笑道:这没问题,我让我那二徒弟跟您回去,他手艺没得说,一定能把府上主子伺候好。

俸小赛想起云开的叮嘱,问道:您这二徒弟会做鸡蛋糕么?

这是土司府的少爷小姐想吃鸡蛋糕了?他摇摇头:允相这里麦子种得少,我们也不常做也就卖给熟客,量走得少也就没教给徒弟,只有我和内子会做。

俸小赛点点头:那行,就委屈夫人先去府里支应一阵子。

这?杜老板有些为难,又不是只去一天半天,虽然他早不上灶了,可家里、店里这么多事他一个人招呼不过来呀!

见他犹豫俸小赛有丝不悦,土司府请你过去是给你脸了,竟然还推三阻四,简直是不知好歹。

他本想拿土司府威慑一番,想起二少爷交待过要说是给兰小姐请的。他压下那丝不快对杜老板道:兰先生家小姐在土司府住着,这两天生病了想吃鸡蛋糕,整个允相只有您家能做,还希望辛苦夫人一趟。

兰小姐?是兰应德先生家的小姐么?

正是,兰先生出远门前把她托付给府里,可兰小姐吃不惯府里的饭菜。您看

原以为还要磨上一阵子,结果听见是去伺候兰小姐杜老板答应得很干脆:行,我让内子收拾收拾。

俸小赛这兰先生比土司府好使是吧?

月明这顿晚饭吃得很舒心。熬得稠稠的牛肉粥里搅了一个鸡蛋,喝着甚是暖胃,黄瓜拿醋和香油拌了闻着又香又开胃,一小盅豆腐鲫鱼汤里还加了鸡枞干和鲜笋。她不想吃鱼将鲜笋和豆腐吃得干干净净。

晚餐过后婢女又端上了她心心念念的鸡蛋糕,虽然才吃完饭,闻着那久违的香味,她忍不住伸手拿了一个。正想下嘴啃,云开掀了门帘进来见状出声问道:兰月明,你药吃了么?

月明张着嘴摇摇头。云开上前将她手里的鸡蛋糕扔回盘子内斥道:药没吃你吃什么鸡蛋糕?她转过头问婢女:小姐的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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