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龙崽崽找上门(42)(2 / 2)
自从那天雪地上的一吻,法拉米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发现了比抱着郁延睡觉还要快乐的事情。
每天都缠着他说一万遍。
老婆来亲亲嘛。
亲一下好不好?
再来一次吧。最后一次。
我刚才说的是这一分钟的最后一次。
蛮怪的。
郁延已经掌握了这家伙的相处之道那就是,顺着他。
既然他总能有耐心和毅力磨人到自己点头,那么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答应算了。
况且
郁延不会承认的是,那滋味确实不错。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也不怎么关心别人的,对法拉米的吻技无从比较。
可就是那么温柔缱绻的亲吻,叫他同样心醉其中。
好在法拉米一样是个单身龙,会亲他没错,也只会这么多。
嘴唇的相触和轻轻辗转,没有更深。
单纯地表达着喜爱,丝毫不掺杂情※欲。
郁延大多数情况下只接受,不回应。
毕竟接吻对象是个龙这件事,还是让一直把缉拿巨龙作为目标的自己心有芥蒂。
偶尔也会忘了今夕何夕,任他宇宙坍缩、世界毁灭,只要眼前人。
他们利用一切时间来亲吻。
清晨睡醒,午后小憩。
闲逛于公园,散步到港湾。
一幅画前,一棵树后。
甚至大胆到人群熙攘街头,漫天烟花之下。
每一次,都比上次沉溺得更多一点。
郁延想,这是个潘多拉的魔盒。
明知飞出的99%都必定是厄运。
还是期待那1%可能的美妙人生。
*
假期的第七天,彭遇轩的妹妹和朋友们组织了个慈善电影活动。
播放的都是些几十年前的纪录片,采访这些年保家卫国的士兵们,包括第一次龙族入侵战争和后两次伏龙战争。
活动旨在让更多人了解老兵们的功绩,筹集到的所有善款也将全部捐赠给他们。
「龙」这个词在母星上的确是禁词,但为战争流过血拼过命的士兵们不是。
帝国向来以最高礼遇感谢他们曾经的付出,被守护的子民们也不会忘记他们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活动是很常见的,郁延还在上学的时候自己就参与过几回。
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今天一同观看影片的人是法拉米。
活动是彭遇轩叫他们来的,说是妹妹一定想要两个帅哥来捧场。
彭遇轩只听妹妹说了是电影节,不清楚主题;而且就算知道和龙有关,也不会多想,毕竟在构成单一的阿尔法象限中,人类和龙类的战争中无论哪一次,舆论当然都会向前者倾倒。
他不可能想到郁延身边那个令他羡慕的疑似男友,正是被攻击的另一方种族。
郁延在来之前同样不知道,法拉米甚至很兴奋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他们前两天刚去过电影院,那样幽静的环境很适合抱着老婆亲亲。
在到场之后,在纪录片开始播放之后,一切都陷入了凝滞。
郁延坐立不安。
总是话很多的法拉米,今天一反常态得沉默。
全息影像变换的光影落在法拉米的侧脸,明明灭灭,勾勒着他精美如雕塑的线条。
郁延认识他这么久,无论是奶龙形态还是人形,总是叽叽喳喳吵闹得像个小鸟,围着他打转。
还是第一次这样安静。
连郁延主动去勾他的手指都没有什么反应。
只轻轻回握,将人类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好像那成了他与这个对他充满了憎恶的世界,唯一的联系。
尽管不太礼貌,郁延还是决定提前结束观影。
跟彭遇轩和妹妹道歉后,他带着法拉米先离场。
他们没有搭穿梭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天空还在细细下着雪,有一些飘落在郁延的围巾上,开出一朵一朵小小的、晶莹剔透的装饰。
郁延不记得路线,时不时要拿出PADD看一眼。
他没戴手套,手指冻得通红。
第三次之后,法拉米从他手上接过PADD:我来吧。
这是他从看电影之后,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郁延把围巾向下拉了拉:你看得懂吗?
大概。
郁延想,怎么还变成惜字如金的酷哥了。
法拉米牵过他冰凉的手,揣在自己大衣的口袋中。
他抬头看着坠下的絮絮银白:诺厄的雪就不会这么温柔。
总是汹涌的,铺天盖地的,不对任何无法经受考验的弱小生物宽容。
母星所有的自然现象都是经过调节和控制的,确保不会产生任何灾害。包括暴雪、大雨,或者海啸、地震、台风。它们依旧会发生,只不过力度减弱,或者转移到无人区。
每次说到这个,郁延都很佩服这些科学家和工作人员。
法拉米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能这样?
郁延点点头。
你们人类,真的很聪明。法拉米吸了口气,这是真心的夸奖。
那我应该说,谢谢?
法拉米摇摇头。
现在是晚上十点,街道两边的灯依旧亮如白昼。这在贫瘠的诺厄星上是见不到的,村民们几乎日落而息,驻军基地更是有严格的作息时间。
他眺望那些连绵的暖色灯光:我家里人不爱参与族群的事儿,他们只喜欢旅游。能去到的地方都要去看看,每一个待一段时间就换。
郁延拨弄了下额发上的雪花,想着,终于还是要开启这个话题了。
今晚电影里的那些战争,我们一次都没有经历过,不是在其他地方玩儿,就是在睡觉。法拉米问,我们我是说我们的种族,真的如此憎恨着彼此吗?
没有谁会对屠戮自己同胞的敌人宽容。郁延轻声道,换做是你也一样。
实际上法拉米并不能。
龙既没什么共情能力,也不是亲缘纽带强烈的种族,比如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到父母是什么时候了。
几乎在教给孩子所有生存的本领之后,龙类就脱离了血缘关系的枷锁。
龙是依靠宗族而凝聚的,而法拉米家恰好是不参与这些事务的那一支。
换言之,他离开父母身边后,就是这茫茫宇宙中独立的个体,直到找到认定的伴侣。
如果连对家人的感情都不深,更别说其他陌生的、从没见过的同类。
刚才电影和照片中看见伏龙二※战、三※战那些巨龙伤亡惨烈,他冷眼旁观,只觉得他们活该。
即便法拉米没有集体荣誉感这种东西,现场人类对巨龙的痛斥,还是有些刺伤了他。
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在乎。
唯一值得他在乎的,只有郁延的想法。
你呢?法拉米问,你也一样恨着龙族吗?预。研拯里
郁延不知如何回答。
他在诺厄星上的确想要抓住恶龙,但并不是因为私人恩怨,纯粹想要因此立功,想办法调离诺厄,回到远征军那是以前的想法。
现在,他也迷茫于自己的期望了。
人类的确是软弱的,会因感情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改变许多。
至于和龙类的几次战争,后两次都不在母星上发生,第一次他还没出生,都没有深切体会。
更何况,与人类爆发冲突的是巨龙,和法拉米是不同的。
他只不过是森林里无忧无虑的小龙崽,以及现在喜欢缠着自己的青年。
路灯将穹顶飘坠的雪照得透亮,如梦如幻。
它们沉默地、源源不断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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