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太安十四年。
皇城脚下,酷暑烈阳。
耳边除了聒噪的蝉鸣声,还有罗扇轻摇带来的微薄凉意。
躺椅上,酣睡的少年脸色苍白。
“路上好像出了什么岔子,那几个闭月楼的姑娘没成。”
身边人的话,让金郁岁皱眉。
“公子可是醒了?”
金郁岁睫毛微颤,抬眼多了一丝忧愁。
他本就生的面如冠玉,微蹙起的眉更添了一分清瘦的病意。
金郁岁是个气质阴柔的孩子,也是将军府庶出的三公子,自小身体羸弱不能习武。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眼眸静静的望着奶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难怪老主君在世时那般疼爱他。
金郁岁七岁那年,老主君撒手而去,留下两个庶出的孩子在这京中相依为命。
好在大公子与金郁岁是一母所出,大公子待自个儿的胞弟更是好上加好。
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宝都往金郁岁这里送。
老主君是将军,大公子自然要承袭父职,领兵打仗。
而金郁岁年纪尚小,又拖着一副病体,只用在京中守着金府。
只可惜三个月前大公子战陨黔南,金郁岁彻底无依无靠,一病月余就是不见好。
奶婆子瞧着三公子这样,心里也是担忧,立马用帕子擦了擦金郁岁发额上的汗。
也是这时,屋外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家丁打扮的人。
他一身灰衣,跑的很急,彻底打破这里死气沉沉的气氛。
“跑什么跑?没看见公子在休息?一点规矩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郁岁还未说话,站在他一侧的奶婆子先开口了。
金郁岁多大,奶婆子就跟了他多少年,她自然是金郁岁可以信赖的人。
一听奶婆子这话,那家丁立马跪下,惶恐道:“公子恕罪。”
家丁跪下的动作很快。
金郁岁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悦。
但看清家丁热得衣襟都染上汗水湿了大半,他还是敛下了眼下的那点不爽,微微前倾着身,双手虚抬了一下让他起来。
“看你着急忙慌的,发生什么事了?”
三公子模样俊秀,眉眼温和,面如冠玉,举止优雅,却因大公子的事身体越来越差,伺候的人看的心疼。
大家也不由得心里埋怨起黔南战事。
大公子还未娶妻生子,便战死沙场,徒留这可怜的弟弟在金府,这可怎么办?
兄弟二人本就是庶子,金郁岁又撑不起家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刚看到族里老人,派人去请南山那位了。”
家丁小柒说的很急,那模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天塌了。
特别是靠在椅背上的少年,气息明显不稳起来。
族里的长老们,在皇权与亲情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人。
他们抛弃了自己。
也遗忘了战死沙场的大哥。
金郁岁捏了捏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还是强迫自己沉住气,没有当场被气的吐血。
身体是自己的,屋内也都是他的人。
大哥已经死了,要是自己还任性地乱发脾气,不仅伤了自己身,更伤了大家的心。
金郁岁自然不会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冷了声音,喝了口奶婆子递到嘴边的茶才再次吭声。
“你可确定?”
“确定!”
闻声,寂静片刻。
金郁岁敛下眼中暗涌的恨意,才慢悠悠地开口。
“得了,下去拿赏吧。”
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小柒错愕的看了眼奶婆子,随后识趣地谢过三公子,便重新退了出去。
金郁岁望着门廊许久,偏头道:“九儿,叁万那丫头我放心不下。你也进屋里吧,有你看着我放心。”
“是,三公子。”
虽是庶子,大公子三公子却都不是嚣张跋扈,沉溺酒色,好吃懒做的废柴二世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公子继承老主君衣钵,战功彪炳,三公子性情温良,喜读诗书绘卷。
他们与老主君一样,都是心善之人。
自然,金府的下人对他们也是忠心耿耿。
九儿是老主君在世时亲自指给金郁岁的下人。
起初大家都以为九儿是暖房丫头,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
九儿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在三公子身边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公子安全。
老主君在世时如此放心不下这个病怏怏的庶子。
即便族中老人再有怨言,也并不敢说什么,做什么。
可老主君一去,府里就翻了天。
九儿心中不由得小小叹息一下。
大公子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兄弟俩的好日子却没过几年,大公子就战死沙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挂的白还不到百日,族里的老人就打算挑事。
来到里屋,九儿走到床边,弯腰看着榻上摇篮里的婴儿,脸上才展开一抹笑意。
大公子虽未曾娶妻,却留有一子。
还好被三公子派人找了回来。
婴儿又白又嫩,此刻正闭着眼,乖巧地蜷成一团,手里紧紧握着大公子的玉佩。
这么大的婴儿也看不出长得像谁。
不过大公子跟三公子生的都好看,三公子更是将母亲的美貌继承大半,所以这小公子也漂亮。
奶婆子见了都说小公子跟三公子幼时有几分相像,毕竟是亲叔叔跟亲侄子,跟旁的外人不一样。
叁万见九儿进来,不吭声地皱了皱眉。
她是个哑巴,九儿也不介意,解释道:“公子让我来的。”
一听这话,叁万只能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手晃着摇篮,另一只手握着芭蕉扇,惬意中带着淡淡的忧愁。
没了主心骨,大家各自为生计发愁,整个金府都是这样。
云层遮掩了屋檐,天空突然变得阴沉。
这边,金郁岁那副平静天真的脸庞也跟着沉了下去。
甘霖顷刻洒落。
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溅起一串串水花,空气中弥漫起湿润的气息。
金郁岁又冷的发抖。
奶婆子递来毛毯,脸色比金郁岁还要沉重。
给人都支出去,自然要说些见不得人的话。
“那位没在那些姑娘身边停留片刻,直接去宫中见圣人了。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奶婆子比金郁岁更急。
这事儿没成她气得半死,金郁岁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金郁岁从没把自己的恶毒摆在明面上过,而是抚着毛毯上的花纹,望着窗外雨雾喃喃道:“看来二哥不是个好女色的。”
“公子整日在这后院跟我这个老婆子一起,不知道的事可太多了。天底下就没有不好色的男人,不过是没碰到绝色美人,他装什么圣洁君子?”
“这次,您可不能再有善心了。就算您无心争这家业,您也要想想大公子唯一的血脉,您的亲侄儿,他才那般大小,您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侄儿,您不替他争,这偌大家业不就便宜了那位?”
“公子,您千万不能示弱啊!”
奶婆子声泪俱下地劝说。
她生怕病弱的三公子退缩,要带着大公子唯一的血脉回乡下老家,将这诺大的金府双手奉上。
她年轻时是跟着两位公子母亲薛氏的。
老主君宠妾灭妻大家都看在眼里,最后虽未扶正薛氏,却把薛氏的两个孩子当嫡子养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当了金郁岁几年的乳娘,又看着兄弟俩长大,她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孩子,把屋里那婴儿当成自己孙子。
她怎能接受将军府,落入他人之手。
“听闻二哥的母亲是皇家血脉,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或许二哥是瞧不上这些家业的。”
金郁岁听了奶婆子的话,声音轻飘飘的,倒有几分无所谓的态度。
“再说了,兵凶战危,二哥身份特殊,圣上大概也不舍得让二哥替大哥去那边疆之地受苦了。”
显然,他是有些听进去了。
话里多了些哀怨,但他又不愿做那出头的坏人,也不愿将二哥想得那么坏,所以为其辩解,最后凝了凝神,目光无辜地停在奶婆子身上。
“公子!你也太天真了!”
“都是大公子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那位身份再特殊也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圣上若早有将他认祖归宗之意,就不会等到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俗话说这苍蝇也是肉,何况是咱将军府呢?你该担心的是那人回来,仗着圣上跟族中长老,在你跟侄儿面前耍威风,替她母亲出气!”
奶婆子一辈子都在后院,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
不是她故意煽风点火,而是打心眼里向着大公子与金郁岁。
这么多年兄弟二人鲜少出错,族中长老既想跟皇家攀亲戚,又惧老主君的威严,对他们再有不满也只能逮着庶出这点儿说,这回可算是随了他们的意。
那位面圣了。
“公子,咱绝不能让他入府!”
金郁岁何尝不知。
“可他终究是我二哥,就算我不愿他进府,祖母和族中长老那边也会让他进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不能讨族中长老欢喜,父亲跟大哥还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被奶婆子打断了。
“公子何需自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老顽固在意的无非是面子,只要有老婆子我在的一天,我就要把他的名声搞臭!”
“本来打算派那几个闭月楼的姑娘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让圣人和老太太厌弃,谁曾想他竟不为所动!”
“可见此人城府极深,公子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
金郁岁抿紧嘴唇,收回目光。
奶婆子顿了片刻,并不是觉得说错了话,而是以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自问自答。
“莫非,那位真的不近女色?下次得找些小倌勾引他才是。”
“......”
蠢妇。
思来想去,都只是这个方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勾了勾唇,心中忍不住骂道。
名声又不等于事实,更不等于真相,名声只对在意它的人有用。
他们母子二人早就没什么好名声了。
要金郁岁看,就应该找人一刀把他给杀了,才能永绝后患,保他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大哥死了,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当然怕被那位身份尊贵的二哥赶出将军府了。
至于那个老不死的祖母。
最好也赶紧死掉。
要是她早点死,就不会有人拉着族里的老顽固欺负他跟大哥,不让大哥袭爵。
也不会有人一天到晚念叨着嫡庶之别,现在还惦记着他手里跟大哥的那点财产。
可奶婆子一点都不上道,总是灯草打老牛,做些不痛不痒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长了副尖酸刻薄的超雄模样。
金郁岁被气的想吐血,却也无法直说。
他在意别人怎么看他,更在意自己金小公子的名声。
既然在意就要经营好它,干嘛要把这个权力交给别人?
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奶婆子这般看似丑恶,心底却不坏的妇人,才能跟兄弟二人说些体己话。
一想到大哥,金郁岁就有些哽咽。
少年眼中含泪。
奶婆子也知道三公子又想到大公子了。
金郁岁还没掉出泪来,她已经哭了。
老天不公,薛氏怀金郁岁时,被主母下了毒,羸弱之症便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主君借此缘由,将那位跟他母亲扔到乡下庄子,自生自灭。
谁知,前脚二人刚走,就有传闻那位的母亲是圣上的亲妹妹,金氏半只脚都要跟皇家攀上亲戚了,却因为一个恃宠而骄的妾室,和一个差点胎死腹中的庶子,从此再无缘分。
族中长老不满,一股脑儿将过错怪在薛氏跟兄弟俩身上,导致薛氏郁郁而终。
好在老主君深情,重用大公子,偏爱金郁岁,把庶子当成嫡子宠,长老们敢怒不敢言。
幼子无用不足为惧。
大公子好不容易得了点人心。
便又有传言,当年被赶出家门的主母跟圣上有不伦的关系,那位其实是圣上的孩子,是尊贵无比的皇子!
老主君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母子二人赶了出去,看起来是惩罚,实际是种保护。
现在已经没人知道老主君怎么想的了。
圣上的心思也无人能揣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怜的兄弟俩没了老主君的庇护,族中不喜,长辈嫌弃。
大公子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兄弟并不是靠那两位的出局才得来的身份跟地位。
十三岁就开始练习武术,在马背上练习骑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扎在军营里。
随着他慢慢长大,一颗上阵杀敌的少年热血之心,也在一天一天变得越发炽热。
可是这个时候的大公子还是太年轻了。
金氏那些害人的长老只要战功,压根儿不顾大公子死活。
一晃十年,大公子好不容易用战功堵住这些人的嘴,三公子也拖着副病体,平安长到十五岁。
眼看大公子就差娶妻生子,承袭爵位,日子都好起来了,却在黔南出了意外。
如今让那位来捡漏,奶婆子怎么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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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大公子最亲近的人,是那孩子唯一能依靠的人,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我们一定可以守好这一切的。”
金郁岁是真难过了。
可一听奶婆子这昂奋激昂话,脸上的悲伤就被平静悄无声息地替代了。
他颤动着长睫。
“婆婆,等我考虑考虑。”
见他脸色不好,奶婆子也不再多言了。
金郁岁能力有限,又没什么话语权,没了能干的大哥,他在金府更站不住脚了。
自己都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却要做另一个孩子的靠山。
奶婆子心里揪得七上八下,用恳切的目光看着金郁岁。
眼中之意不用多言,金郁岁也能明白她苦口婆心是为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郁岁叹了口气。
天下看似太平,却有大厦将倾之势。
金氏一族子嗣凋零,逐渐势微,大哥死了,自己也无法继承将军府的家业。
为了金氏能够继续昌盛,宗祠内的老人一致认为,应当把主君位置让给二哥。
如今二哥金泽烬的身份已被证实。
他是公主之子,金氏嫡出,与圣人的关系也扑朔迷离。
如今族中长老无不悔恨当年没好好对待这位天之骄子。
只有跟皇家攀上关系,日渐衰落的金家才会重新昌盛。
大哥的孩子还那么小,培养一个襁褓婴孩要花费的时间实在太久了,金郁岁等不起,也没办法等。
当年他们母子被赶出将军府,二哥心中定是有怨的。
想到这儿,金郁岁捏紧了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凡牵扯到自己跟大哥的利益,他怎会善罢甘休?
得赶紧除去这个会抢了大哥留给他家业的哥哥才好。
就算他要做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还有侄儿呢!
族中老人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看不起他!看不起他们庶出的这一脉!
连那百日的小侄儿养在他一男子屋中都无人过问,到现在也没上金氏族谱!
荒谬。
实在荒谬。
雨越下越大。
坐在窗沿的少年脸色差的不能再差。
如不是他生的天真无邪,此刻的嘴脸一定很难看,可就因为生的好,身子弱,心里藏的阴毒险恶被压着,露在外面的只有脆弱跟无辜。
金郁岁不想二哥回府,更不想他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二哥死了,才不会威胁到他。
可二哥身边跟的都是皇家护卫,他怎么可能杀的了他?
再说了,他常年卧病在床,深居府中不爱出门,除了金府,他对京中任何一处都不算熟悉,手中也没有一点能用的人脉。
那些生在京中,长在京中的公子哥儿,甚至都瞧不起他这位庶出的病秧子。
没人愿意帮他。
也没人敢胆大包天为了他刺杀公主之子。
对他而言,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哥离他而去,将他一个人留在世上。
他恨透了大哥为什么让他一个人面对府里的这些事,大哥怎么能那么狠心?
少年眼中逐渐染上水意。
他是没用,但大哥不是。
也是这时,里屋内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让金郁岁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掀开毛毯,赶忙起身。
大哥的孩子,他的亲侄儿更不是没用的小人儿,哭声都这么嘹亮,身体定是健健康康的。
小侄儿娇气的很,也黏人。
金郁岁心疼的从叁万手中接过圆头圆脑的小家伙,紧紧抱在了怀中。
“桓桓不哭,小叔叔在这儿。”
侄儿还未取名,只有一个乳名桓桓。
金郁岁给桓桓取这乳名没什么深远的含义,就是想让他茁壮成长。
少年抱着小人儿在屋内慢走,拍着他小身子轻哄。
好在桓桓很乖,不一会眼泪就不掉了,反而笑的可爱的看着自己,让金郁岁脸上也多了一些笑。
祖母是知道桓桓的。
她虽不关切桓桓,却也让人送了些东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郁岁抱了一会儿桓桓便觉得累了,坐在榻上让奶婆子打发了祖母的人。
桓桓有他就好。
就像大哥一直护着他那样。
屋外的瓢泼大雨冲刷着屋檐白墙。
听着噼里啪啦的雨滴声,桓桓吃了喝喝了睡,金郁岁小心翼翼将他放入摇篮中,才撩起帘子从里面出来,神情冰凉凉的。
也只有九儿敢凑过去跟他说话。
“公子,老夫人送了虎头鞋来,老夫人一定是记挂大公子,记挂桓桓的。”
九儿抱着这些孩童用的玩意儿,语气轻快。
桓桓刚被抱回来时,老夫人正眼都不瞧一眼桓桓,还道金郁岁年纪小别被骗了。
可现在老夫人也会送来些东西,就相当于在一点点接受桓桓。
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公子孱弱,本不得老夫人喜爱,以后二公子回来,他就更不好过了。
没想到老夫人还是挂念她们三公子的。
廊中一片喜乐。
金郁岁捏着拨浪鼓在手中晃了两下,然后又扔到一边。
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若真挂念自己跟桓桓,早干嘛去了?大哥去世三个月,也不见祖母来看过桓桓几次。
送些破烂玩意打发谁呢?
他心中有很多怨,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三公子向来性情温顺,兄友弟恭,绝不是追名逐利,小肚鸡肠的后辈。
正打算扶着墙回房内时,一阵凉风袭到胸口,金郁岁扶着门栏咳得脸色煞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小便如此,他最怕的就是咳出血来。
好在只是着了凉。
奶婆子见状忙过来搂着身形不稳的金郁岁,才没让他跌倒失了体面。
“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金郁岁摇了摇头,唇色发白。
“不必去请,只是着了凉。”
他顺势将胳膊从奶婆子手中抽了出来,少年恰到好处的倔强,更让人于心不忍。
“二哥回府也是应该的,婆婆以后莫要再说二哥的不是了。他不止是我的嫡兄,也是桓桓的叔叔,皇亲国戚,我是万万没有能耐跟二哥对着干的。”
说完,金郁岁挤出来一抹笑。
奶婆子苦口婆心半天,本以为三公子会想通,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决定不争不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个做仆人的又有什么办法?
要怪只能怪老主君跟大公子将金郁岁护的太好了,让这个孱弱多病的小公子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跟他大哥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金郁岁太善良了。
不过善良?
大概是这些人对他最大的误解。
金郁岁不是不想争,也不是没法子。
而是他想的法子太狠了,没人愿意帮他做,这事也不好成。
再加上他平日里伪善惯了,周身略微亲近的人若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谁以后还愿真心待他?替他做事?
万一失败。
金郁岁一个无用的庶子,在金府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不过头点地。
但二哥哥是圣上的亲人。
这事儿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干。
急过了头,狠过了头,怯过了头,都会出错,所以这事急不得,再急也没用。
次日,阴天。
不知是昨夜没睡好,还是怎么的。
少年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像是忧心下的日渐消瘦,连衣服都撑不起来。
如若二公子回府便袭了老主君的爵位,三公子不得气的一病不起?
不说别的,金郁岁倘若得了大病,久治不愈,必定会被送回乡下老宅的。
摆明了金郁岁是金府废掉的弃子,吃穿用度肯定跟现在没法比,日子会更不好过,还会被奴仆欺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可怜的侄儿,也只能赌老太太喜不喜欢,能不能继续养在京中了。
等那位娶了新妇,金府有了女主人,再诞下孩子,那桓桓的位置就尴尬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金郁岁跟桓桓日后还真是难说。
要么就多陪在老太太身边,让老太太护着,要么就多跟二公子亲近些,让二公子对他卸下防备,本来金郁岁就是无辜的,这不是什么难事。
“小公子,是用过早膳再去吗?”
九儿小声问。
“不了,先去祖母那里。”
说起请安。
也只有后院女眷才用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为了立规矩,日日让他跟女眷一样,去她身边请安。
她又不喜欢自己,还成天让他去。
去了也就去了。
尽孝这事他不能单自己去,还得带着桓桓,她的曾孙子去,大家都惯会做戏,那可不得做全套。
虎头鞋穿上,拨浪鼓拿上。
金郁岁承认自己心里特别阴暗,总是把人想的很坏,可他从未做过害人之事。
一直都是金氏族人高高在上的指责他跟大哥,冷落他,无视他,不把他当男人看,让他怀疑自我。
是他们先开始的。
是他们要害死他跟哥哥。
是他们要抢走大哥给他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定大哥都是被这群老顽固咒死的!
金郁岁有些疯了。
他不止想杀了二哥哥,他还想一把火烧了南边的宗祠,烧死那群对他跟大哥指指点点的人。
穿好外衣,玉簪束发。
金郁岁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白到唇色只有一点粉,脸颊是年纪小才撑起来的一点儿肉,尖下巴,翘鼻头,散下的墨发垂在窄腰之后。
他身量小,一眼望去,他总是温文尔雅,微微弯着头露出一段脖颈儿。
最后还是奶婆子抱着桓桓出来,金郁岁才移过视线,眉眼弯了弯,道:“婆婆,让我抱着桓桓。”
小桓桓手里拿着波浪鼓,咿咿呀呀的摇着,看起来是个活泼好动的,身体一定比自己好。
想到这儿,金郁岁也不再一筹莫展。
按照往日,他去找祖母时整个人都会裹上一层阴郁的颜色,可他今日抱着小侄儿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大概是期许的。
期许祖母开口,给桓桓一个名分。
金府里头也只有祖母说了算。
要是没有二哥,他的小侄儿就能成正经主子了,毕竟祖母也不想父亲这一脉绝后。
金郁岁略显吃力地抱着桓桓。
九儿打着伞,奶婆子守在一边,生怕金郁岁抱不住孩子。
穿过花园。
少年轻喘两声,双臂收紧,才没让爱闹腾的桓桓掉下来,直到前面出现亭廊,他才坐下靠着柱子。
奶婆子擦了擦他发额上的细汗。
进入祖母的院子,已经有人看出金郁岁的虚弱,也没人搭把手,直把他往里头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都很规矩。
金郁岁走得慢,眼尖的看到了几个陌生面孔,似是被察觉到,那些人望着他时,他连忙亲昵地蹭了蹭桓桓的脑袋。
金府虽是将军府,但老太太的院子里是绝不会有带刀侍卫的。
这几个男人身材高大,穿的也与府上护卫不同,看他们戒备的样子,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是外面的人。
瞬间,金郁岁的心就沉入谷底。
很有可能,二哥从宫里回来了。
进入屋里。
金郁岁见到坐在主位上的祖母。
老太太锦衣华服,雍容华贵,头上不见一根黑发,身子骨却似乎比以往还好些,满脸堆笑,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进来,笑声戛然而止。
看到他抱着桓桓,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让他坐下。
“祖母。”
金郁岁轻轻叫了一声。
老太太不回应他,反而贴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儿如今回府可还习惯?”
那话显然是对别人说的。
金郁岁也只当没听见,安静的坐到最远的椅子上,低着头用手指头逗桓桓玩。
不知是不是金郁岁错觉。
他察觉到一股不算友好的视线在看他,看的他心里发毛,看的他犹如被人羞辱了一般。
在他要觉得委屈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道视线很快移开。
随后,一道清冷的男声淡淡响起。
“尚可,多谢祖母关心。”
那声音如玉石掷地。
金郁岁抱紧怀里的桓桓,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他斜对面略远处,坐了个华贵无比的男子。
仙风道骨,白衣玉带,黑发高竖头顶,一身素袍上用银线绣着繁复图案。
丹凤眼,挺鼻薄唇,神色寡淡。
一眼看去,还以为是神仙下凡。
当年被赶出金氏的二哥,现在却是连祖母都要笑脸相迎,高不可攀的存在。
在金郁岁抬眼看他的瞬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泽烬也看来。
他的眼神冰冷,像是附着一层寒雪。
金郁岁连忙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般轻哄着怀里的桓桓,让他别闹。
可这半岁不到的桓桓,咿咿呀呀的叫着,哪懂当下的处境,只想要跟他喜欢的小叔叔玩。
那声音不大不小。
足够让老太太收敛笑意,不加以缓冲的,给金泽烬介绍起来。
“烬儿,这是你那庶弟,金郁岁,当年他才三岁,大抵是不怎么记得你的。”
闻言,金郁岁才正式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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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只唤了他声“二哥”,顿了两秒,便又低下头跟桓桓玩。
金郁岁笑的天真随和,用手指蹭着桓桓的脸蛋儿。
对面的金泽烬也并不生气,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三弟。”
可这声音明明就是有些变了。
金泽烬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素衫少年。
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幼弟,却生的如此柔弱无骨。
他本想也站起来,可怀里抱着婴孩,似乎不便起身。
金郁岁微微低头,身体薄得跟纸片儿般,抱着孩子,遥遥看他。
一袭素色青衣,青涩稚嫩,墨发白肤,带着病气与温和的眉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后宅幼弟。
他从小身子孱弱,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他真的不知道?不记得?不厌他?
两人明明离得不算近,可金泽烬还是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奶乳味。
男人视线落到他怀中的小儿身上,便意识到自己闻到的是什么。
“我于南山而来,来得匆忙也未能给你带见面礼。”
“这是我自小带着的玉佩,就当是给侄儿的见面礼。”
“岁儿不会嫌弃吧?”
金泽烬从腰间解下一枚模样精致的黄玉,送到少年身前。
记忆中的二哥早就模糊。
他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恐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如京中传言的那般,白衣飘飘,仙风道骨,是一位端庄正直的青年。
跟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太不一样了。
金郁岁抬头,抱紧了怀里的桓桓,小声道:“怎会?多谢二哥。”
少年似乎不想与他多言语。
也或许是老太太的目光太过炙热,金郁岁让身后九儿接过玉佩之后,就再也不去看他。
金泽烬看着被九儿接过的玉佩,伸出的手僵了一瞬。
也是这一顿。
他才感觉自己到底有多荒唐。
他意识到自己是想自己的幼弟来接的。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收回手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阴天湿热,屋里光线昏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发半束的少年坐在背光处。
金郁岁身后是离门近的小窗,窗外是将军府的林苑。
忽明忽暗的树影落在他单薄的素衣上,将军府的男儿甚至粗鲁,从未有过这般绝色,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你母亲公主府那边常年无人,想必你住的也不习惯。”
“宫中自然也不是久居之地。”
“泽烬,回来吧,来家中。”
老太太看着生的丰神俊朗,气质不凡的孙儿关切道。
“你父亲去世前还念叨着,是他对不起你跟你母亲。”
这是她儿子最后一个血脉。
他母亲又出身皇家,金泽烬是那般尊贵的人儿,在南山那天杰地灵的地方修身养性数年,非但不记恨当年那荒谬的事,反而还待那个庶弟相敬如宾。
人一旦飞黄腾达,不论是睚眦必报还是既往不咎,考验的是一个人的气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来只注重门第出身的老太太,更是高看金泽烬一眼。
有这胸怀与气度,才是金氏未来的主君。
何况这孙儿在南山拜在仙师名下,如今回将军府既能继承衣钵,又可入朝为官。
圣人喜好天象奇观,追求长生不老,对这南山仙师敬重有加,金泽烬未来必定是要飞黄腾达的。
为了家族着想,老太太怎么会不喜欢他?如今将军府势微,正需要这样的贤能!
至于那个病秧子,定是吃药吃坏了脑袋,以为将军府能随随便便交给一个襁褓婴孩!
金郁岁未曾想到,祖母能直接在他面前说这话。
她的一句话,不就代表当年的事存在异议?父亲对不起二哥,薛氏也对不起二哥!
那他跟大哥是不是也对不起二哥?是不是所有人对二哥都得做出愧疚之态,那个老太婆才满意?
“知道你要回来,我让你弟弟收拾了主院,就是想你回来好住,是吧岁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笑的和蔼。
突然看向一旁的金郁岁,想让他表态。
想让他主动让出大公子的主院,不要再动小心思,无端霸占。
可金郁岁不愿意,凭什么要他将大哥院落让出?
那是他大哥的院落,也是侄儿往后的院落!
大哥本就应该是金氏下一位家主,要不是战死疆场,哪里轮得到金泽烬?
此时此刻,金郁岁却没办法直言。
他低着头,像是一个没主意的软弱之辈,握着桓桓的小手,轻轻柔柔道:“嗯。”
“西边的紫竹长得极好,二哥是清雅澹泊的君子,住进去甚好。”
缱绻温柔的语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语速微缓又拖沓着长音。
带着些少年独有的阴郁之气。
金泽烬抿下一口淡茶,微抬眼皮看他。
不得不承认,他这三弟生的极美,大抵是生产那日出了岔,他本该多个幼妹才是。
金郁岁的话,除了九儿那个小丫头跟他怀中的婴孩听不懂,其他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下子便明白了。
老太太想要金郁岁主动把大公子的主院让出来。
但金郁岁接了老太太的话,却说了一个和主院毫不相干的院子。
西边的紫竹院离主院十万八千里。
让金泽烬住进那个院子,既承下老太太的话,还能恭维金泽烬。
提那个象征着谦谦君子的紫竹院,也不会跌了二哥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上面的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黑了,偏她又挑不出什么错。
很快,这点不悦就被她掩盖。
既然是她先提的,她就要负责到底。
大公子丧事不过百日,就着急让二公子搬进主院。
这事传出去是有些难听。
老太太瞧着金郁岁懵懂天真的模样,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是点气都咽不下去,又怎么在这世家大族中维持将军府最后的体面?
至于这个孽种,就是来跟金氏讨债的!
最后,老太太握着佛珠笑了。
当下,还是得安排好这位金尊玉贵的孙儿,把金泽烬留在将军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就能告诉外面的人,他们金府还有继承人!金府不是一堆老弱病残!不是没落之家!更不是破落户儿!
“泽烬可愿?”
老太太没否认金郁岁提出来的院子。
就像很赞同金郁岁说的一样。
只是,金泽烬不愿。
他不想与金氏有任何关系。
母亲百口莫辩,父亲做事决绝。
将军府于他而言本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当年父亲做事决绝。
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母亲给薛氏下毒,将他母子二人赶出金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母亲公主身份被证实,到死也不肯原谅父亲。
所以,母亲也是不愿回来的。
一想到这,金泽烬原本清冷淡然的神色更加寒凉,眼中也带着些万分嫌恶。
“不必麻烦祖母跟弟弟了,公主府那边有人安排。”他的回绝,代表他对这将军府无甚兴趣。
金郁岁心中狂喜。
二哥不愿回来。
也就是说他和侄儿不会受到威胁了?
金郁岁晃着波浪鼓,低头浅笑盈盈,像是和桓桓玩得很开心,身心却早已放在了两人对话上。
只要二哥对将军府的兴趣不大,那他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意识到愁苦数日的难题就这样化解了,少年弯弯的眸子里才多了发自肺腑的快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还没让他高兴几秒,老太太又道:“公主府再好也多年无人居住了,你刚回京就住进去,定会有诸多不便。”
“再说了,将军府才是你家,你离家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念这里吗?”
老太太还想再劝。
“你祖母我年龄也大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你是我孙儿,我想见你。”
“这次我回京久住,会常来看您的。”
金泽烬的态度一直都很坚定,并未有过半分动摇。
但金郁岁懒得再听了。
他知道,不管二哥愿不愿意,金氏这些长辈们都想把他拉上主君的位置,把将军府交给他。
到底还是不能留他。
有他在,他和桓桓注定不会太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除了大哥就再无金郁岁可以相信的人了,他可以用天真无邪的模样骗过所有人,难道二哥就不会用这副不计前嫌的君子模样骗他吗?
金郁岁不信。
“祖母二哥,我与桓桓还未用早膳,就先回去了。”他抱着婴孩,突然出声起身。
少年站起来,也不过比坐着的金泽烬高出一头,他微微弯腰,恭敬行礼。
明明抱着桓桓甚是吃力,却没有一点儿想撒开桓桓的意思。
老太太本来就不喜欢他,见他要走,也不拦着,毕竟这时候,她的心思都在金泽烬身上,于是就随意的挥了挥手。
金郁岁得了允准,也不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少年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阶下,金泽烬才移开视线。
他的动作一直都很细微。
也只有他自己意识到,他对这个多年不见的幼弟充满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祖母。”
金泽烬不愿听老太太的话。
便是她说再多,也无法弥补这些年的遗憾,至于报复这些曾伤害过他的人,他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做到了。
语罢,他便起身离开。
只是这离开的时间,也未免有些太巧。
金郁岁抱着桓桓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一直阴沉沉的天就开始飘起雾蒙蒙的小雨,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下的呼呼啦啦。
九儿撑伞。
走到来时歇脚的亭时,一群黑衣劲装的男人站在的廊下。
个个都是高大威猛的身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他们一比,这个抱着婴孩的纤弱少年,更如细雨般柔和。
怀里?
怀里还抱着个婴孩?
来时金郁岁便看到他们了,本装作不见,与之擦肩而过,桓桓手中的波浪鼓突然落下。
“咿咿……”
桓桓着急,伸出小手去扒金郁岁。
只见拨浪鼓落在其中一个男子脚边。
金郁岁抱着孩子不好蹲下,九儿抱着湿漉漉的大伞,怀里还收着二公子送的玉佩。
这样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这儿,九儿犹豫得不敢下腰。
可总不能让公子去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九儿忍着害怕收好伞去捡时。
却被离拨浪鼓最近的男人捡了起来。
然后男人又抽出帕子,将碰到地面的地方细心擦拭。
做完这些,才将拨浪鼓递到金郁岁身前,低沉沙哑的男声从他口中吐出。
“公子。”
那是个身材健硕,看似凶狠,心却很细的男人。
他的心,仔细得会用帕子将波浪鼓擦干净再递到金郁岁身前。
“公子当心。”
他又加了一句。
金郁岁今日抱着桓桓太久,又还未用早膳,此刻身子微晃,也只有柳江察觉出这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将波浪鼓直接塞到金郁岁手中。
却被那闹腾的婴孩要了过去。
还没柳江巴掌大的脑袋,乌溜溜的眼睛跟两颗大葡萄般,憨态可掬,拿到拨浪鼓便又笑得格外灿烂。
奶娃娃还真是任性。
想着,柳江心中又多了疑问。
三公子年纪尚小,又怎得抱着婴孩犹如妇人?莫非,这孩子是他的?三公子还真是不可貌相。
这样的想法简直荒谬。
但高门大户里的贵公子什么事做不出来?三公子年已十五,若是有了通房丫头也是常态,弄出个孩子来也属正常。
只是……三公子身子孱弱,不应该啊!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柳江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容色极佳,雌雄难辨的三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瞬时脑海思绪万千。
柳江扶稳金郁岁时,额间都渗出了细汗,直到金郁岁站好,衣料清凉地擦过男人的肌肤。
或许是被小叔抱在怀里,桓桓的胆子也大了些,对着面前高大的黑衣男人,咬着手指晃他的拨浪鼓。
“……”
桓桓是想将拨浪鼓送给他?
没人能懂一个婴孩是什么意思。
见柳江脸都急红了,跟桓桓反复推着个破拨浪鼓,心情沉重的金郁岁被这幕逗笑了。
笑侄儿可爱,也笑这男人蠢笨。
一个拨浪鼓而已。
不要便不要了,婴孩能听懂什么是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一,他就不是想将拨浪鼓给男人,只想让他陪自己玩呢?
金泽烬从台阶上走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刺眼的一幕,特别是对于他这个兄长来说。
温柔白净的少年怀中抱着个还要吃奶的小儿,又与高大无比的男人站在一起,笑的眉眼动人。
那是不同于对他的沉默。
也像是真正的金郁岁。
如果说第一眼到金郁岁时,金泽烬觉得幼弟性子怯懦内向。
那么这时,他就会知道金郁岁是会笑的,只是不对他笑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泽烬的到来,让那几个黑衣人瞬间弯下脊柱,并恭声道:“大人。”
随着柳江那些人行礼的动作,金郁岁自然也看到在朦胧细雨中,不撑伞的青年。
他当时还在疑惑,可真当金泽烬走到身边时,却发现二哥身上头发干得没沾一点儿湿气,大抵是在南山之上修了什么仙门术法也未可知。
只是,不知是不是金郁岁的错觉,他感觉二哥似乎脸色差了些。
没了刚刚在屋内犹如谪仙般不染凡尘,反而像是生了气。
他在为何气?
是因为那屋内的老太婆说了什么?
不过他气关自己什么事?
金郁岁心中冷笑,面儿上微微点头,就当跟金泽烬打过招呼,而后便开口道:“九儿,过来帮我抱走桓桓。”
九儿回过神,上前抱走只顾跟柳江玩闹的桓桓。
奶娃娃见着九儿也笑呵呵的,高大的柳江便立马回到队伍里,像是从未开口讲话般,又变的不苟言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低顺着眉眼,是个忠心耿耿的护卫。
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又地位不高的。
不过是金泽烬的护卫,二哥的护卫……
那他是否能成为自己的刽子手?他的刀?
少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了。
久到柳江有些不合适。
金泽烬心中更是不悦。
可这不悦他不能发作,因他没有任何理由,他也找不出来理由。
柳江被看的低垂着头,握着腰间的刀,眼中闪过丝丝异样,但最后都被藏了起来,因为他不确定三公子到底有什么怪癖,盯着他个男人看这么久。
金郁岁很快也察觉出自己的不妥。
他收回视线,温言:“多谢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要叫柳江大人?
金郁岁当然也带了些别样的心思。
能在京中将军府佩刀的护卫都不平凡,又是跟着二哥来的,不知背后有什么势力在,这声大人说的让人舒心,柳江对金郁岁无论有何样看法,都会认为三公子颇有礼节。
“举手之劳。”
柳江没有多言。
金泽烬观察细微,自然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他就是不爽。
那不爽就如着闷声不响的细雨,躁郁地堵在他的心口,让他不好过。
特别是在他叫出金郁岁小名时,那种不爽已然达到了顶峰。
“岁儿。”
金郁岁已经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金泽烬叫他。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能停下看向那不似凡人的二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有何事?”
金郁岁一向爱装,装的天真无邪,温和有礼,或许是装的太久了,这虚伪的面具早就烙印在少年脸上,他明明心中那么不喜金泽烬,面上却显不出来一点儿。
金泽烬其实也无话可说。
他与这位庶弟本就没什么交集,当年金郁岁不过跟桓桓一样大。
可就是不知为何,他叫停了他。
“祖母说那西边的院落是你特意替我打扫的,多谢岁儿。”
什么特意打扫?
那话是祖母为了呛他两句说的假话,金郁岁就不信二哥不知道他不欢迎他。
可对方都道了谢,那金郁岁也只能跟着把戏做全,这也是他擅长的事。
“没事,都是一些小事,我常年在家中休养也无事可做,二哥不必记着。”
青涩的少年音带着旧居后院独有的柔情,是那长久细心娇养才能养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两人之间便再无话可说。
但这无话可说只是金郁岁一人之意。
“岁儿,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还记得?”
金泽烬像是没话找话,抬着小臂比划着。
好一副兄长模样,故意做给他看?
金郁岁盯着他,摇了摇头,惋惜道:“那时我还年幼,并不记得。”
比起金郁岁的不在意,金泽烬心中却是变了一个天地。
因为,他明显地察觉出,自己对这位庶弟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那心思并不难发现。
他以往绝对不会对金氏之人有那么多关注。
更不会对他停留在别人身上的视线,感到不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感到的不爽是妒意,所以他不喜。
金郁岁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是他二哥,他的嫡兄,金郁岁什么都做得周全,跟大不敬是占不到一点儿边的。
明明就他对自己的庶弟起了不该有的占有之心。
可他们又不是仇人,他又这么小,怎么不能跟他再亲近一点呢?
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下一辈上?
只不过是金郁岁在这妇人多的后院呆久了,听了太多故事,那些明明就不属于他的仇恨,他非要记挂在自己身上,大不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多主动些,多教他些,等时间久了,人心黑白自然有个分明,他待金郁岁也不会比大哥差。
金泽烬并不觉得一笑泯恩仇这样的想法有多么轻描淡写,都是兄长,那为何不能亲近?
他们身上流淌着半个相同的血脉,金郁岁与外人是有区别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桓桓的叔叔,身上也留着他的血,桓桓与他玩闹总比跟其他人要好......金郁岁到底知不知道,他该讨好的人究竟是谁?
金郁岁不知对面男人心中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觉得无话可说便要离开。
走之前也不忘礼节道:“二哥莫怪,我先行一步,二哥自便。”
金郁岁唇角带着纯净至极的笑,那笑容淡到可以忽略不计。
阴影下,他的眼瞳眸子是黑漆漆的,倘若遮住那唇,你是万万看不出来少年是在笑。
这种笑是礼貌,也是故意的。
他想要一把刀,想要一把专属于他的刀。
那把刀既要锋利,又要离二哥之近。
兴奋的种子在心中发芽,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他是二哥的护卫,也是二哥的手下,还有着不一般的身手。
可柳江凭什么为他所用?
金郁岁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来拉拢对方。
只有这张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有一张雌雄难辨漂亮至极的脸,他如今能用的也只有这张脸。
奶婆子说了,女人做起事来可比男人容易得多,只要她们想,就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当然这也是有例外的,就比如二哥这样不喜女色的“圣人君子”。
所以金郁岁不做改变,只做筛选,即便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京中无人能为他所用。
金郁岁相信,大哥一定不会怪他的。
他不这么做,他跟桓桓都不会安稳,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哥,为了侄儿,为了母亲。
他的残忍阴毒,心中扭曲的腐烂,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想让柳江成为那把刀。
所以在知道自己要什么后,金郁岁心中想法便更加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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