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见月明小说(8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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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阿公已经不在了,三小姐搂着她阿婆和表弟哭得差点昏死过去。跪着膝行到云开脚边哀求道:二弟,父亲和厉阳的死和我阿妈没有关系,你把她放出来,还她该有的体面。

云开真是觉得他这个姐姐轻重不分,现在要紧的是敲锣打鼓去庙里接三老太太出来么?现在要紧的是去孟定府救人。难道真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孟定坝子夷为平地么?

他让月明照顾一下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祖孙两人,让武署司的郎官点了一千的兵去孟定府,能救几个算几个。

过了几天武署司的郎官回来报:除了土司衙门和粮仓,波西、波掌、芒掌三座缅寺也被烧毁了,孟定街子、沙坝寨、芒掌寨、波赛寨、波广寨、允坝寨,近300户人家受难。。河外的栗子寨直接被屠村,无一人生还。武署司的郎官带兵进入孟定时,日军已经撤退,只留下一个人间烈狱给他。早年间他也是跟随老土司征战四方抢地盘的,却从未见过如此灭绝人性的一幕。看着那些被烧毁的房屋,挂在木桩上的尸体,和失去家园财产痛哭流涕的平民百姓,他的心中悲愤万分。

在座的郎爷们听完武署司的郎官的阐述,也无一不为孟定的惨事动容。大佛爷颤抖着声音骂道:简直是一帮子禽兽,竟然连与世无争的出家人都不放过。

云开面色沉沉道:去年南伞,今年孟定,再过几天就该轮到允相了。你们若还要鼓吹事不关己,就全卸了官印全部给我滚回家里去孵蛋。

郎爷们急忙下跪:吾等惶恐,全凭老爷做主。

云开对武署司的郎官道:传我的命令,各勐圈集齐府兵、私兵,两日后在土司府整军集合,追截这股日军。

云开连接两日都宿在书房,饭都不回屋吃。衙门里的郎爷在府里进进出出,神色匆匆,其他土司府和部落首领的信差也是一茬接一茬的往府里来,月明冷眼看着,很快就猜到了云开要做什么。

出发前的头一晚,云开回到卧房,见月明坐在桌前,桌上摆了一瓶红酒两个水晶杯。

他笑道:太太好兴致,这是等着我小酌几杯么?

月明笑而不语,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云开落座,瞅瞅只有酒的桌面:干喝呀!寡酒我可喝不惯。说完扬声喊俸小赛,让他送几个下酒菜过来。

不用了。月明拉着他的袖子制止道:壮行酒,喝的是气势,有菜没菜都行。

云开的笑容挂不住了,涩然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月明好笑道:府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想瞒住我?

云开默而不语,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尽。

月明无语,自己都没生气,他反而矫情上了。按住他继续要倒酒的手掌,柔声哄道:我其实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要不,你给我讲讲。

云开心中苦笑,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腾冲时说得好听,担心她身陷险境才软硬兼施的骗她回允相。谁知允相也躲不过战火的波及,自己还要扔下她去打仗。

他反握住月明的手,慢慢牵着她靠在自己胸口,双臂紧围住将她紧紧搂住。

闻着她发间簪花的香味缓缓吟道:情人不愿吐掉口中的槟榔,姑娘不愿摘下头发上的金簪,我不愿放走心爱的姑娘。姑娘啊!只有现在,我才感到,我是一个骄傲的国王。姑娘啊!我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就遇到了不幸。不过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惊吓。大树倒了会惊散鸟群,灾难会伤害人的性命。我啊,不得不离开心爱的人,但我的心会永远在你身边。

听着他胸腔内有力的心跳声,月明双眼湿润,她回应道:你的爱情象血液一样,永远激荡着我的心房。有你在,就像冬天坐在火塘旁。请你不要为我伤心,也不要为我怕去打仗。你的妻子,一万年都是为你活着。你要很好地带领那些勇士,他们会帮你杀退仇敌。我在家里,会用最真诚的心祈求神灵帮助你。你会感觉到,你的妻子一直都站在你身旁。葵花总是向着太阳,你一定会得胜,以后的日子会像松柏一样长远。

说完她像诗里的南木努娜一样,吻了吻他的头巾。云开回吻了她的额头,低笑道:那些年跟我去茶馆听的章哈真是没白听。

月明含泪笑问:那这壮行酒还喝不喝?

云开袖子一挽:喝,今晚痛痛快快喝一场。我还藏着一箱时越送我的波尔多,今晚全给它喝了。

二月还带着寒意的风从窗棂透过来,吹得房内的烛火摇曳。

云开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枕在脑后躺在窗前的榻上。月明也端着一杯酒枕着他的胸口。地上滚满了横七竖八的酒瓶。

云开问月明:冷不冷?

月明摸摸被酒精烧得红霞一片的面孔,摇摇头。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想下榻再去倒杯酒,云开却按住她的肩膀翻身而上。榻边小几的烛火映在他的双眼中不住的跳跃。

云开沉声问道:怪不怪我?

月明摇头,稍稍抬起身,捧着他的面孔细细吻着,口中含糊道:你一直说想做我的英雄,你做到了。

云开闭上眼又睁开,喉结剧烈的滑动,他哑声道:从小到大,都是个傻丫头。

第201章

土司府的广场前,头戴面具的巫祝手拿法器跳着祈福的傩舞。官佛寺的和尚们一边念着祝祷的经文一边挥动着沾了圣水的树枝,将圣水洒向即将出征的将士们。

仪式结束,云开对着老太太单膝跪下:母亲,我带允相的二郎们走了,您等着我的好消息。

老太太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红土,缓缓地撒在云开的包头上,对他道:去吧,故乡的土会保佑你的。

云开起身偏头看向老太太身旁站着的月明。人总是这样,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叮嘱,却又觉得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轻声对月明道:要和楠木诺娜一样啊!

老太太和八太太掩口轻笑,已经是一个小少年的三爷一脸受不了的对云开轻嚷:二哥你真不害臊。

抱着良运的大奶奶拍了一下小叔子:你还小不懂,过几年给你讨个媳妇你就明白了。

月明忍着窘迫对云开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家里有我!

不舍的再看了她一眼,云开翻身上马:出发!

看着人已走远,月明还对着开拔的烟尘法怔老太太心中叹了一口气。

若瑟曼丽有月明待云开的这份心,这个家就真的太平无事了。土司府里女人来来去去,那个印太不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偏就她这么想不开。自月明进门后更是一步都不踏出她那个院子,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出来露个脸。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吓也吓过,她全然当耳旁风。也不知道性子怎么那么轴,一辈子都打算这么过了么?

想起瑟曼丽老太太的脑仁就抽着疼,自己弟弟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总不能眼睁睁她就这么抽大烟把自己抽死,但又不知道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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