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见月明小说(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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俸小赛见路障旁站了个懒洋洋抽烟的熟人,脑袋伸出车窗超那人挥手:罗长官、罗长官,是我,俸小赛。

那人朝他瞅了几眼也认出了他,扔了烟走过来扶着车窗和他们打招呼:原来是罕二少爷呀!好久不见了。

云开微笑着朝他点头:好久不见了罗少尉,近来可好。

嗨,您这么客气干什么?叫我小罗就行。

喊您一声长官哪里是客气!那年回允相,幸得有您相送才一路平安。

寒暄归寒暄,该问的还是要问,罗少尉看到后排还坐的两人,奇怪道:您这是要到腾冲城去?他指了指路上拖家带口行色匆匆的行人道:现在的人可都是往外跑,您怎么还往里走呢?

云开正好想跟他打听月明,直言不讳道:我是要去找我未婚妻。您有没有见过她?

兰家小姐?找她干嘛?他们俩不是掰了么?他惊讶道:找兰小姐啊!那您要白跑一趟,她和兰先生去缅甸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兰应德是不是疯了,哪里危险就带女儿去哪里!

云开心急如焚,焦急的对罗少尉道:那麻烦您放我过去,我必须得马上找到她。

我放您过去您也找不到她啊!她去缅甸了。

云开耐着性子道:没关系,缅甸我很熟。

罗少尉想了一会道:那我带您去吧,前面还有几个关卡,有我在你们能过去得顺利些。

听见他愿意相送云开喜出望外。让他坐副驾,自己去后面挤一挤。

罗少尉摆摆手:不用,我开军车就行。

两辆车一路颠簸到了惠通桥,桥的对面就是缅甸。

桥上挤满了蜂拥而至的难民,别说开车过去,徒步都难以挤过哪些人流。

罗少尉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桥上的守军比平日多了不少,他下车去打探消息,回来后面色沉重的对云开道:罕二少爷,宋司令下令炸桥,这里十分危险,您还是赶快离开吧!

云开觉得心口一阵冰凉,他推开车门就要上桥,口中喃喃道:不行,月明还在那边,我得去找她。

俸小赛和罗少尉连忙拦住他,罗少尉低吼道:你疯了,都等不到你走到对岸桥就炸了,你这不是找死么?

云开挣扎着要挣脱他俩,嘴里嘶吼着:月明还没回来,我得去找她,我不能再扔下她了。

桥上传来几声枪响,不远处传来一阵指令:有日本人混进了难民中间,长官命令即可炸桥。

云开疯了,拼命甩开俸小赛和罗少尉的制锢就往桥上跑,才跑几步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他被爆炸的气流震飞了出去。

此刻的惠通桥仿若一座炼狱,整座的桥坠入江中。桥上的汽车、难民全部掉入滚滚奔流的怒江之中。

云开挣扎着起身,额头被飞起的石子击中,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眼前一片血红。他踉跄着走了几步,看着眼前已面目全非的大桥满心悲凉。

她回不来了,这座桥断了,她的生路大几率也断了。他为什么不能更快一点,如果更早一步上桥,他就能去对岸把他的月明找回来。

这一回,他是彻彻底底的把他的月明给弄丢了。

心神俱裂,他朝着断桥嘶吼:月明.......月明。

云开。

身后一声柔柔的呼唤制住了他的嘶吼,他缓缓转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是月明,虽然她廋了、黑了,满身都是长途跋涉的风尘仆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他的月明。

他朝她走去,在离她两三步的地方停下低声喊道月明.....喉头的哽咽和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月明也是惊诧万分:云开,你怎么在这里?

头很痛,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打着转:我......我来找你。说完这句话,云开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前,他还是看到月明一脸惊恐的张开手。

她还愿意接住他,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舍不得他的。

第175章

热毛巾轻轻抚在脸上,力道是小心翼翼的温柔。应该是月明吧?云开拼命从混沌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俸小赛哭丧着的脸,失望之余他开始怀疑昏迷之前见到月明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俸小赛见云开醒了惊喜万分,连声道:老爷,您醒了。你那里不舒服?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云开觉得自己昏沉的脑袋更晕了。他忍着眩晕支起手臂想撑着起来,却引来俸小赛的大呼小叫:可不能起来。您受伤了,头上还扎着绷带呢,得躺着静养。您是不是想去找月明小姐?您等着我去给您请她。

嘴上鸹噪着要去请月明,人却杵在床边一动不动。云开瞪他: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俸小赛一脸我明白我很碍事嘿嘿嘿笑着出门。

头晕得天旋地转,胸口也压着一阵阵的恶心,但他还是挣扎着起身。满头冷汗的靠在床头,揪了袖口擦拭才发现身上穿了一身半旧的丝绸褂衣,袖口磨得有些起毛了,这衣服八成是兰应德或者长生的。他不由得有些心酸,都旧成这样了还不扔,这里的生活肯定不是一般的艰难,月明肯定也没少吃苦头。她自小锦衣玉食如何过得了这缺衣少食、战火纷飞、胆战心惊的日子。想到这他不由得眼圈微酸、心中难受至极。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月明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早已洗尽远途的风尘,穿着一身白色的棉布连衣裙,长发用手绢束起柔柔的垂在身后。走近后眼眉仔细审视了一下云开的情况,无视他眼角泛起的殷红和满脸的激动,平静又柔和的问道:你醒了?头晕不晕?爸爸说你可能伤到头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云开一身。他愣住了,这么平静的问候,像一股细而凉的幽风,吹得他骨头缝直发凉。

这种前程往事尽数抛却,如同对待一个老友的方式让云开额头抽搐、后脑的头皮隐隐发麻。她若是一脸愤恨的咒骂他,他还知道要怎么哄。可现在以这种礼貌又不过分亲密的的方式相处,他反而无所适从了。

见他没反应月明又问道:你饿不饿?我让艾叶熬了点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云开摆摆手我现在吃不下。他现在喝水都感觉会吐,哪里有胃口!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月明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淡淡道:我跟你讲过带大我的老妈子刘妈吧?日本人炸昆明城,她和刘叔本来都已经躲进防空洞了,但她想起海子边别墅的房契忘在老宅没拿出来,硬是要回去.......房子和人都没了。家没了就只能四海为家,在哪里......都一样。

云开觉得没那么简单,就算要四海为家,兰应德早在东南亚遍地撒网,他们父女俩哪里不能去,偏偏要来这里。

可为什么是这里?这里是战区啊!那有人主动往枪口上送的?

月明把手上的托盘放到床边的小桌上,看着热粥上的白雾缓缓道:就像你要给老爷和大少爷报仇一样,我也要给我的亲人报仇。所以选择来这里。

云开还欲再问,月明却不想多谈,指着粥碗对他道:你再没有胃口饭还是要吃的!都昏睡了一天一夜正是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我去喊俸小赛上来。说完转身就要走。

云开连忙喊住她:你不和我一起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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