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龙崽崽找上门(7)(1 / 2)
郁延以最大的食量吃光了所有能吃的肉,却还是剩下许多。
他有些遗憾,这些要能存起来留着明天吃多好,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拥有了阿吼这么个全能型的猎犬,还怕吃了上顿没下顿?
巨兽在他心中已经从猫科变鸟类又变全科了。
阿吼见他吃不下,连骨架带肉一口嚼完,嘎嘣脆。
又补充了点儿果子,维生素和水分齐全,健康营养又美味。
吃饱喝足以后,就该睡觉了。
阿吼卧在地上准备小憩,闭上眼又睁开,看着静静地呆在角落里的人类,卷起他放到自己身边。
它鳞片的温度根据环境而改变,这时候洞穴很凉,它和地面都处在人体所无法习惯的低温,郁延仿佛被突然塞进冰窖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吼注意到人类的不适应,把他拨开,又用尾巴卷起干草铺过来。
郁延只能听见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几根草叶落下来,灰尘呛得他鼻子痒痒的。
哪怕看不见,他差不多能猜到阿吼在做什么:它怕娇气的人类嫌冷,才大费周章移动很容易散架的床铺。
学院里过冬天时,也会有学员给流浪的小动物做些窝,阿吼现在做的行为和他们差不多。
阿吼的尾巴拍了拍,把弄散了的干草重新压实后,再次卷起人类放在上面。
郁延被他几下折腾得晕头转向,刚接触到草堆还没一会儿,阿吼再次把他往自己身边扒拉。
然后,人类就这么(被迫)靠在巨兽的怀中,(被迫)安睡。
而巨兽的大尾巴裹在他身上,尾尖还轻轻地、富有节奏地拍打着,仿佛在哄人类睡觉。
阿吼对他,简直像小女孩必须要抱着心爱的布娃娃才能入睡。
所以到底是谁哄谁啊。
身底下的草垛软绵绵的,和湿冷的岩壁相比,简直算得上舒适了。
更奇妙的是,明明巨兽的身上也是凉的,可他心头竟然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暖。
莫名其妙就成了野兽的安抚抱枕,可就算是抱枕,待遇也还不赖嘛。
郁延闭上眼,回想着自己给阿吼打下的标签。
超大只。
喜怒无常。
头脑简单。
洁癖。
现在,又多了一个贴心。
或许在阿吼看来,自己这个饲主对宠物已经仁至义尽。
而在郁延眼里,他对阿吼的驯化卓有成效,小狗狗都知道给自己被子了。
总之,两位都觉得对方才是更符合宠物身份的那一个。
人类和巨兽间的驯养及反驯养及逆驯养计划就这么怪异而和谐地进行下去。
*
如今阿吼进出巢穴都会发出符合它庞然是身躯的巨大脚步声。
比起一开始悄无声息的谨慎,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是对郁延付诸信任的表现就算不刻意隐藏自己的声息,小宠物也伤不到它。
至于郁延,他同样习惯了这种成天地震般的轰隆,甚至会在长时间自己待着以后再次听见而感到安心。
他陷入与世隔绝的境地,与枯槁白骨无异。
阿吼或许是他与世界唯一的联系。
山洞里没有光,郁延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便把阿吼每日离开出去觅食的时间当做他一天的开始,而它的归来则是结束。
每日的生活一成不变,睡很多的觉,做很多的梦,等着野兽为他猎食归来,再不容反抗地被抱着继续睡觉。乏味得可怕。
郁延早就不再去思考自己在这儿已经呆了多久。
如果在这里的不是郁延,如果换成任何一个精神意志力稍显薄弱的人,早就崩溃了。
但即便是他,偶尔也会恍惚地想,难道自己拼搏的前半生,从无名小卒走向光辉的前半生,换来的竟是这样被野兽豢养、直到某日从储备粮升级为盘中餐的悲惨结局?
在再一次梦见老师将年幼的自己带离孤儿院、进入晨星计划后,郁延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苟活下去。
刚掉进洞里的那个念头重新燃起来:一定要离开这里!
摆在面前的障碍很明晰:
首先,他视力受限。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阻碍;
其次,他对这个山洞的地理位置一无所知,或许在地下几千米、洞口全是熔岩;
再次,阿吼每天的作息并不固定,难保不会中途回来。
阿吼看起来对他百般宠爱,底线同样清晰:他不能离开。
所以,若是被再次发觉逃跑的意图,难保不会直接撕碎他。郁延不能拿自己的命和一头野兽去赌。
想离开这儿,或许需要一些曲线助力。
然而他被叼回山予。讠洞这么久,从未有过客人造访。
谁能来帮他谁能来救他?
但机会比想象中来得更早。
某个按照郁氏新版作息日程表上的黄昏,他从漫长的梦境中转醒,听见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动静。
阿吼?他试探性地喊。
不对。
不是阿吼。
且不说他家那只到哪儿都跟自带挖掘机似的,这个摩擦地面的声息也不太一样。
阿吼是有鳞片的,也许是巨蜥、鳞甲目的某种。
但今日的不速之客,显然是长毛的?
郁延瞬间戒备起来。
那把匕首他一直藏着,对付阿吼的鳞片没什么用,但有皮毛的动物一定有金属所能穿刺的弱点
咛。
细弱而幼嫩的叫声蓦地从脚边传来。
郁延习惯性地低下头望去。
尽管郁延的视力并没有恢复,可他却看见了。
小心翼翼磨蹭着他小腿的,分明是个长着粉色茸茸鹿角、雪白雪白的毛团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快速导读:《吃饭睡觉抱老婆》《咛!您的新萌宠已上线!》
第10章 粉色茸茸鹿角的雪团子
郁延愣了愣。
除非天生欠缺,否则视力是一个人与生俱来、不需要学习的本能。
人可以看见,就像可以呼吸,无须等待,无须确认。
所以郁延在看见雪团子时,先想到的是这小家伙是从哪儿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和阿吼什么关系。
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他的视力恢复了?!
不对。
郁延垂首。
雪团子毛茸茸的触感的确是在蹭他的小腿肚没错,但他并不能看见自己的腿。
人类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他张开五指在眼前晃了晃,没有任何残影。
接下来,把身体的任何部位凑近眼前,无效。
身下的干草,只能摸着。
储存的果子们,也看不见。
心情像坐了过山车,令人失望的是,他仍然处于失明状态。
那么,刚才难道是他的幻觉?或者还在做梦?
还是不对。
郁延重新望向毛茸茸的方向,小家伙的模样再次映入眼帘。
雪团子半是亲昵、半是羞怯地靠在他腿边,一双透明如玻璃珠似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好像刚才郁延用各种办法应证视力很有趣似的。
它比母星上的宠物兔大不了多少,浑身毛毛雪一样白,像个蓬松绵软的云朵,小小的、鹿茸一样的角还能轻微地动,每晃一次都能洒落下亮晶晶的齑粉。
它仰着脑袋,用那双大眼睛盯着郁延,再次怯怯地发出一声咛?,要多天真无邪有多天真无邪。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看了都要惊呼可爱的小东西,却让郁延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能看见它。
并非双眼主动接收了它的图像,而是因为它想让他看见。
精神投射能力!
郁延心里一惊。
茫茫宙海,了解的不了解的种族千千万万,人类不过是其中渺小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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